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去後，沈善已經將調查卷子填完，正看著他們這個方向，見到兩人出來，立馬迎了上去。
“李教授，季懷安怎麼樣？”
“哈哈哈，放心放心，沒什麼大問題，這小子皮厚得很，輕易不會有事的。”
沈善聽見這話有些不同意的嘟囔，聲音很輕，李教授和季懷安兩個人都沒聽清楚。
“哪裡皮厚，明明脆弱的一碰便要碎了。”
“來來來，沈小姐讓我看看你的卷子答得如何。”
本還想多問幾句的沈善聞言，只好拉著季懷安到椅子上坐下。
李教授正看著沈善填寫的答案，不經意的說了一句。
“沈小姐，幫我看看後面的鐘，現在幾點了？”
沈善沒多想，下意識便看了過去。
也是這時擺鐘響了起來，咚咚咚的聲音在大腦不斷迴盪，看著不斷搖晃的鐘擺，沈善不知怎麼便有些睏倦，下一刻便癱在了躺椅上。
季懷安見狀連忙上前，剛想抱起沈善，但被李教授制止了，他微微搖了搖頭。
李教授走到沈善跟前，坐下。
聲音很輕很輕像似從遠處傳來：“沈善，你如今身處花園，花園裡的花開的很好，天空很藍，陽光正好，你聞見陣陣花香，這時你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了一隻蝴蝶。”
“哦，蝴蝶啊，蝴蝶此刻在做什麼呢？”
“蝴蝶…蝴蝶飛不動了。”
“為何會飛不動呢？”
“我…我不知道，它的翅膀很重，很重…”
“那你覺得，蝴蝶現在是什麼心情？”
“蝴蝶…蝴蝶很難過。”
“那它可在哭？”
“不！它沒有，它沒有哭，它很好…”
沈善皺著眉頭，不斷搖晃著腦袋，極力否定道。
季懷安見沈善情緒又激動起來，想讓李教授停下。
但教授沒有，他繼續問道。
“不對，蝴蝶很難過，它飛不起來了，它應該哭泣，將身體裡的水分排出來，這樣身體變輕了，它就能飛起來了。”
“不是這樣！蝴蝶沒資格哭的，眼淚最沒用了。”
“怎麼會呢？開心就應該笑，難過就應該哭，蝴蝶哭出來就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不是這樣的，老鷹受傷了，都是蝴蝶的錯，它沒資格哭。”
此刻沈善已經排斥的很厲害了，甚至隱隱有要醒過來的樣子。
李教授只好停下詢問，逐步安撫沈善的情緒，讓她平靜下來。
季懷安在一旁看的雙手緊握成拳，他已經知道沈善為何會這般。
原來沈善一個人遭受著這般壓力，今天她沒有怪他做出那般殘暴的事情，而是將錯都歸到自已身上。
甚至出現了嚴重的抑鬱傾向。
季懷安感覺喉嚨被哽住，心臟漲疼的厲害。
不止是今天這般，他一次次對沈善的隱瞞，或許都讓她覺得是自已的問題，是自已不夠強大，他才不將事情告訴她。
一次次的情緒堆積，在今天徹底爆發出來。
季懷安此刻非常後悔，他不應該瞞著善善的，想到每次他隱瞞時沈善黯淡的眼神，或許都是自我懷疑的表現，心中的疼痛蔓延至全身，疼的季懷安蜷下身子不自覺的捂著心口，低低的咳了幾聲。
他在沈善身前蹲下身子，伸手撫過她仍舊擰皺著的眉心。
善善我錯了，等你醒過來，我都告訴可好，我保證以後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再也不瞞你了。
李教授在一旁不明所以，未知全貌的他，有點鬱悶。
不過沈善大致是個什麼情況他是瞭解的，憑著自已知道的資訊分析，大概是季懷安對沈善的付出讓她覺得壓力很大，加上原本兩人身份上的差異，讓沈善更覺得自已對季懷安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而今天發生的事徹底將這暗藏在沈善心底的情緒徹底釋放，至於今天發生了什麼，李教授大概也能猜出來，能讓季懷安眼睛紅成這般的事，如今也就只能和沈善有關了，而季懷安這般顯然嚇到了沈善，讓沈善覺得他變成這樣都是她害的。
不過看季懷安的懊悔的神色，好似和他分析的不一樣啊。
其實兩個人各猜對了一半，兩個人的猜想結合才是沈善如今這樣的完整原因。
季懷安看了沈善許久，這才看向李教授。
見季懷安終於拿正眼看他了，李教授抹了一把眼睛。
“終於願意看我了？哼，臭小子。”
“沈善的問題呢，剛剛你也猜到了一點吧？”
季懷安點了點頭。
“哎，要我說這都是你們小情侶之間的感情問題，你們兩個都是悶葫蘆嘛？有什麼事不直接全靠猜？”
“這就是現在說的那什麼，哦哦，沒長嘴！”
“老頭子是心理專家，可不是情感博主，沈善如今的狀況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全看你們兩個，如今她在孕期藥物不合適，這情緒還是要發洩出來，至於該怎麼做，吶我給你個名片，你去問問這個老婆子，她在感情這方面頗有心得。”
“不過今天待沈善心緒平穩的時候還是要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眼淚是一種自我療愈的手段，顯然沈善如今很排斥，那你不如換一種讓她宣洩的手段，例如運動…這個如今倒是不適合她，大聲喊叫這個可以，透過喊叫可以有效的打破內心的壓抑和束縛。”
“其他的我也不多說，只是有一點，我要提醒你。”
說到這個李教授嚴肅了起來。
“懷安啊，這人先得愛自已，才能夠愛別人，才不會讓人覺得負擔，不要把自已不當回事，對於一個愛你的人來說，你這樣會讓她們難過，明白嗎？”
季懷安低頭沉思，對於這一點他顯然不能理解，只是如果沈善在乎，他以後會注意一點。
李教授嘆了一口氣，顯然他知道讓季懷安明白這一點很難，因為當初見到他時，他情況比現在糟糕多了，甚至出現自虐的症狀。
如今雖然對自已仍然沒什麼在意，但好歹不會做出自已傷害自已的事情。
“好了好了，帶沈小姐走吧，這次的催眠會讓她心裡鬆快點，但問題還是要解決。”
季懷安點頭表示他知道。
季懷安將椅子上的沈善抱起，像是抱著什麼珍寶般，看向沈善時整個人變得格外柔和。
他想他這輩子最重要都在懷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