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善暈倒,季懷安被嚇得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龐,此刻更加透明起來,他抱起癱軟的沈善,大步便衝了出去。
此時站在門外的三個人,只見屋內衝出來個什麼東西,眨眼間便不見了人影,只聽見季懷安留下的一句話,話裡恐懼和害怕的聲音明顯。
讓不知是何情況的三個人,也知道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林修連忙去車庫開車。
當林修開車出來看見,季懷安手上抱著的沈善時,他心裡一驚。
該不會是boss在神智不清時把沈小姐給打了吧?
先前他和季一季二,見季懷安不會傷害沈善,三個人便出了房間,順便將角落裡的三個人也拖了出來,因此並不清楚沈善為什麼會突然暈倒。
“愣著做什麼!趕緊開車!”
季華安見林修還有時間發呆,恨不得將人弄死,厲聲道。
這一聲嚇得林修立馬回神,一腳油門便衝了出去。
季懷安在後座,緊緊的抱著沈善,見到她昏迷還皺著的眉毛以及皮肉翻卷的嘴唇,心裡疼痛加劇。
他嚇到善善了,他小心翼翼的將頭靠近沈善,額頭小心翼翼的在她眉心蹭了蹭。
舌頭在她唇上舔了舔,似乎想要將唇上乾涸的血跡舔舐乾淨。
全然沒有了對鮮血的厭惡。
善善,善善,善善……不會有事的,善善不會有事的。
季懷安在心裡不停的叫著沈善的名字,安慰祈禱著沈善沒事。
林修不經意的往後視鏡一瞥,便瞧見季懷安像是個無助的寵物般將頭靠在沈善額間,明明平時是那樣強大的一個人,此刻卻顯得無比脆弱無助,讓他不自覺的安慰一句。
“boss,沈小姐會沒事的。”
季懷安抵著沈善的額頭沒有應聲,之後便一路安靜的來到醫院。
他們直接將車開到Vip通道,那邊早就有醫護人員等候,季懷安一下車便有人上前來,季懷安將人放到病床上,由醫生先給沈善做初步的檢查。
其實他剛下車時,那通紅的眼睛以及身上的鮮血都讓眾醫護人員嚇了一跳,見他始終將目光放在暈著的女孩身上,便也放心下來。
在沈善進入檢查室時,季懷安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一言不發,哪怕是沈覺上前詢問,他依然閉口不言。
最終林修提著一袋衣服說道。
“boss先去換一身衣服吧,不然沈小姐出來該不開心了。”
季懷安這才有了動靜,他看了眼身上血跡斑斑的衣服,以及手上乾涸的血跡,眼裡閃過厭惡。
他皺起眉頭,低聲自語道:“好髒啊……”
他看著自已的手,彷彿能看到那些乾涸的血跡在上面留下的痕跡,讓他感到無比的噁心和骯髒。
他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那些血跡已經滲透到布料裡,形成一片片暗紅色的汙漬,看起來格外刺眼。
他喃喃地說:“太髒了……難怪善善會不喜歡的暈了過去……”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站起身來,拿過林修手裡的衣服。
他開啟水龍頭,任由冷水沖刷著自已的身體,試圖洗去那令人作嘔的血跡。
他用力搓洗著雙手,想要將所有的汙垢都清洗乾淨。
他不斷重複著這個動作,直到雙手被搓得通紅,但他仍然沒有停下。
他覺得只有這樣才能消除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可哪怕他將面板擦洗的通紅,他依舊覺得不乾淨,但由於心裡擔心沈善,便只能強壓下那股噁心的感覺,換上乾淨的衣物,走了出去。
他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已終於恢復了一些正常。
他安慰自已:“洗掉就不髒了,洗掉就好了。”
不久後沈善被推了出來,她依舊緊閉著雙眼,白兮兮的小臉襯的整個人有些可憐。
季懷安接過護士手上的病床親自將人推進病房。
林修在一旁問醫生,沈善情況如何。
滿頭銀髮的老醫生道。
“沈小姐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情緒起伏比較大,加上懷孕了,身子難免有些虛弱,回去靜養一段時間便好,只不過懷孕時間太短,還是需要注意一些,萬不可在像今天這般受到刺激了。”
聽見這話,季懷安的步子定了定,他轉頭看向說話的醫生,眼睛一動不動。
“懷孕了?”
季懷安偏了偏頭,聲音很輕,像是在問醫生,又像是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
眼前這個男人總讓人覺得他精神有點問題,老醫生雖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但被季懷安盯著還是頭皮發麻,顫巍巍的回答道。
“是…是啊,雖不足一月,但一切檢查資料顯示沈小姐確實懷孕了,您要是不信可以過段時間再來查一次。”
季懷安機械的將頭轉過去,繼續將沈善推回病房。
之後季懷安便沒有再說過話,只是拉著沈善的手靜靜的看著他,俊美的臉上沒有表情,所以眾人也不知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比起他林修和沈覺要激動很多,他們替季懷安開心啊,林修是想以後boss有孩子了,那他應該就會把注意力放到孩子身上,那他就可以少被奴役了,哈哈哈哈哈。
而沈覺是覺得這些年季懷安不容易,本來他們幾個還覺得他會孤獨終老沒曾想卻是他們幾個中間最先有孩子的,他便在他們幾個人的小群裡發了這個訊息。
褚銘回覆的倒是很快,只是語氣裡面完全是不相信的。
“沈覺?你不會做夢還沒醒吧?懷安哥怎麼可能?”
在褚銘眼裡雖然季懷安和沈善在一起了,但是還是覺得兩個人離生娃還離得很遠,要想到季懷安抱著個奶娃娃的畫面,他連連搖頭,太可怕了!
再說季家的事還沒了,懷安哥怎麼可能讓沈善這個時候懷孕,顯然他不知道的是哪怕是季懷安也防不住意外。
和褚銘的不可置信不同,裴景修倒是發了一句恭喜。
被裴修這麼一道喜,褚銘也開始有點信了,覺得季懷安抱著奶娃娃的畫面也不是那麼難接受。
而季懷安此刻可不知道群裡的事,他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半點沒有動,眼睛依舊紅的心驚。
他和善善先前還暢想過以後他們有孩子後的生活,沒想到這麼快便有了。
季懷安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受,不可置信、擔心、害怕好像都不是,很複雜,那是說不上來的一種感覺,他只覺得心裡很沉重。
特別是看見病床上仍舊昏迷著的沈善時,心裡就像壓了一塊什麼東西般,他還在回想當時沈善昏迷前的眼神,那種彷彿被全世界拋棄的無助和破碎感,以及嘴上滲透出來的鮮血,如今回想他依舊恐慌,他不知道沈善當時是怎麼了才會露出那樣的神情,比起對他的厭惡那種神情更讓他無措。
各種情緒摻雜在一起,讓季懷安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
而沈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又回到季懷安自殺那天,這天的天空格外陰沉,彷彿整個世界都被一股沉重的哀傷所籠罩。
沈善來到了那個熟悉的浴室,推開門,她看見了季懷安靜靜地躺在浴缸裡。水已經沒過了他的身軀,他的頭髮溼透貼在臉頰兩側,雙眼空洞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生機和希望。
沈善感到一陣恐懼襲來,她試圖衝過去抓住季懷安的手,但卻發現自已無法觸及到他。她的雙手直直地穿過了季懷安的身體,彷彿他們之間隔著一層透明的屏障。她大聲呼喊,希望能喚起季懷安的意識,但他毫無反應。
季懷安拿起一旁的匕首,緩緩地伸向自已傷痕累累的手臂。沈善驚恐地看著這一幕,她拼命地想要阻止,但無濟於事。那把鋒利的匕首無情地劃過季懷安的肌膚,鮮血迅速湧出,染紅了浴缸中的水。
沈善瞪大了眼睛,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無法接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絕望。她看著季懷安的生命逐漸流逝,卻無能為力。
季懷安的臉色蒼白如紙,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沉默了下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痛苦和絕望。
沈善看的目眥欲裂,心像被撕裂一般劇痛,她大聲叫喊著不要!手掌一次次的落在季懷安的手腕上,想要堵住不斷湧出的鮮血,可每一次都失敗了,對此沈善感到深深的無力,她不斷嘶喊著,甚至開始仇恨自已,要不是她,要不是她季懷安便不會這樣,一切都是她的錯,該死的是她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