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凌家後西陵鳶又去了趟春風樓瞭解近來京中發生的大小事,讓花姐差人跑一趟,給顏吟知捎去信,讓他的扶搖閣盯緊西陵舟的動向後,在午時回府。
洛無雙在書房待了一上午,聽莫安說她回來,放下手中作畫的筆,轉了轉酸澀的脖頸,開門迎出去。
“阿鳶真讓我好等。”
西陵鳶笑著提醒他:“我怎麼記得,有人曾說自已不是黏糊性子,這才不到兩個時辰。”
洛無雙走過去,攬住她的肩,有種隨性散漫的意味,“新婚第二天,到底有什麼事比你家駙馬更重要的?”
“得了,下午想做什麼,陪你就是。”
二人姿態親暱朝膳廳去,菜已備好。
用完午膳,洛無雙拉著西陵鳶睡午覺,單純的長公主以為當真是簡單小憩,誰知一上榻才發覺他的用意。
活了二十來年初嘗甜頭的男人,食髓知味,從循循善誘的溫吞公子,變成吐息灼熱的餓狼。
西陵鳶伴著他十指所到之處,輕仰下顎。
情慾的深淵的確叫人慾罷不能。
她端著姿態,如何也不肯從喉間發出一絲動靜,洛無雙拉下床簾,一雙狹長雙眸墨色濃重,低頭繾綣啃咬嬌嫩唇瓣,嗓音喑啞:“阿鳶,出聲。”
她不肯,甚至不滿這樣被人掌控的感覺,起了心思想在上。
洛無雙卻再也沒依她,用男性絕對的力量將她壓制身下,隨著動作,總算聽到一聲溢位來的低吟。
西陵鳶雙頰紅如蜜桃,連眸色都瀲灩不已,咬牙低罵一聲,“你從前是沒叫婢女伺候過嗎?”
洛無雙聞言,停下動作,埋首人脖頸間輕咬,“倒也是有過的。”
在西陵鳶還沒來得及生氣時,他加了力道:“只不過是在夢中。”
“和阿鳶你。”
“是我伺候殿下。”
一直折騰到末時,西陵鳶狠狠咬了口他的肩膀洩憤。
若非她習武,體質較好,怕是沒力氣陪他回洛府吃勞什子回門宴了。
出門前,青女抬來一盞黢黑的藥,西陵鳶當著洛無雙的面一飲而盡,若無其事道:“走吧。”
洛無雙站在原地沒有動,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西陵鳶察覺,回頭:“怎麼了?”
“你喝.......避子藥?”
嗓音很低,衣裳是喜慶的殷紅,髮色墨黑,都是極致的色調,人卻縹緲如水,似乎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後就會毫無懸念的破碎了。
西陵鳶眉心微斂,抿了抿唇,“是。”
洛無雙舔舔一瞬間乾澀的唇,深深吸了口氣,隱忍著情緒,一時無言。
女人主動走近挽住他的臂彎,嗓音淡卻誠:“到合適那日,便不喝了。”
她要做的事情沒做完,怎麼有時間生子?
給出這句話亦是在向他解釋,並非是不想和他生子。
洛無雙聽明白了,心中提起的石頭落地,可仍然有些不痛快。
賭氣悶聲道:“那藥傷身,待你所言合適那日,再行房吧。”
西陵鳶欣慰他的妥帖,綻開笑意:“嗯,那委屈落落了。”
洛無雙給自已氣壞了,一路沒跟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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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府也掛滿紅燈籠,張貼喜慶,容笑更是滿面春風。
家宴卻沒有世家大族那樣熱鬧,只有他們幾人。
容笑解釋:“親戚們都在老家常寧,少有走動,便不折騰他們跑一趟了。”
西陵鳶瞭然,“那母親平日不常與世家夫人走動往來麼?”
“有些,不過我性子淡,她們早年也不殷勤,自無雙打了勝仗才回頭找我維繫感情,我沒什麼心思跟她們周旋,過好自已日子就是。”
西陵鳶想到早上見的凌夫人,笑:“母親與凌家夫人性子倒是相像,若平日無趣,可以多走動,她老人家喜歡放風遊湖,您一同去散散心也好。”
容笑應下,笑得眼睛都眯起來,“那感情好。”
兩人聊得開心,忽然想起來往旁邊一看,面無表情的洛無雙正默不作聲扒拉碗裡的飯,不知道在想什麼,連菜也不夾一筷子。
容笑沒直接問,想來是二人鬧了點不愉快,小夫妻的事她不好摻和,移開話茬說自已明日要去禮佛點盞往生燈給太傅。
西陵鳶掃了眼身邊的洛無雙,彎眸,“我明日無事,陪母親一道去吧。”
說著,往洛無雙碗裡夾了塊剔除魚刺的魚肉,“你可得閒?”
他總算回魂,轉頭和她視線對上,悶悶‘嗯’一聲。
西陵鳶‘惡人先告狀’,“母親,您瞧他,新婚第二日就跟我欺負他了似的。”
容笑附和:“眼巴巴盼到今日,怎的又捨得和阿鳶鬧脾氣?”
洛無雙有苦難言,‘嘖’了一聲,“我沒事的,你們不必管我死活。”
那兩人相視一笑,樂出聲來。
在洛府待到戌時,乘著夜色坐上回府的馬車。
西陵鳶有些乏了,腦袋靠在洛無雙肩頭,半闔上眼,“你還不高興呢?”
“沒有。”怕她不信,攬著她腰身的手緊了緊,嗓音溫柔:“眼巴巴請回來的小祖宗,哪捨得跟你生氣。”
西陵鳶被逗笑。
洛無雙嘆了口氣,手一下下在她腰間摩挲,目光卻轉向窗外。
“阿鳶,我說過的話你記得嗎?”
“你說哪一句?”
“夫妻本是一體,我不會對你有所保留,你也應與我交心。”
“嗯,記得。”
“那你,想做的事到底是什麼?至今不肯告訴我麼?”
西陵鳶沉默片刻,坐直身體,洛無雙看向她的時候,她也掀起眼簾與之視線對上。
“我想借你的勢,當然會告訴你。”
洛無雙眉心微蹙,“僅僅因為我有價值?”
西陵鳶不明所以,也沒糾結於此。
“落落,我想給朝陽的女子都送一雙翅膀。”
“我希望她們能夠不依附男人賴以生存,可以自給自足,去做她們想做的任何事。”
“外人以為我有多大的野心,我的確有,但不是要去坐那張龍椅,而是與所有認為女子只能存於宅院的男子為敵。”
“我要實現自已存於世間的價值,給兒時那個因女兒身總讓人嘆可惜的西陵鳶一個交代。”
洛無雙許久無言。
她平靜的嗓音再次響起:“還有我曾許過的河清海晏。”
“阿昱已經接下這一願,我該做的,就是護他周全。”
半晌,大掌忽然在她腦袋上輕揉一把。
月光灑進他的眼眸裡,洛無雙的嗓音近乎虔誠。
“辛苦我們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