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安沒聽爹地的話,養生養到了西伯利亞去。時針指向12點才被送回來,醉得整個人軟成了一捆煮熟的麵條。
但她發誓這次絕對不是故意的。
都怪瘦子從家裡“順“了好幾瓶老爹珍藏的羅曼尼康帝,不喝點兒都對不住他回去後遭的那頓毒打。
第二天被小翠從床上風風火火地喊起來的時候,嗓子啞得不像話。
當天的約會自然是作罷。
江仁很不高興,甚至可以說是惱怒。罰她一整個星期除了上課哪都不準去,誰來勸都不行的那種。
頭有些疼的江歲安驚訝又委屈。
從前家裡雖然保護得細緻,但只要保證安全,不曾管過她去哪兒。倒是回國後突然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嗅到一絲不安的氣息,江歲安偷偷向管家打聽了原本要見面的人名,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門當戶對的生意人家。
“爹地,你要我去相親?!”
江仁置若罔聞,盯著報紙看了幾秒才皺起眉抬頭瞅她:“什麼相親,說這麼難聽。爹地是在幫乖女多介紹些朋友。”
“我才不要和老菜梆子做朋友…”江歲安提高了的調子,在江仁射來的警告眼神下弱了下來。
確實是誇張。
不過也就大了那麼五六七八歲。她可沒有年齡歧視,這玩意完全就是看臉,有些人即使到了四十歲恐怕依舊身形挺拔年輕俊朗。
可相親物件就是不行!哪怕比自已小上兩歲也可以改口成胎髮猶存。
江仁見女兒垂著頭一臉不服的模樣,耐心安撫:“好了,書文可是善大畢業的,還是榮譽校友。你不是老想進那間學校麼?到時候讓他帶你去轉轉,說不定還能找人給你推薦下。”
江歲安不領情,又自知江仁耐心有限,攪動著白粥小聲反駁:“方嘉文也是善大的,我讓他帶我去就好了。麻煩別人幹什麼。學校裡的人我都認識不過來了…”。
統統都是藉口。
都不滿20歲,家裡也沒有什麼…
“江叔!你不會是在外頭找到了什麼私生子一類的,想把我先扔出去吧?!”
得,直接改口了。
江仁眼皮一跳。實在是對這個天馬行空的女兒沒辦法,輕敲她驚得恨不得跳起來的腦門:“說什麼胡話,書文老爹和我是舊識,權當認識認識多個人照顧你不好嗎?”
“想的美,等歲歲七老八十了還要啃爹地的老。”
聽著蠻古怪的貼心。
江仁給她氣笑了,等喝完粥揮手讓她滾蛋又把她喊回來:“那個方什麼來著,是昨天送你回來那後生仔?”
“瘦的那個。”
“哦。”
話題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江仁又拿起報紙看。
本以為這就是結束了,江歲安和小翠吐槽了一番心情舒暢許多。美滋滋地想爹地就是老糊塗了,如花似玉的年紀她才不去吃愛情的苦。
結果當她禁足結束的那天,才知道是剛剛開始。
上了一整天課,窗外細雨濛濛,越發讓人感到睏倦。
好在爹地今天有空同自已吃飯,地點還是近來很流行的一家法餐,據說店裡的佈雷斯特泡芙很特別。
吃膩了法棍不代表要捨棄泡芙,更何況地點如此曖昧。
江仁對洋屁不太感冒,哪怕是坐在嘈雜的茶樓大廳裡,都好過一道菜下來一首維瓦爾第變奏曲都沒結束的破地。
江歲安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能今天充當的是粘合劑的作用。
到了餐廳門口的巨大許願池下,她心裡唸叨著新老師佈置的、說了和沒說沒什麼兩樣的作業題目,隨手舉起新買的相機拍了幾張。
想著等蓮姨來了要幫夫妻倆也拍一張的時候──
“你好,我們這裡禁止拍照哦。”
服務生早就看到了這個捧著臺LOMO自動相機的小姑娘。
圓圓的瞳仁,小巧的鼻尖。上身寶藍色收腰的絞花毛衣,底下配了條不到膝蓋的百褶裙。
妥妥的清純學生模樣。
這裡離一家藝術系出名或者說學費較為出名的學校近,自然而然很受年輕女生的喜愛。
也常有富豪帶著金絲雀來,畢竟現在知識就是力量,哪怕花錢鑲個學歷也讓金主顯得有面子。
這個女孩看著就嬌養,站在門口實在顯眼。是那種出社會前,讓人升騰起保護欲的好騙少女。
好幾個帶著女伴來的都回過頭去偷瞄。
若是江歲安知道只是因為課太多而懶得打扮就能引申出這麼一大段來,恐怕又得鬧上一陣,順便把江仁喊出來證明乾爹是親爹這件事。
江歲安放下相機:“那麻煩帶我去江先生預定的餐桌。”
服務生愣了一下,反應了幾秒才想起此“江”是“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也變得奇怪幾分。
江歲安毫無所察,被安置在紅酒櫃旁邊的古董箱裡,一櫃子閃得人眼疼的巴卡拉吸引視線。
喝一次酒就差點被按去相親,江歲安發誓至少今年水晶杯都只用來裝涼白開喝。
可這涼白開有時候也塞牙。
江歲安等得無聊,先點了一份佈雷斯特打發時間。幾口下去不過爾爾,頓感有些失望地撐著下巴。
下一秒一道陰影投射在本就昏暗的頭頂,姍姍來遲的老菜梆子明顯看起來有一些驚訝和猶豫:“你是…歲歲?”
江歲安頓感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