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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時空6

商宮,遠徵追著宮紫商一路罵到了研究室,兩人吵的不可開交,互相都說了捅對方心窩子的話,果真是親人,刀捅哪裡最痛只有身邊人知道。

等我再次醒來,便是聽聞研究室被炸的訊息,那宮紫商肯定也是難免其難了,不過也好,至少這一次,讓金繁對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苦也受了,愛情也得到了,而此刻,我只要把我所知道的一切,提前講與宮尚角聽,那就能證明,我之前對他所說宮喚羽做的一切屬實了。

“這一切都是宮喚羽所做,徵公子的金絲手套也是他所偷。”

“那他為何要殺大小姐?”

角宮房間內,只留下我與遠徵還有宮尚角三人,這一切自然是不會讓上官淺知曉,宮尚角隨便編了一個理由支開了她,讓金復守在了門外。

“因為那天大小姐去羽宮找宮子羽…執刃的時候,撞破了他就是殺害霧姬夫人的黑衣人,那天宮子羽正在為宮喚羽換藥,露出後肩,而大小姐恰巧看到了這一幕,所以宮喚羽才對她痛下殺手。”

“你說的這些,我現在就算講與執刃聽,你覺得,他會信嗎?”宮尚角捻著手中的茶盞,挑眉看向我。

他說的沒錯,宮子羽不可能會信這些隻言片語的判斷,何況還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我與他從未打過什麼交道,讓他信我說的話,更是難上加難。

“那應當如何?眼睜睜的看著宮喚羽計謀得逞嗎?”我臉上露出急切的神情,雖說這一切於我毫無干係,但我實在不想看到這宮門中再有人受到傷害,即使是我並不喜歡的宮子羽,也不願他如此。

“這一切,等大小姐醒來後,便得以知曉了。”

醫館內,宮紫商還在昏迷中,而金繁則是守在一旁,寸步不離。

角宮庭院內,剛從羽宮和宮子羽對峙完回來,遠徵抱著雙手憤憤不平。“就應當講實話講給他聽,這個沒腦子的居然懷疑我了。”

“實話?什麼實話?”上官淺站於一旁,打量著宮尚角和遠徵,一臉疑惑。

遠徵意識到自己可能說漏了嘴,抱著的雙手放了下來,打算離開這是非之地,離開前他還特意看了上官淺一眼:“不該問的別問,小心等會哥哥又生氣了。”

說完後他把目光投向宮尚角,宮尚角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的盯著上官淺的後腦勺。

宮子羽的繼位大典早已定好,就在五日之後,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劇情所發展的那樣發生,暫時沒有任何改變。

宮紫商已經從醫館挪回了自己的房間,大差不差的話,這會應該已經醒了,我掐好點,準時來到了商宮,而此時,宮子羽正好在我後面一步趕來,他看到我,先是有些好奇:“你來幹什麼?”

“自然是來看看大小姐。”說著我便往宮紫商房間的方向走去,沒想過再跟他多搭幾句話。

“你是徵宮的人,宮遠徵有這麼好心會讓徵宮的人來看望紫商姐?”他追在身後問我。

“不是所有人都像羽公子一樣小心眼。”

“你…”跟在宮子羽身後的金繁怒意滲露,臉上寫滿的不快感,卻被宮子羽打斷。

“徵宮的人本就口無遮攔,你跟她一個女子計較什麼。”

“羽公子這話說的還真是片面,我看雲姑娘也是一名女子,你倒對她用情至深。”我算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跟阿雲能比嗎!?”他把我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直接越過我,走在了我的前面,比我先行一步抵達了宮紫商房間。

房間外,金繁將我攔在了外面:“等執刃大人與大小姐說完話你再進去也不遲。”他面色嚴峻,對我的防備比之前更加嚴謹了些。

“不行!我也有話要與大小姐說,為何不能讓我進!”我意圖想溜進去,金繁見狀直接拔刀相對,怒瞪雙眼:“你想幹什麼?”

我見這法子行不通,便直接在房間外喚她:“大小姐!大小姐!!”

“你…”對於我這無功無害的方法,他束手無策。

“金繁,讓她進來吧。”房間內,宮子羽的聲音傳來,金繁無奈,只好答應,和我一同走了進去。

此時床上的宮紫商,還是很虛弱,臉上的傷還未愈。

“你找我到底所為何事?”

“研究室是…宮喚羽所炸。”

聽到我直呼宮喚羽的名諱,再加上這個驚天動地的訊息,只見宮子羽眉頭緊鎖,雙眼瞪的圓滾滾,顯然已經生氣。

“你說什麼?”

“宮子羽,她說的沒錯。”宮紫商附和了我的話,讓宮子羽那心頭的一點點幻想徹底澆滅。

“姐…”

“那天我打算去後山,本想告訴金繁他在第三試煉會有危險,於是便問了小黑去後山的路,後來還是走錯了,誤打誤撞來到了祠堂,看見一個黑衣人和霧姬夫人在打鬥,就在最後關頭,霧姬夫人扯下了黑衣人肩頭的衣服,露出了一塊暗紅色胎記,而那天,你給大哥上藥的時候,我也在他的身後,也看到了那塊胎記…”宮紫商說完,眼裡的淚水止不住的一直往外流。“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可是他的家人啊…”

“他早就走火入魔了,心裡才沒有什麼家人,為了他那自以為是的方法去剿滅無鋒,實則卻是用宮門族人的血一步一步踏上去的。”我緊咬牙,想著宮喚羽做的那一切,我恨不得直接將他給制裁了,可我一人之力,又怎麼能辦得到呢,現在,或許根本沒人願意信我。

“嗯…”宮子羽聽了這番話後情緒明顯低落了很多,“哥哥的事情我後面會處理,現在重要的是五天後的繼位大典。”

“宮子羽!!”我有些沒太高搞懂他的想法,明明一切的證據都確鑿了,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拖拉。

“大膽!竟直呼執刃姓名!”

“金繁,算了!”

金繁本是怒眼看待我這一無理行為,卻不料想宮子羽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

宮子羽看了金繁一眼,使了個神色,金繁看懂後,說道:“請回吧,一切執刃大人定有決斷。”

“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你擔心宮遠徵,也知道你顧慮宮門,但這一切,終究只是我們家族的糾紛,你不太方便參與。”宮紫商說完這段話後,我想都沒想直接摔門走了,回徵宮的路上,我一直都是氣鼓鼓的模樣,什麼叫他們家族,敢情我來這麼久連個宮門的人都算不上唄,早知道我操這麼多心幹嘛,真是浪費口舌。

“姐,為何那樣說?

宮紫商房間內,宮子羽看著她,倒是一臉不解。

“她一無內力,二無武功,為何要將她牽扯進來,況且…”宮紫商並未將話說完,只是看著半掩著的門,和慢慢消失在她視線中的背影,淡淡的嘆了口氣。

“她沒有內力嗎?….”金繁倒是較為疑惑,我只與他交手過幾次,而那一次也不算是真正的交手,而是他對我單方面的碾壓罷了。

我拿起杯子直接往地上一摔,杯子落地,摔了個七零八碎。

“這是怎麼了?生如此大的氣?”聽見我房間內的動靜,遠徵走了進來,看著地上破碎的杯子,又看向滿臉怒意的我,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沒什麼,我想一個人待會。”我情緒上頭,這會說話的語氣並不好。

“……”他欲語,半晌後卻又把話嚥了回去,盯著我看了許久才離開。

我聽腳步聲漸遠,走向門前關上了房間的門。

我並沒有再生他的氣,只是覺得自己明明坐觀全域性卻無法改變一切的無力感讓我有些崩潰。

不管是接下來的四方之魍的鬥爭,還是與宮喚羽之間的打鬥,都沒有辦法避免,現在遠徵手套已經丟失在研究室被炸,我不會針線活,就算現在學也來不急再為他重新做一副手套了,那手筋割斷的事又該如何避免,雖說現在扶雪三式已練成半載,卻絲毫不敵那無鋒任意一名魍,也頂多算個打醬油的,自己到時候說不定還會幫倒忙,就算將所有計劃全部告知他們,但那刺客也自然有應對的法子,這一切終究是一場死局,無解。

算了,一切順其自然便好。

安撫完自己的情緒,我來到外院,繼續練起了扶雪三式,近日快要入冬,山谷內的溫度逐漸寒冷,平時若只穿件單薄的衣衫,肯定是會冷的,但習武不同,習武消耗的力氣比平時走路跑步都多的多,體內的溫度也隨之上升,就算是隻穿著單薄的衣衫,也是有著滿頭的大汗。

院內落葉飄落,淅淅颯颯,我的每一個動作落葉都會隨著我一起翩翩起舞,就像伴舞的舞娘,懂得那沉淪之美。

徵宮還是和平常一樣安靜,院裡院外的侍女較為少,許是遠徵平日本就不喜歡熱鬧,所以這徵宮內本就少有下人伺候。

根據云為衫信內的提示,東方之魍悲旭的目標是花宮花冢,而在角宮應對遠徵和宮尚角的會是北方之魍寒衣客,而在樹林裡和雪重子和雪公子打鬥則是西方之魍万俟哀,還有一個就在執刃大典上扮作新娘的紫衣——司徒紅。現在誰應對誰,基本上都已經瞭解,但現在的問題就是,要怎麼避免小黑和花長老還有雪公子的死,如若幫忙,我只能幫一邊,可按照時間線來說,遠徵和宮尚角是比雪重子那邊稍晚結束戰鬥,那一場打戲我看著的是從白天打到了黑夜遠徵和宮尚角才得以險勝,那就是說,如果我去雪重子那邊幫忙,那雪重子那邊打完,我說不定還有時間趕回角宮,能夠幫上遠徵他們,那小黑那邊又該怎麼辦?

冥思苦想之際,一個想法從我腦海裡冒了出來。

“說不定這個想法還真行。”

商宮,宮紫商房間內,金繁坐在床邊,拿著藥碗將碗裡的藥舀了一勺送到了宮紫商嘴邊,宮紫商咧咧嘴,閉著眼睛張開嘴讓他把藥送入口中,那藥剛入口,宮紫商整個五官擰到了一起。

“苦,苦不堪言,這藥怎麼比我命還苦啊。”宮紫商作勢一隻手搭在了額頭上,悄無聲息的趁金繁不注意鑽入他懷裡。

“大小姐,喝藥才能好起來。”金繁將她身子扶正,義正言辭的說道。

“真是沒意思,我喝,我喝還不行嗎?”宮紫商奪過碗,將碗內盡數湯藥一口飲下,就在她剛想抱怨時,金繁不知哪來的飴糖塞入了她口中,嚐到甜的滋味,宮紫商一臉開心。

“哪來的糖啊,真甜,嘻嘻~”說罷又向金繁的肩靠去,這次金繁沒有躲,也沒有推開她,就任她那樣靠著。

兩人營造的氣氛被我的來到打斷,我推開門,看著兩人靠在一起,又自覺的背過身去。

金繁聽見開門的動靜看向我這邊,見到是我時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你又來做什麼?”

“有事想與大小姐商量。”

“沒什麼和你好商量的…”

宮紫商:“金繁,你先出去吧。”

金繁:“我…”

“沒事。”

經過我身邊,金繁瞪了我一眼:“別想耍什麼花樣。”說著便走出房間,候在了那門外。

“大小姐,執刃大典那天,花公子恐有難。”

“花公子?你是說小黑嗎?”宮紫商疑惑問我。

我點點頭:“嗯,到時候那四方之魍定會攻打宮門,花公子已經做足了和那人同歸於盡的準備,可我不想看著有人白白送死。”

“同歸於盡?那該怎麼辦?我不想小黑死。”

“我們這樣…”我湊到宮紫商耳邊,和她說著我所想的計劃,她頻頻點頭,最終答應下來。

“那照你這樣說,小黑就能避免一死嗎?”

“沒有萬全的把握,但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執刃大典這天終是到來,月宮外,一片荒野之地上,草木枯敗。

万俟哀的肩頭還落著一些雪,但天空已經沒有了雪花。他低頭拍拍身上的雪,猛然回頭。從遠處奔跑過來的雪公子和雪重子出現在他面前。

和我所想一樣,該來的本是北方之魍寒衣客,而現在卻是万俟哀。

“小心,他不是寒衣客,是西方之魍,万俟哀。”我提醒著身前兩位,云為衫傳進來的資訊不假,但無鋒的這幾名刺客也不至於是如此蠢笨之人,早知云為衫已然叛變,又怎會如此輕易讓他將這些訊息傳進宮門,而這一切自然是他們故意說給云為衫聽的罷了。

万俟哀沒見過我,也從未在哪聽過我的名諱,看到從我口中說出的話心裡一驚,但又很快淡定下來:“我怎麼不知道,這宮門後山雪宮之中,還有一名女子?還如此清楚我的名諱?”

我望向万俟哀背後的雙飛鐮,眼底露出寒意,說道:“你無須知道。”

万俟哀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

雪公子沒有再問他是如何找到我們蹤跡,也自然是因為,在這之前,我早已將一切說與兩人聽了。

一天前,雪宮涼亭下,四人對坐。

“按照宮門規矩,你們二人是不允來到後山的。”雪重子看著對面坐著的兩人,正是我和遠徵,我也萬萬沒有想到,與雪重子的第二次見面,會是這樣的方式。

遠徵漫不經意的調侃道;“執刃大人壞的宮門規矩難道還少嗎?”

“說正事。”我打斷兩人小學生行為的對峙。

現在最關鍵的是要將執刃大典那天的情況一一與雪重子和雪公子二人說清楚。

“執刃大典那日,四方之魍屆時會趁此時攻入宮門,而雪重子和雪公子你們要應對的,則是西方之魍,万俟哀。”

“不是寒衣客嗎?”雪公子驚聲說道,雪重子在一旁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寒衣客是十年前殺死宮尚朗的真兇,所以那天寒衣客會去角宮找他,而角公子自然是想親手手刃殺死自己弟弟的仇敵,事情原委我是如何得知,我希望兩位不要過問,我也無法將祥情如數說與二位聽。”

雪公子問道:“為何?”

雪重子白了他一眼,為他的腦回路感到堪憂。

我頓時覺得無語,敢情我剛才說那麼多,他是真聽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反正我說了那麼多,就是想告知二位,不管是寒衣客還是万俟哀都不好對付,到時候我會助二位一臂之力。”

“你?”面前兩人同時疑惑。

“對,扶雪三式我已完全練會,所以不必擔心我拖後腿。”我振振有詞的說著,但聽到我會扶雪三式的那一刻,雪重子還是一臉不可置信。

雪重子問:“除了透過三域試煉的各位公子知道扶雪三式,你又是如何得知?”

我不知道怎麼向他說清這件事情,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遠徵。

遠徵說:“是我哥教她的。”

我扶額,冷汗直冒,這小子,這麼快就把宮尚角給端出來了。

“角公子?角公子如此守規矩之人,又是如何將扶雪三式全數教於你?”雪重子的問題依舊不依不饒。

“就…我們可能..見過,然後你在我面前使過扶雪三式,我過目不忘,然後找角公子要來了要訣,你信嗎?”

雪重子說:“不信,況且我此前從未見過你,又何來在你面前使扶雪三式這一說。”

我就知道怎麼解釋也都只會是個漏洞在這。

“何必糾結這麼多,一切以宮門為重,反正不會害你們就是了。”遠徵將話給圓了回來。

雪重子也不再多說,也算是預設了。

万俟哀果斷出手,雙手取下飛鐮,伸展雙臂,凌厲出擊。

我與兩人相看一眼,一齊拔刀迎戰。

花宮內,小黑和花長老已經備好了萬全之策。

與宮紫商說完計劃的當天,她便用了此前的辦法找了小黑,小黑也是很信守諾言,再次赴約。

“哎喲,你是我姑奶奶行不行,又怎麼了?”小黑有些無奈的看著面前的傷勢剛好的宮紫商,卻拿她又沒有絲毫的辦法。若是花長老發現他又偷偷從後山溜出來了,肯定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漫罵。

“你跟我來。”說罷,宮紫商拉著他來到了研究室,而在研究室等著的我,早已恭候多時。

“花公子。”我看著小黑,可他並不認識我。

小黑問:“我見過你,你是誰?”

“她叫陶嘉嘉,是宮遠徵身邊的隨侍。”

“隨侍?我怎麼不知道宮遠徵有隨侍?”小黑一臉狐疑,第一次對宮紫商的話產生了懷疑。

可我不是來跟他嘮嗑的,所以現在也就沒有時間替他答疑解惑了。

“幾日後的執刃大典,無鋒刺客會趁機溜進宮門,去花宮盜取無量流火,到時候,花公子你還有花長老,都難逃一死。”

我的話一出口,小黑臉色明顯變差,畢竟誰也不希望,一個陌生人當著自己的面,咒他和他父親會死。

“你再胡說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無量流火的?”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那天必死無疑。”我這句話明顯在挑撥他的底線,只見他滿臉怒意,下一秒就要衝上來打我,的虧宮紫商攔住了他。

宮紫商說:“小黑!你聽她把話說完,她說的沒錯,現在你只需要聽她說,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問。”

小黑咬了咬後槽牙,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好!你繼續說。”

“以你和花長老的武功,不可能打的過那東方之魍,悲旭,所以只有足夠多的炸藥才能將他們炸死,這也是你當日的計劃,你自己也從未想過能夠在那日活下來,不是嗎?”

“沒錯!”

“可我有一法,不能保你和花長老萬全,但此法唯有一試,定還有些許的希望。”

“你說。”

“拿些炸藥,在花宮刀冢炸出一米多深的坑,到時候你引爆炸藥之時,跳進坑內,說不定還能保全性命。”

小黑聽了我的說法,猶豫了一會:“可炸藥一旦引動,整個刀冢無一處完好之地,如何保證只炸出能保命的坑洞。”

“只要炸藥威力控制的好,有何不可?”

小黑回頭看著此前被炸藥炸出的坑洞,心裡有了些底,但卻還是無法從容應對接下來的戰鬥。

後山花宮,悲旭小心翼翼地朝著樹根纏繞的佛龕走過去。結果發現原本擱置無量流火圖紙的地方空無一物。

花公子的聲音在他身後傳來:“鏡花水月,徒勞之物。”

悲旭回頭,看到拖著一把長刀的花公子出現在他身後,威風凜凜。

“我已等候你多時,你比我想象中來得慢一些。”

“我不是來找你的。”

花公子調侃道:“哦,對!你是來找無量流火圖紙的!怎麼辦?它聽說你們要來,害怕得躲起來了。”

然而,那無量流火早在幾天前藏在那寒冰池中了。

“說出無量流火的所在,可以讓你活命。”

小黑咧嘴一笑,舉起刀,主動攻了過去。

荒地內,万俟哀已被我們三人合力擊殺,倒在地上沒了氣息,我看著受了重傷的雪公子倒在雪重子懷中,雖然傷勢較重,索幸留住了性命,而我在他們兩人的保護下,除了一些皮外傷,也並無其他的大礙。

“雪重子,雪公子,你們快快趕去醫館。”

“那你呢?”

經歷這一戰後,雪重子倒是信任我了不少,開始主動擔憂起我。

“我沒事,我得去角宮一趟,你好好照顧雪公子。”

還未等他回話,我便跑走了。

花宮這邊,小黑自然是敵不過悲旭,關鍵時刻,花長老出手相助,三人混戰成一團,可他兩人終還是敵不過悲旭。

“蒼老之軀,垂死之暮。”悲旭完全沒把花長老放在眼裡,全力攻擊,連刺數劍,花長老奮力抵擋。悲旭催動內力,變幻身形,佯出破綻,而後出其不意制敵,刺中了花長老的心臟。一劍穿心,劍頭刺透了花長老,從他後背穿出,熱血瞬間染紅了花長老的胸膛。

花公子掙扎起身,一把抱起花長老,悲痛地喊道:“爹!!!”

花長老與他道出內心所想,告訴花公子其實在他心裡他早就已經是驕傲了。

隨著花公子腦海裡的思緒飛散,火藥點燃,石門震動,塵埃四起,轟響連聲。

最後一刻,他抱著花長老的屍身,幾步跨越,跳入那坑洞中。

另一邊的角宮,宮尚角和遠徵兩人還在與寒衣客纏鬥。

數個回合過後,宮尚角瞅準時機長刀突進,寒衣客突然轉動圓環,內力洶湧而出,竟把宮尚角的長刀絞斷,叮噹叮噹,掉落一地。

寒衣客手中圓環光芒閃動,徑直攻向宮尚角的咽喉。

遠徵本就兄心切,本想徒手去接那刀刃,卻沒曾想下一秒出現在他面前的我,替他用手中長刀擋開了那攻過來的環刃。

“遠徵,你沒事吧?”我擔憂的握起他的雙手,還來不及噓寒問暖,寒衣客再一次攻了過來。

我手疾眼快,再次擋下這一擊,寒衣客用盡力氣使我手中刀刃寸斷,眼看著他拿著環刃往宮尚角那邊攻去,遠徵摸了摸暗器囊袋,囊袋中的暗器早已用光,而我離宮尚角不到一尺距離,現在也只有我才能夠替他擋下這一擊。

我衝上前,徒手擋住環刃,宮尚角趁機起勢,抓起地上的殘刃,刺入寒衣客的心臟。

寒衣客臨死前集中全部內力,一掌打向宮尚角的心脈,同時轉動環刃,強烈的痛感從手掌傳來,鮮血飛濺。

寒衣客倒地,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宮尚角被擊飛,遠徵見狀飛身向前,接住了他。

我將雙手藏於身後,那鮮血順著我的手掌一滴一滴滑落在地上。

“角公子沒事吧。”

“沒事…”宮尚角口吐鮮血,昏迷在遠徵懷中。

“快,去醫館。”我顧不得手中傷勢,和遠徵一起扶起宮尚角,往醫館走去。

“你的手…”遠徵看著我那血流不止的雙手,眼底露出一絲不忍。

“我重要還是角公子重要!主次你分不清嗎?”我怒吼道,卻不知哪來的無名之火。

見狀他也沒再說話,和我一同扶著宮尚角走向醫館。

醫館內,宮尚角已吃下出雲重蓮,暫無性命之憂。

遠徵處理著我的手上的傷口,小心翼翼的塗抹著藥膏。

“疼嗎?”

“只要你沒事,我怎樣都行。”

“為何?”他面露不解,大概是疑惑,我與他非親非故的,為什麼要做到如此地步。

我別過頭去,眼底的淚水一下子沒忍住不停的往外湧出。

“你…怎麼了?哭什麼?”他欲抬手替我拭去眼淚,動作卻又在半空中停了下來,或是覺得這樣不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心境面對於我。

“沒什麼。”突來的情緒連我自己都不明白,他又如何明白呢。

為我包紮好傷口後,便自己處理起臉上的傷口,我現在,別說拿東西了,連抬手都費力。

夜色徹底降臨,此時安靜下來的黑暗反而給了人們一種難以言說的安全感。一部分侍衛仍在搜尋殘敵,掃滅隱患,一部分侍衛們開啟密道的大門,將女眷和小孩帶出來。

所有劫後餘生的人都聚集到執刃殿。

一群傷痕累累的人互相觀望,每個人眼中都透露著悲傷。

花公子因我的方法僥倖活了下來,可花長老,卻永遠醒不過來了。

遠徵拿著寶匣來到宮子羽面前,遞給了他。“這是還你的人情。”說著拍了拍腰間那套新的暗器囊袋。

這新的囊袋,是宮子羽幾天前送他的,宮子羽知曉他那之前囊袋中的暗器機密早就被上官淺竊取了過去,也就自然讓花公子重新給他打造了新的暗器,也順帶著送了個新的囊袋給他。

開啟寶匣,裡面裝著的是一朵出雲重蓮,就在眾人疑惑為什麼還有一朵時,宮遠徵彆扭的開了口,遠徵說:“我身強體壯的,所以我的那朵沒有吃,一直想著留給哥哥,萬一哪天哥哥有性命之危……”

宮子羽說:“謝——”

“不要謝我,要謝就去謝我哥。這朵蓮花是我哥的,我只是送了個盒子。”

宮子羽抬起頭,看見不遠處虛弱的宮尚角,他點點頭,微笑著,一切盡在不言中。

宮門迴歸了平靜,只剩下少許黑煙還飄散在空氣中。

徵宮內,我待在房間,看著手筋寸斷的雙手,心裡的酸澀感油然而生,但做這一切我卻從未後悔。

但對遠徵的情意我自己也琢磨不明白,不算喜歡,也不算愛,那算什麼呢,心疼嗎?心疼他從小到大的遭遇,想要拯救他而已嗎?

“你沒事吧?”

房間外傳來遠徵的聲音,我站起身,走向門前,正想抬手開門卻又無力的看向那白布纏繞著的雙手,對門外說道:“直接進來吧。”

遠徵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裡拿著兩個藥瓶。

“怎麼了?”我在桌前坐了下來,他也來到桌前,將兩個藥瓶放下。

“為你上藥,這是醫館內最好的藥,還有百草萃。”

“百草萃?”

我看著其中一個藥瓶,卻沒曾想過裡面居然裝著的是百草萃。

“嗯。”

“你拿百草萃幹嘛?”

“給你吃。”

“給我?”這百草萃在世人面前值千金,卻白白給我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說起來也太見荒謬了些。

“嗯,此前有一次你暈倒,我就答應過你,如果你能醒過來,我就讓你做這徵宮內的二小姐,如今…”

我記得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但最近事情太多,我早就給拋之腦後了,沒想到他還記得。

我問:“這事你可稟告長老院了?可跟角公子商議過了?”

遠徵搖頭:“未曾,等這次風波過後,我自然會與他們說,你也不必擔憂。”

他將我手中纏繞的布條給取了下來,露出血淋淋的傷口,他拿起藥瓶,開啟瓶塞,將藥粉倒在我傷口上。

“嘶~”我倒吸一口涼氣,他見狀立刻停手。

“疼嗎?”

我尷尬一笑:“有點。”

“那你忍一下,馬上就好了。”他全神貫注為我上著藥,我看著他專注的樣子,和之前電視劇裡看的,感受卻完全不一,直接與他接觸的我,更能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和真實情感,而這一刻,我心底卻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或許,我是喜歡他的,一開始只是對電視劇內的他喜歡,而現在,則是真切對一個人產生不一樣情感的喜歡,我很快確定了這份心意。

“我不想當徵宮的二小姐。”

他暮然抬頭,問我:“為何?”

“沒有為什麼,就當我是從山谷外來的貴客,好不好?”我用著商量的口吻小心翼翼的問他,見他點頭答應後,心裡才露出一陣歡喜。

“張嘴。”他拿起另一個藥瓶,倒出一粒百草萃塞入我口中,又往我嘴邊遞過茶水。

“傷沒好之前,不要亂跑,宮門內亂,知道了嗎?”他認真囑咐著我,眉間皺成一團。

“我知道。”我答應下來,他皺起的眉頭也舒緩開來。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醫館看看我哥。”他站起身,拿起藥瓶走了出去。

門關上後,我躺回了床上,疲憊感一觸即發,進入夢鄉。

“這是哪?”睜開雙眼,看著周圍被濃霧籠罩的環境,心裡侷促不安:“遠徵!遠徵!宮遠徵!”

我撥開迷霧,一遍又一遍叫著遠徵,卻無人回應。

我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兜兜轉轉後好似又回到了原點。

“嘉嘉,還是不願醒來嗎。”

就在我迷茫的時候,前面忽然出現一個房間,像一間病房,房間的燈很亮,在這迷霧中亮到有些刺眼,房裡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人,床旁坐著一箇中年女人,她的頭髮是青絲和白髮參雜在一起,雙手緊握著床上那個人的手,床上躺著的那個人,看上去面色蒼白,毫無生機,我緩緩走向那個房間,踏了進去,那女人似乎察覺到我的到來,猛然回過頭,卻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我被嚇的不輕,雙腳發軟,癱坐在了地上,那女人緩緩起身,一步一步向我逼近:“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我緊閉雙眼,連連後退,因為害怕雙腿發軟根本站不起來,可那女人卻沒有因此止步,而是繼續往我這邊走來,蹲在了我面前。

“嘉嘉,是我,是媽媽!”

“媽?”我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看到卻還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滾開,我媽才不長你這樣,滾啊!”我用力一推,將她推倒在地,連滾帶爬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可那女人似乎並不罷休,依舊追在我身後。

“救命啊!!”

“嘭!!”門被外面的人一腳踹開。

“沒事吧!”遠徵看著半坐在床上的我,冒著滿頭的大汗,又看了房間其他地方,似乎並沒有其他人。

我心有餘悸的看了看周圍,又看向門口踹門而入的遠徵,他一臉慌張的表情,還以為我遇到了什麼危險,哪曾想我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沒事,做噩夢了。”此刻的我還驚魂未定,想著剛才那夢中可怕女人的樣子,還說是我媽,我媽有鼻子有眼的,哪是她那樣啊。

“沒事就好。”他長呼一口氣,將本已拔出的刀刃收了回去。

我呆坐在床上,木楞的眼神直視前方,腦海裡全是那個臉上沒有五官的女人,還有那個躺在床上的人,我已經忘記了她的長相,只記得她毫無生機的狀態,似乎半隻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而且好像每隔一段時間,在我身上都會有這種奇怪的事情發生。

猛然間,突然想不起來我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了,只記得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商宮偏房的床上,我之前記憶,似乎在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漸漸消散。

“遠徵,你還記得我曾跟你說過,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遠徵:“記得,你之前與我說過,怎麼了?”

“我好像…記不起來,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了…”我眼神黯淡下來,雖然知曉這裡面的所有事情,但到了大結局,如果我還存在於這個世界,那接下來,面對一系列的問題,我又該如何?

遠徵看著我那黯淡無光的眼神,安慰道:“沒事,既然想不起來,那就別想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呢?你會幫我離開嗎?”我將期盼的眼神望向他時,只見他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下一秒而又恢復如初:“會,做你想做的便好。”

這句話是真心,卻不是真心希望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