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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章 (番外)凌綺篇

凌綺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帶離了家。

“爹,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男人並沒有說話,只是一味地把她帶到一個黑漆漆的屋子裡。在和屋子裡的人不知說了些什麼後,便將她留在了那裡。

“你就給我好好待在這裡,哪都不許去。”

“好。”

儘管很害怕,但凌綺還是很乖地坐在那裡,比起黑漆漆的房間,她還是更怕爹會打她。

但以後,爹再也不會打她了,因為自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家裡人。

後來,凌綺才明白,當時的她被爹賣了出去。

其實,她知道的,家裡養不起那麼多人,她也知道的,爹孃一點也不喜歡她,早就想把她甩開了。

奇怪,她明明都知道的,但為什麼想起這些時還是會流淚呢?

此時的凌綺身體已經被開膛破肚,只剩下一顆頭顱還是完整的。

在她被爹賣掉後,她又像個商品一樣,幾經週轉,來到了一個俊美男子的手上。

不止是她,對方還買了不少孩子,但現在還活著的就只剩下她了。

與對方容貌極度不符合的,是那顆扭曲的內心。

他有時會將活人的身體一點點肢解,然後將其他動物的屍體縫上去,有時也會將人的身體剖開,將金屬的物件塞入其中。

就比如現在,他對自已所做的事一樣。

在這個男人眼裡,他們並不是人,只是隨時可以捨棄的材料罷了。

或許她該慶幸,她是個有用的“材料”。

“這麼小的孩子,竟然還真的能活下來。”

面前的男人將她的身體重新縫起來後,見她還有些氣息,便有些癲狂地大笑了起來。

“你每日便是在做這般無聊之事?”

“誰?”

凌綺的記憶到了這裡便結束,因為身體的異樣,她陷入了一片黑暗,耳邊也沒有任何聲響,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至她感受到了一陣溫暖。

凌綺睜開眼,只看到一個老和尚模樣的人正抱著她,對方懷中的溫度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溫暖。

這是神明前來接她了嗎?

在意識陷入沉睡前,她如是這般想到。

當她再度醒來時,已經身處仙門溫暖的床榻上,而坐在她床邊的是一個漂亮且溫柔的姐姐。

“你醒了,感覺如何?”

“我……”

凌綺想要說話,但嗓音聽起來卻十分沙啞。

“她的身體已經被改造成了半個法器的樣子,尚不穩定,現在還是先彆著急說話。”

說話是房內一個氣質清冷的男子,對方和那個將她身體切開的男子一樣面容俊美,於是她本能地感到了害怕。

雖然在那之後,凌綺便清楚了對方並不是什麼惡人。

“你的身體恐怕是無法恢復到原本的模樣了,而且體內的機械結構恐怕也無法長期維持你的生命。”

“師父,沒有別的辦法嗎?”

凌瑤聽到司命這句話,立刻有些急了,無禪拼了命救下的人,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去死?

“莫慌,只要她努力修煉,便可用靈氣作為能量來維持生命。”

於是,她便這樣成了司命的最後一名弟子。

起初的凌綺還是很怕生,只敢躲在凌瑤後面,但隨著日子久了,與幾位師兄熟絡起來後,她才慢慢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畢竟,現在的她又有歸宿之處了。

“對了,你可有姓名?”

面對凌瑤的詢問,當時的她只能搖頭,爹孃並未替她取名,而凌瑤便為她取了如今這個名字——凌綺。

自從來到仙門後,凌綺第一次覺得自已從那個黑漆漆的房間裡走了出來,來到了陽光之下。

儘管之後師兄們知曉了她的身體異於常人,也沒有對她表現出任何異樣的反應,有的只是對她的關心。

“小師妹,你竟然……你現在身體沒啥問題吧?”

“你可將那個畜生的臉畫下來,今後我會幫你留意。”

“你看,我就說,師兄他們不會在意的吧。”

仙門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有些好得不真實了,而在司命消失的那一天,那個夢幻的泡沫就好似開始破碎了。

“師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麼?”

“什麼都別問,我們現在的任務是重振仙門。”

“你們二人,先住手。”

“師父都不在了,仙門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嗎?”

“呼,這是師父的命令。”

“呵,平日裡師父讓你戒酒,倒是沒見你聽過。這次怎麼就這般聽話?”

“既然是師父的命令,那為何大師兄你還要偷偷跑回來呢?莫不是以為我們不會發現?”

“我……”

“我不管,我得把師父找回來。”

“我也不相信師父會就這般死了。”

“你們誰都不許去!我們不是那個傢伙的對手,今日我就算是打斷你們的腿也不會讓你們離開半步。”

“你們都先冷靜些。”

見到自已的師兄和姐姐開始了爭吵,凌綺本想說些什麼,但也許是巨大的情感波動,讓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倒下。

當她再度睜開眼,幾人皆是圍在她的床邊。

“綺兒,感覺如何?”

“姐姐……”

凌綺看了一圈,另外三人見她醒來,都看了過去,但幾人的身形卻離得極遠,仿若是對方的仇敵般。

“姐姐,仙門是不是要解散了?”

幾人聽到這話,皆是一愣,還是凌瑤最先開口。

“瞎說什麼呢,只要我們還在,仙門便還在。”

“凌綺,你是不是睡糊塗了?怎麼一醒便開始說夢話?”

“可是,師兄們……”

“師兄們怎麼了?我們好著呢,小師妹。”

林御一把拉住符湮,如以往般,將手搭在對方肩膀上。而符湮,雖然是一臉的不情願,但到底還是沒有推開對方。

“那你們還會離開了嗎?”

“當然不會了,我們何時說會離開?”

“現在想想,該離開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凌綺一聲嘆息,卻引得坐在她旁邊的人直接在她頭頂來了一掌。

“說什麼混蛋話呢?”

“是我混蛋還是你混蛋,夜堯,你知道自已力氣多大嗎?就這樣隨意打人。”

可惜,對方顯然沒有任何地悔改之意。

“這叫來自師兄的愛的鞭策。”

“呸呸呸,真讓人噁心。”

凌瑤嫌棄地呸了兩聲,但很快聲音又再度低沉下去。

“難道我說錯了?若非是我,大師兄何必現在變得和我一般不人不鬼?”

凌綺雖然當時是被洛伽給控制了,但有些事被記錄在她的眼中,她並非毫無印象。

是她,親手偷襲了大師兄,毀了對方的靈根,害得對方修為盡廢。

儘管後來她按照自已的身體結構,煉了一方法器代替大師兄的靈根,讓他能夠重新修煉,但終歸是不夠還的。

“逃避要是能解決問題,那仙門從一開始就不會存在。行了行了,你想要的東西上來了,你要再不拍可就沒了。”

此時的二人正身處森羅殿的一處雅間,此地雖為妖族的地盤,但確實有不少天材地寶。而凌綺此行前來,便是為了某個罕見的材料,用以給林御煉一個更好的法器替換靈根。

“話說,你跟來幹什麼?我又沒叫你”

“我樂意,你管我?更何況,沒我跟著,誰知道你能惹出什麼亂子?”

“呵呵,我看你才是惹麻煩的傢伙吧。”

可喜可賀的是,這次他們二人都沒主動惹什麼麻煩,但卻有些麻煩找上了門。

森羅殿內有一套自已的貨幣用以拍賣商品,先前凌綺賣了些法器換取了不少籌碼,本以為此次是穩操勝券。

結果,隔壁雅間的傢伙也不知是不是跟她槓上了,每次叫出的價格剛好比她高上一點。

“一萬!”

“一萬零一!”

“兩萬!”

“兩萬零一!”

……

“奶奶的,這傢伙不會是託吧?”

幾次下來,凌綺的脾氣也上來了,其他的客人早就停止了叫價,只有隔壁的傢伙和她死磕上了。

嘿,今天她非得看看對方是神是鬼。

“凌綺,冷靜些。”

“你要是攔我,我明天就把你的那幫靈獸拉來賣了。”

夜堯:……

“對面實在可惡,走,我隨你看看。”

而此時的隔壁包間,則是上演著同樣的場景。

“白歌,你別攔我。我難得來一次這地方,就想把這天材地寶拍回去送給師父,讓她老人家高興高興,結果隔壁那個傻叉老跟我作對,我非得和他比劃比劃。”

“彆氣彆氣,大不了你回頭再偷點凌綺峰主的法器來賣,回頭再買個別的。哎呀,雲夢,別看著了,幫我勸勸啊。”

“別的不行,就這個玩意,師父唸叨了好幾天了,必須得這個。”

“所以,這就是你個臭小子偷為師法器的原因。”

聽到這個聲音,方才還張牙舞爪的上官恆突然就不動彈了,沒錯,是被嚇的。

他抬眼望去,站在門口的不是凌綺又是誰呢?而她旁邊則是站著一個滿臉歉意的夥計。

“抱歉,客人,我們實在攔不住這位。”

攔一個渡劫期,小夥計表示他真的辦不到啊。

“師……師父……,嘿嘿,師父,您怎麼在這裡啊?”

“因為為師就是隔壁那個傻叉啊。”

上官恆:……

“我就說嘛,是什麼人竟然如此慧眼識珠,要這麼好的寶貝,還……哎呀,師父,別打臉啊,弟子就靠這張臉吃飯呢。”

“叫你罵為師,還偷為師的法器。”

那邊的師徒二人有多麼的“和諧友愛”,這邊另外三人的氛圍就有多麼與世無爭。

“師父。”

“夜峰主。”

夜堯已經沒眼看另一邊的場面,只能與雲夢和自家徒兒嘮了起來。

“你們怎麼來此了?”

“啊,子復說他要來這裡處理一些事務,我們幾個來湊……咳咳,給他撐場子。”

“那他人在何處?”

“我們剛入森羅殿,他和錦兒便隨一個侍從去了後面,似是見什麼大人物。二位峰主出現在此,可有何事處理?若有要事,我們便先行告退。”

“哎,對對,師父,你們有要緊事,我們幾個閒人就先走一步了。”

聽到雲夢的救場,捱打的上官恆十分機智地接上話,妄圖想要脫身,但很可惜還有個隊友是坑的。

“師父,子復他們已進去許久,我單心有事,可否隨我們一同去看看。”

白歌的話夜堯還沒來得及回答,凌綺就搶答了起來。

“那便走一趟吧,正好免得這臭小子跑了。”

上官恆:……吾命休矣。

但現在的上官恆有多慘,回到仙門的凌綺和夜堯就有多慘。

“你們可否給我解釋解釋,不過去了一趟森羅殿,人家為何會給仙門寄這麼長的賬單過來?”

聽到符湮這話,凌綺和夜堯皆是抬頭望天,一副“我只要仰望天空,眼淚就不會掉下來”的模樣。

其實事實真相是,當時的上官恆和白歌被森羅殿攔在了屋外,說什麼不讓他們進去

知曉林子復身世的他們,還以為進去的二人已經遭遇不測,便硬闖了進去,破壞了不少東西。

但當他們闖入後,卻發現二人沒事後便有些懵了。

“你們……”

蘇錦兒看著三人就這般闖了進來,甚至身後還跟著凌綺和夜堯,也有些蒙了。

最後,還是得由長輩開口。

“咳咳,你們可出了什麼事端?”

“就是啊,子復,你和那個殿主有什麼過節嗎?他沒拿你怎麼樣吧。”

“我如今妖丹已碎,對他已無用處,此次前來是取走我母親的一些遺物。從此,我們就再無瓜葛了。”

結果就是蘇錦兒和林子復其實一點事都沒有,而他們卻無端破壞了森羅殿的不少財物。

雖然凌綺和夜堯也沒直接動手吧,但他們徒弟在自已在場的情況下動的手,那和前者也沒啥本質區別了。

所以,他們二人乾脆把責任全都攬了下來,反正不管怎麼樣都是他們受罰。而且,要是讓符湮知道是自家弟子惹的事,恐怕只會罰得更重些。

而現在,凌綺覺得夜堯估計是想掐死她的心情都有了。

“師兄,姐姐,我舉報夜堯逃跑未遂,可不可以減刑啊?”

“別說的好像你們兩個在坐牢一樣,這是應有的懲罰。”

相較於凌瑤的溫和,林御這個大師兄則是看穿了凌綺的小伎倆。

“怕不是小師妹也想逃跑,但是沒跑掉,所以才只能舉報四師弟。”

“大師兄,明君啊,都是這丫頭騙我逃跑,她應該罰的更重才對。”

“所以,你是承認自已確實逃跑未遂了。”

符湮的話還是那麼一針見血,一句便讓夜堯啞口無言。

但此刻的凌綺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她和夜堯的罰期雙雙加長了。

“嗚嗚,姐姐,你快幫我勸勸冷酷無情的二師兄啊。”

可惜,凌瑤也十分冷酷無情地說道:“綺兒,你下次若再敢胡鬧,就不會罰得這麼輕了。”

“嗚嗚,姐姐也成壞人了。”

凌綺嘴上雖這般說,但這些話,其實她在千年的時間裡早已聽過無數遍,今後,大抵也會這般繼續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