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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祝你好運

被留下的秋韻和紀斯羽面面相覷,好半天才消化完周時祺噼裡啪啦說完的一段話。

紀斯羽臉色還是不太好,但還是首先說:“那我們,先去買姜吧。”

秋韻一身的傲氣在此時卸的乾淨,彆彆扭扭應了一聲“哦”。

兩人正準備起身,旁邊桌的男生看他們要走了,立馬湊過來,對著秋韻笑得靦腆,“你好,能、能加個微信嗎?”

紀斯羽本就不快的臉色更是雪上加霜,秋韻一頭黑線,本來她都想好措辭了,這下好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紀斯羽直接拉起秋韻,朝那個人冷冷說了句:“怎麼,是沒看見我嗎?眼睛不好就去治治。”

然後就大步走出了奶茶店。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秋韻還是覺得提前說清的好,不然又得她費力扒拉哄,“我不是故意那麼說的,就是話趕話到那了。”

“那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秋韻頭大,誰發明新鮮感這個詞的?!

她撓著頭,“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啊,不是新鮮感作祟。”

紀斯羽臉色明顯由陰轉晴,他不自禁地揚了下唇,“那下次你不要再說這種話。”

“好了,我不說就是了。”

秋韻轉念一想,嘖,自已簡直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哎,算了算了,反正喜歡,本來就是一場願賭服輸的遊戲。

他高興了就行。

汽車站。

“走吧,可以上車了。”周時祺買好了票,帶著許黎歌上了去安城的車。

當真正坐上了啟程的汽車,許黎歌反而放鬆了下來,她甚至開始認真思考,到時候見到爸爸該怎麼說。

這種感覺是很奇妙的,就像是看到一棵枯了好幾年的朽木,突然之間就發出了新芽。

於是頃刻間,希望不受控制地磅礴而發。

“你說”,許黎歌看向周時祺,“爸爸是為什麼不和我解釋呢?”

周時祺輕嘆了口氣,“也許是太痛苦了吧。”

“他把所有的錯都怪在自已身上,所以他不敢解釋,也不會解釋。他並不在意別人加之在他身上的指責,反正,他連和愛的人道歉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我沒有感受過這種遺憾,但我能理解。”

許黎歌好像理解了,問道:“那我要怎麼做呢?”

周時祺笑了下,溫和地說:“他是你的爸爸,等見了面,你自然會知道怎麼做的。”

許黎歌低著頭,悶聲說:“媽媽死後,我以為最難過的是我,原來,是爸爸。”

周時祺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她難過了就拍拍她的頭。

他說:“阿黎,愛是無法做對比的。你無需看低自已的愛,但也不要輕視了你爸爸的愛。”

許黎歌長舒一口氣,揚眉笑了起來,她頭靠在車窗玻璃上,看著他,認真地說:“你懂得真多,好像什麼你都知道,都能理解。”

周時祺不以為意地笑笑:“畢竟比你大兩歲嘛。”

許黎歌不由得想起了他們的以前,他們實在有太多的以前了,那些快樂、自由、無憂無慮的日子,無論許黎歌什麼時候回憶起來,都會有一份無與倫比的愉悅。

鬼使神差地,她說了句:“哥哥真厲害。”

周時祺驀然一愣,如果說上次許黎歌喊他哥哥是因為想到了他們以前,那這次呢,又是這樣嗎?

“怎麼這麼叫我?是想到了我們小時候嗎?”

“是啊”,許黎歌說,“我一直覺得,以前在外婆家的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阿黎,你這幾年在寧海過得不開心嗎?”周時祺不經意地問。

許黎歌沒答,她望著窗外如往年一般無二的夏日,好半晌才說:“不太開心。”

她收回目光,垂眸,斂下了那點想全部訴諸於口的渴望。

“哥哥”,她用了兒時的稱呼,“你說為什麼人一生中要有那麼多的改變呢,家人會離去,朋友會分別,連原本深刻的記憶也會變得淺淡,我們永遠也無法停留在最幸福的那一刻。”

這其實是一個很沒有意義的話題,因為它的存在前提只能是假設。所有人談起這個話題時,都只能緬懷地回憶前半生,然後再遺憾的嘆口氣。

沒有人能在時間的長河裡討得一絲一毫的眷顧。

“因為感受到難過,才會明白開心是一件這麼值得感激的事。我常認為,是苦難才造就了幸福。”

許黎歌抬頭看向他,眼裡透著茫然。

周時祺淡淡一笑,又拍拍她的頭,“不理解也沒關係,你以後會明白的。”

他並不希望她立刻就能明白,畢竟經歷刻骨銘心的痛苦總歸不是件什麼好事。但他也不是什麼樂天派,他不覺得一個人能順遂無虞,毫無憂慮地過完一生。

他尊重上天的一切安排,苦也好,樂也罷,他都會全盤接受,因為他也從來沒有拒絕的權利。

但他還是希望,會有那麼一點幸運,阿黎的生命裡能少些難過,多些開心。

輾轉幾個小時,他們終於是在寧海南站下了車。

許黎歌攔了輛計程車直接去了成桉大樓。

她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像是在思考什麼非常難的問題。

周時祺正想問,結果她倒先開口了:“我那時候沒想起你來,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反應了會,才想起來她說的是重逢的那次。

他搖了搖頭,“也沒有很失望,開心更多一點。”

“為什麼這麼問?”

許黎歌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要這麼問,她感覺她在周時祺面前越來越不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了。

她語焉不詳地說:“因為那兩天,我感覺像是回到了過去,就像是小時候那樣。”

這實在是一個莫名其妙的答案,但周時祺依舊接受了,只說:“我們現在不也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嗎?”

許黎歌抿著唇,好半天才喃喃道:“真的還能回去嗎?”

周時祺不明所以,習慣性地安慰道:“當然,只要你想,我們永遠可以像小時候那樣。”

他不知道她怎麼突然這麼執著於過去,但也沒有多想,執著於過去總比忘記過去要好,畢竟,他只存在於她的過去。

兩人在成桉傳媒大樓前下的車。

許黎歌領著周時祺打算直接走進去,結果還沒進門,就被保安攔住了。

保安看他們眼生,“你好,如果有需要請出示資料證明,這裡外人不能隨便進入。”

每個公司都有相應的安保管理,娛樂公司尤甚。

許黎歌好幾年沒來過這個地方了,連混個臉熟都沒做到,不然還能刷個臉。

好吧,出師未捷身先死。

如果直接說她爸是老闆,人家信不信都先放一邊,就算信了,那爸爸肯定也知道了。

她還打算打爸爸個措手不及的,不能讓他又逃避這個問題。

無奈之下,她只好打通了辛竹的電話。

接通之後,她立馬說:“喂,哥,你在公司嗎?”

“在啊,剛開完會呢。”

許黎歌面上一喜,“那你能來公司門口接我一下嗎?”連忙又補了句,“別讓我爸爸知道。”

辛竹震驚:“你不是去你外婆家了嗎?怎麼突然又在公司門口?”

“我有事,你快來吧。”

辛竹連忙坐電梯直奔一樓,“行吧行吧,我馬上就來。”

許黎歌鬆了口氣,好歹是能進去了,不然這臉丟大發了,還得連累周時祺……

誒?周時祺離她這麼遠幹嘛?

許黎歌有點尷尬,走近問他:“不好意思,我好久沒來過了,還連累你一起被攔在門口。”

周時祺的注意力卻好像不在這點上面,他糾結了片刻,道:“剛剛你打電話的那個人,你也喊他哥……”

問到一半他又停了,洩氣道:“算了,我什麼都沒說。”

許黎歌越發疑惑,到底怎麼了?

她遲疑地開口:“他是我爸爸公司的藝人。之前因為一些事,我和公司的很多藝人都熟悉了,但你知道,我總是記不住別人的名字,所以我一般都是喊哥哥姐姐。”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周時祺笑了笑,但明顯笑意不達眼底。

許黎歌雖然不明白,但還是想再說些什麼,正要開口時,辛竹已經一陣風一樣跑到了大門口。

“嗨,小黎兒,怎麼突然來成桉了?”辛竹熱情地和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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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找我爸爸有點事,能帶我進去麼?”

辛竹朝她揮揮手,“那走吧。”

他看周時祺也跟著走了進來,好奇問了句:“小黎兒,這是你的朋友?”

“是啊,怎麼了嗎?”

辛竹笑笑:“哦,沒事,他長這麼帥,我開始還以為是公司籤的新人呢。”

許黎歌也附和著笑了下,周時祺一路無話。

辛竹帶著他們直接去了總裁辦公室門口,“就這了,小黎兒你自已去就行。”

“謝謝哥,你能幫我給我朋友找個休息的地方嗎?”

辛竹左手指了個方向,說:“那裡就是休息室,直接進去就行。”

許黎歌真誠道謝:“OK,今天謝謝哥了,那哥你先去忙吧。”

辛竹是那種很灑脫的長相,在熟人面前尤甚,他不在意地揮揮手,沒理許黎歌的客套話,瀟瀟灑灑地走了。

周時祺一路都沒說話,許黎歌實在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

她剛張口就被打斷了,周時祺忽然笑了聲,他拍了拍額頭,像是在後悔自已之前那幼稚的做派。

他又是那副穩重而謙和的模樣,“你去吧,我自已去休息室就行。”

許黎歌遲疑,“那……你要等我,我很快的。”

“嗯,知道了”。他先行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端方穩重,全然不像一個只有十幾歲的人的姿態。

沒由來的,許黎歌心裡泛起一股沉重。

驀然,他又回過頭,朝她笑道:“我剛才忘了說,阿黎,祝你好運。”

隨即,他走進休息室,門輕然被合上。

許黎歌卻一時沒有動作,她望著那扇門久久沒有回神。連自已的情緒都不一定能弄明白的她,卻在這一刻,固執地認為周時祺在難過。

明明這般沒有理由,可她卻如此相信。

良久,她才轉身,走向了那扇自已該推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