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彥穿梭在人群之中,注意著每一個人的動向。
“注意點旁邊那幾個人,別鬧事了。”於明悄悄的靠近他,低聲提醒道。
他面不改色的嗯了聲,目光不動聲色的看向那幾個人。
是劉哥那群人。
他心頭微動,壓低帽子,遮住大半的臉,默默靠近他們。
“老大,你說是不是有人告訴那姑娘了,她才跑的?”其中一個人對著劉哥問道。
“碰!”劉哥將那張麻將牌拿過來放在自已旁邊,一邊出牌一邊開口,“你覺得可能麼?咱昨天就在賭場提了一嘴,那姑娘會和賭場的人認識?”
這八成就是個巧合而已。
“那我們明天啥時候再去找她?”坐在他旁邊一起搓麻將的人問道。
聽到這,沈烈彥心頭一緊。
這些人果然沒那麼容易收手。
“明早八點,準時動身。”劉哥說到這又補充了句:“到時候誰都不許遲到。”
圍著麻將桌的一眾人齊齊答了聲好。
“自摸!清一色!”劉哥大手一揮,表情愉悅,“給錢給錢!”
他們一直打到凌晨一點過才散場,沈烈彥也在旁邊盯到了一點過。
這次看場的班要一直看到五點才能換班。
到了凌晨五點,換班的幾個人來了,他從老闆那拿了錢就走了。
凌晨五點的街道很安靜,也很冷清。
他走在路上,路燈昏昏暗暗的照著,照的他思緒混雜。
要怎麼才能讓她安全呢。
已是秋末,空氣中泛著涼意,冷風吹的他越發清醒。
可是越清醒,他就越發現自已的無能為力。
他在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
阿言,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平平安安的呢。
我救不了自已,可是我好想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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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半,許妄言準時甦醒。
她起身穿鞋,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見窗邊靠著一個人。
她的窗子是鎖的,從裡面看得見外面,但外面看不太清裡面。
一瞬間,她清醒了大半,腦中無數思緒閃過。
跟蹤?偷窺?
是何晗派的人?
或者是方煙?
她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窗邊。
天色灰濛濛的,不是很亮,她仔細打量著那個靠在她窗邊的背影,越看越覺得熟悉。
“沈烈彥?”讓她感到熟悉的人,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了。
那人聞言,緩緩站直身體,轉過頭來,露出那張熟悉的臉。
“醒了。”他輕聲開口,音色有些沙啞。
本來打算叫醒她的,沒想到她醒的這麼早。
許妄言連忙將門開啟,示意他進來。
“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去我那兒。”他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少年眉眼疲倦,似乎一夜沒睡。
“為什麼?”她不解。
“我那離考場近,方便。”他啞著聲解釋。
確實,他那裡到考場只要差不多十分鐘,而許妄言這到考場要四十分鐘左右。
她皺眉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我收拾一下,很快。”
“好。”
“你怎麼來這麼早?”她一邊把書收起來一邊問他。
“下班了,忽然想到就來了。”他低垂著眸子,淡聲回她。
“你還沒吃飯吧?我們吃了再走也行。”她說著,又準備把東西放下想做飯。
“去我那吃,我做。”他開口阻止她的動作。
她頓了頓,又點頭,繼續收起東西,把前幾天李政給她送過來的准考證放進書包裡。
“走吧。”差不多半個小時,她收好東西。
“嗯。”他將她手裡的菜和書包拿過來,提著往外走去。
她鎖好門,走在他身後。
天色逐漸變得亮了起來。
花了幾十分鐘,終於走到他的地方。
兩個多月之前她來過一次,當時沒有細細打量過這個地方。
山洞很隱蔽,四周開滿了一串紅,顏色鮮豔,還有幾簇她不知道的白色花朵開放在其中。
後山的那條小路上樹葉枯黃,微風吹過,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幾片樹葉飄飄搖搖的落下來,鋪的厚厚的落葉溫柔的接納著它們的墜落。
“沈烈彥,這花你什麼時候種的?”她轉眼看向山洞口,旁邊赫然放了個塑膠盆,種著一朵結了苞的花。
“一個多月前,一個賣花的大娘送的。”他一邊將她的東西放好一邊回她。
一個小偷偷那大娘的錢被他看見了,為了感謝他,她想給他錢,被他拒絕後又給了他一盆剛剛發芽的木槿花,說這個季節種剛剛好,而且寓意也不錯,是她對他的祝福。
他其實想拒絕,畢竟他欣賞不了這花真正的美麗,甚至可能看不到這花開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
可看那大娘堅持的模樣,他也只好接受,帶了回來。
“這花的寓意是很不錯。”聽他說完,許妄言開口回他,“木槿花的寓意是紅紅火火,生生不息。”
聽到她的話,他頓了頓,輕笑了聲。
紅紅火火,生生不息麼。
寓意確實很好。
“這些東西我都不會帶走,很麻煩,那盆花,我想送給你。”他一邊開口,一邊打水把米淘乾淨。
離開一個地方,千萬不要帶走太多東西,那樣太沉重了,容易走不動。
他聽別人說過,木槿花的花語是溫柔而堅韌,即使歷經磨難也依然堅強,很適合她。
“好。”她微愣了一下,隨後點頭答應。
他會走,這她一直知道。
可是當他雲淡風輕的說出來的時候,她感覺到了自已內心的微微酸澀與難過。
“你先看書,我煮了粥,等會兒就好了。”他提醒她。
許妄言看向那張簡易的小木桌,抬著凳子走了過去,把書包開啟拿出書來開始看。
她將內心的難過擱置在一邊,暫時不去想它,這才好過了些。
可惜的是,她和沈烈彥都不知道,其實木槿花的花語不只那一個。
還有一個,叫,永恆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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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劉哥,那姑娘真的不在家!”一個黃毛趴在許妄言家的窗邊仔細看了半晌,轉頭對著身後的人說道。
“怎麼可能?!真不在?!”劉哥聞言,徹底不淡定了。
難怪踹了半天的門裡面都沒動靜!
這妞大早上的不在家會在哪?!媽的,真是背點背到家了!
他沉著臉,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手機裡傳來何晗不耐煩的聲音,環境有點吵。
“何姐,那妞不在家。”劉哥語氣帶著幾分不安和小心翼翼。
“不在?!”那邊的聲音陡然放大,“不在就在那等著她,等不到就到考場門口蹲著,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我來教你們?!”
“是是是,何姐,我們這就按你說的辦!”劉哥連忙應道。
“掛了,沒找到那賤貨別打電話煩我!”對面的人說完這話就掛了電話,語氣很差。
劉哥把手機揣回兜裡,面色更加難看了。
意思是他們要在這蹲兩天,直到兩天後的高考開始,他們還要去高考的大門口蹲著等。
“劉哥,咱真的要擱這等著麼?”黃毛又開口詢問。
“收了錢能不等!?”他沒好氣的答了聲,又開口吩咐,“楊興,張羽,你們兩個在這守一天,明天換王宇和李浩來守。”
“其他人跟我們找人,那妞的照片我發在qq群裡,看仔細點。”
“是,老大。”其他幾個人聞言,拿出手機開啟qq檢視起照片來。
是一張許妄言高一時候拍的學生照,照片上的人一頭烏黑長髮梳成高馬尾,幾縷碎髮別在耳後,眉眼秀氣溫和,給人一種乾淨舒服的感覺。
“何姐說這妞右臉上有一道疤,不太明顯,你們找的時候要仔細點。”劉哥想了想又補充了句。
他就不信了,這小妞還能跑去山洞裡躲著不成?!
只要她還在這個地方,他就一定有辦法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