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安察覺到沈善的不對勁，因為此刻他的手掌被沈善緊緊的握著。
他轉眼看去，只見沈善眉頭皺著，眼角沁出淚水，嘴裡不斷呢喃著“不要！”兩個字，渾身上下都透著絕望的氣息，像是在經歷一件非常可怖的事情。
季懷安嚇了一跳，他立馬上前，眼裡滿是焦灼。
“善善，善善醒醒，快醒醒。”
似是聽見熟悉的聲音，沈善低喃著季懷安的名字。
“善善，我在這裡，不要怕，都是假的，醒過來，醒過來就好了。”
季懷安湊到沈善面前將她眼角不斷滾出的淚水，輕吻了去，似在用這種方式將困於噩夢中的人喚醒。
似乎是這種方式起到了作用，沈善緩緩睜開眼睛。
睜眼的那一刻沈善沒反應過來，眼裡仍帶著絕望。
見沈善醒過來，季懷安停下輕吻的動作，將人抱在懷裡安慰。
“沒事的善善，醒過來就好了。”
醒過來他才能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沈善才會這般。
有那麼一刻季懷安覺得沈善居然冒出了死志，他緊緊的抱著她，這樣才能驅散心底的不安。
“季懷安？”
“嗯，我在這裡一直都在。”
似乎感覺到身邊人的真實性，沈善抱了上去。
“季懷安，季懷安…..”
沈善不斷叫著季懷安的名字，抱著季懷安的手很緊，像是抱著失而復得的寶貝。
沈善叫了多少聲，季懷安便應了多少聲。
許久沈善失常的心率才歸於平靜，可季懷安知道沈善在隱忍著情緒，意識到這點的他，心裡憂思更重。
他將沈善抱到懷裡坐下，盯著她的眼睛，看著她眼底清晰的倒映著他的影像，也看清了她眼底那一絲愧疚。
他摩挲著先前還在滴淚如今卻乾涸的眼眶。
“善善，哭出來。”
這句話差點讓沈善沒繃住，她撇開眼睛，不想讓他瞧清自已的情緒。
她才不要哭了，哭最是沒用了，她本來就沒什麼用，不能讓季懷安再費盡心思哄她了。
“乖，善善哭出來可好？我很擔心善善。”
這是第一次季懷安將心底的情緒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也是這一句像是戳到了沈善心裡哪個點，她轉過頭，看向季懷安的眼神裡帶著執拗。
“不要擔心！”
沈善的反應有點大，激動到胸口明顯起伏，身體也緊繃著，季懷安心裡咯噔了一下。
見到季懷安眼裡擔憂的神色，沈善別開臉。
季懷安見她又要去咬唇，連忙制止。
“別咬善善。”
他將沈善掰正，面對著面。
沈善見躲不過，她將注意力轉移到季懷安身上，見他依舊發紅的眼眶，擔憂的問。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也不想哭，倒是你眼睛怎麼還是紅紅的，沒去問李教授嘛？”
“善善，先說你的問題，你在害怕什麼，嗯？”
“善善有什麼都可以和我說，我幫你解決可好？”
沈善今天反常的狀態，季懷安很不放心，不搞清楚狀況，他心裡難安，更何況沈善如今懷孕了，更不能壓著情緒。
他聽說孕婦本來情緒起伏就比較大，萬一處理不好導致沈善產生抑鬱，後果他季懷安承擔不起。
因此他儘可能的柔聲勸導著沈善。
“季懷安我沒事！現在重要的是你！你知不知道你眼睛很紅，萬一瞎了怎麼辦，還有你手上的傷為什麼不處理，你一點都不把你自已當回事，每次都這樣！”
“你很重要！你知不知道！”
要是以往聽見沈善說這樣的話，季懷安會很開心，可是現在看著沈善眼眶通紅，卻又強忍著不願意哭出來的樣子，他半點都開心不起來。
“好，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善善別激動。”
季懷安不敢繼續逼迫沈善，只能先讓她情緒平穩下來，他打算帶沈善去李教授那邊看看。
沈善也意識到自已情緒起伏有點大，她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麼了，她想或許是被先前夢裡的情緒影響，聽著季懷安的勸慰她低下頭，平復著心裡的躁動。
“善善陪我一起去李教授那邊可好？”
季懷安願意去李教授那，沈善哪會不同意，立馬點頭應允。
“你午飯還沒吃，可餓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沈善此刻哪還顧得上吃東西，每每看見季懷安的眼睛她都心驚不已，恨不得馬上飛去李教授那。
“不用！我不餓，先去教授那。”
季懷安見狀，只能依著她，不過臨去前，拿過食盒裡的水晶蒸餃，牽著沈善的手，一邊走一邊餵給沈善。
食盒是一早他吩咐林修準備的，帶有保溫功能，裡面的食物冒著熱氣。
沈善吃了一個，剩下的態度強硬的讓季懷安吃了。
幾個蒸餃吃完，他們也到了李教授的辦公室。
季懷安敲了敲門，聽見裡面傳來聲音，他們才走了進去。
李教授知道來的是誰，他抬頭，這次沒有將視線看向季懷安，而是看著季懷安身邊的沈善。
季懷安來之前便已經發訊息和李教授說了沈善的情況，因此自打沈善進門來，李教授的目光便一直關注著她，看了一會，李教授眉毛凝了凝，隨後恢復以往平和的樣子，臉上帶著笑容，
“來了，坐吧。”
沈善拉著季懷安快步來到李教授面前。
“教授你看看，他的眼睛是怎麼回事，這紅色怎麼一直退不下去呢？”
李教授對季懷安的眼睛一點都不擔心，那是正常現象，也是長期服用藥物的副作用，一旦季懷安情緒波動比較大時，眼睛便會呈現紅色，待情緒平穩下來，便會褪去，這一點季懷安也知道，但顯然他沒和沈善說。
“別擔心，我幫他看看。”
“對了，我這有一份調查報告還在試驗階段，沈小姐可有空幫我填上一填？”
季懷安要去檢查，沈善倒是想跟著過去，但她又怕在一旁干擾他們，便算了，反正等著也是等著，填一份報告正好打發時間，李教授也幫了懷安不少忙，這點小忙哪有不幫的，便點頭答應。
李教授將報告遞給沈善，便和季懷安到另外一邊的隔間去了。
“躺下吧。”
李教授指著隔間中央的躺椅對季懷安說道。
季懷安知道李教授要做什麼，但他現在沒心思做心理疏導，搖了搖頭。
李教授挑了挑眉也不勸，病人不配合，這心理疏導做的也沒意義。
“那說說今天怎麼回事，你這眼睛很久沒這麼紅了啊。”
季懷安捏了捏眉心，沒說話。
“不想說？”
“李教授，先說說善善吧。”
“嘿，你這小子，就跟個鋸嘴葫蘆一般，什麼話都不說，當初要不是老頭子強硬給你催眠，還不知道哪天能知道你的病根呢。”
“教授！”
“好好好，不說了好了吧。”
李教授撇了撇嘴。
“沈善那丫頭呢，確實有點問題，特別是現在她處於孕期，更容易情緒化，不過發現的及時，平時注意和她多說點話，時不時出去走一走，儘量讓她保持心情愉悅，也就沒事了。”
“人嘛，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疾病，我們的心臟啊就像個垃圾桶，需要時不時的清理一番，不然垃圾堆積久了，是會發臭的。”
“可是善善不願意溝通，我不知道她情緒反常的原因。”
“那一會，我用催眠試試。”
“她如今懷孕了，沒有關係嗎？”
李教授思量了一會。
“無礙，一有不對我停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