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先生，先來後到的道理不用我贅述吧？”
付陳笙伸手抓住了姜柳的另一條胳膊，笑裡藏刀。
姜柳站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套上先來後到的道理。”
空氣中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兩人互不相讓。
姜柳左看看右看看，甩了甩手臂：“都放開！”
兩個人先後放開了手，姜柳抓緊自已的包帶：“我自已吃！”
她轉身回了學校。
*
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姜柳自已捋了捋，似乎有些明白句揚的行為了。
他是沒有告白，可是付陳笙直說了，拿他的行為和句揚的行為一對標，她想裝糊塗也裝不了。
句揚這幾天約她都被推了，給她發的微信也沒怎麼回。
姜柳有些混亂，有些心煩，直接在微信上跟句揚發了訊息，說這個兼職，她不做了。
雖然心痛這一小時六萬塊錢的高薪，但是，惹上情債更麻煩。
所以，句揚和付陳笙全被她拒在心門外。
*
渾渾噩噩的日子又過了半個月，再見到句揚的時候，是校慶的時候。
姜柳都快畢業了，校慶這事跟她關係也不大，加上近期寫論文以及句揚的事情，她的心情有點煩躁，就打算出去旅遊幾天。
拉著行李箱剛出校門，就看見句揚在門口等著，身上的衣服有些皺，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裡還有紅血絲。
姜柳突然想起來他發的微信，說在校門口等她，她讓人回去了，但句揚這狀態，看著像是在這等了一天。
“你……”
姜柳才說了一個字，句揚就把人攬在了懷裡。
姜柳的聲音戛然而止，心臟怦怦的跳，句揚炙熱的體溫傳到她身上，聲音有點啞，她還隱約聞到了一些酒氣。
“姜柳，我心動了。”
姜柳從沒想到句揚會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一時之間有些失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姜柳才抬起手推了推他。
句揚放開她，垂眼看向姜柳。
“我們去車上說吧。”
句揚點了點頭，亦步亦趨的跟在了姜柳身後。
兩個人一前一後坐在了車上。
車裡安靜了好一會兒，姜柳突然開口：“句揚，我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不喜歡你這樣的。”
句揚垂眼，睫毛顫的厲害，想起來那時候他還不喜歡姜柳，姜柳開口第一句就是：你想泡我？
彼時的他以為，他永遠不會愛上一個人，也絕不會為一個人停留。
句揚的喉嚨動了動，聲音更啞了：“能問問原因嗎？”
姜柳垂眼，雙手交疊在一起，拇指指腹不停的摩挲著虎口的位置。
沉默了一會兒，她開口：“你太花了，我不喜歡。”頓了頓，她繼續說道：“我尊重你的生活方式，但，這不是我能接受的。我沒談過戀愛，我有潔癖，會覺得你……”
姜柳轉頭看向他，咬了咬唇，低聲說了一個字：“髒。”
句揚如遭雷劈。
曾經的隨便成了一把扎向他心臟的彎刀。
他如今，信了因果輪迴。
“抱歉。”
姜柳道了歉，隨後推開車門下了車。
自這次之後，姜柳和句揚徹底斷了聯絡。
姜柳也去了沈氏實習，總是後知後覺的發現，句揚好像無處不在。
比如她感冒發燒的藥，比如她加班後的家常飯菜，比如下雨時莫名其妙要送她回家的計程車，比如租房時合適又便宜的房源，比如不開心或者煩躁時的一杯奶茶、一束花又或者是一張免單券。
剛開始，她以為是自已足夠幸運，巧合多了，明顯的事情多了，她也回過味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點想念宋嬌嬌，宋嬌嬌一來鬧事，她就有理由給句揚打電話了。
姜柳嘆了口氣，朝著家的方向走去，身影被路燈拉長，寂寥又蕭瑟。
站到家門口的時候，姜柳頓住腳步，而後轉身，看向身後，朝著空曠無人處開口：“你還要跟多久？”
拐角處出現了一雙皮鞋，緊跟著就是一道頎長高大的身影，慢慢的從陰影處剝離，站到了路燈下。
燈光昏暗，她看不太清句揚的神色，抿了抿唇道：“上來喝杯水吧。”
說完以後，姜柳轉身上了樓，身後腳步聲響起。
開了門，姜柳把包和衣服掛在門口的衣櫃裡，把鑰匙扔在櫃子上。
“進來吧。”
姜柳換了拖鞋，也給句揚拿了一雙。
句揚換上鞋，走了進去，突然開口，聲音又低又啞，帶著疲憊：“抱歉，我沒想打擾你。”
姜柳轉身，這才看清他的模樣。
句揚瘦了很多，兩邊的臉頰都凹了進去，唇有些蒼白，身上的西裝有些寬大，估計是之前的衣服。
“不是都說清楚了嗎？你做的那些……”
說了一半，姜柳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舔了舔唇。
句揚的眼眶似乎更紅了，眼尾都是紅的，輕聲開口：“我知道，那些過去我沒辦法改變，我也沒臉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做這些，是我想做，你不用還。”
姜柳抿了抿唇，低頭看著自已的腳尖，撥出一口氣：“可我會有負擔。”
她不喜歡欠別人的，無論是錢還是情。
兩個人之間的沉默蔓延了很久，句揚突然笑了一聲，短促，帶了幾分苦澀：“明白了。”
說完以後，他轉身，換回了自已的皮鞋，抬腳朝著門外走去，還沒出門，他的身體突然搖晃了一下，伸手扶住了門框。
姜柳看他沒動，也有些不對勁，抬腳走了過去，伸手過去：“句揚，你怎麼了？”
話音剛落，句揚的身子就倒了下去。
“哎，句揚！”
姜柳的力氣沒有那麼大，根本接不住他，只是緩衝了一些，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
醫院。
句揚發了高燒，輸水半個小時，燒才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