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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翻不了船

府上的書房有兩個,緊挨著,左邊那間是洛無雙處理公事的地方,另一個便是他給西陵鳶準備的‘獨立’空間。

二人一進屋,花簡抱拳單膝下跪,音量壓得很低:“殿下,是二皇子,他對付公子用了極重的刑罰,付公子今早醒了片刻,再次陷入昏睡。”

“所為何?”

“.......”花簡眉心緊鎖,低頭猶豫著沒第一時間回話。

西陵鳶看了他一眼,瞭然其中緣由必定不是老三那樣簡單的陷害和找茬。

靜默一瞬,又問,“付商秋性命無憂?”

花簡抬眼,仔細凝了眼她的神色,看不出什麼,如實答:“昨夜剛救出來時危在旦夕,能醒來就已脫離性命之憂。”

西陵鳶一手撫上指間的蝴蝶指環,坐下面無表情盯著花簡良久。

那目光猶如化作實質,像一座大山壓得花簡冷汗直流。

他將頭垂得更低,跪著的姿勢變成了雙膝。

面對她的考量,他不得不主動表心意:“此事付公子只道與屬下一人,他當時怕自已沒命活才開了口讓屬下傳達,殿下,若憂慮,屬下這就去將付公子了結,再以死明意。”

西陵鳶仍舊沒說話。

她在想,付商秋此人是否有留的必要。

跟著自已的這些人當中,只有付商秋是她最難交付信任的一位。

因此人貪生,最初看上的是他脊樑能屈能伸,懂忍辱負重且思維敏銳,是能成大事的性子,同樣也因此對他設有比其他人更深的提防。

聽老二找上他的那一刻,西陵鳶就做好了他為生將自已出賣的準備,最後他的確活了下來,那麼到底和老二說了些什麼?

那老二又是否在找上他之前就知曉遺詔之事?

“所為何?”她再次平靜的問,心中隱隱有答案,需要得到肯定。

花簡重重將頭嗑在地上,嗓音很沉吐出二字:“遺詔。”

得以證實,西陵鳶仰頭深深吐出口氣。

果然是知道此事。

難為他隱忍至今,還能和她上演姐弟情深的戲碼。

連她都一直堅信,更改遺詔一事父知已知,再無人可知。

既然如此——

她不動聲色撥出口氣:“也罷,用人不疑,一條船上的螞蚱,我要是出了事,你們也不能獨善其身。”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滅不完的口。

只需將把柄化做利刃,站上刀口,讓知道的怕知道,不怕知道的也不敢拿出來找她不痛快。

花簡再拜三個響頭,“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魂,屬下絕無二心!”

“看好付商秋,待他好些,我去見他。”

“是!”

此時,洛無雙站在院外,視線盯著緊閉的書房門,意味不明的微微揚起下顎,眸色深沉,隱隱透出些許不悅。

裡面的花簡習慣性從視窗隱匿身形離去,西陵鳶瞧著也沒提醒,只覺好笑。

她起身,剛拉開門就看到了遠處站著的男人。

洛無雙視線從她身後劃過,沒看到人,走近後輕嗤一聲:“阿鳶是要縱著底下人在家來無影去無蹤了。”

“那又如何。”

“不認認臉,哪日同我的人撞上可分不清是敵是友。”

西陵鳶唇角微揚,往外走去,玩笑一般調侃:“你也是上了賊船。”

她的賊船站了不少人,當真不怕翻。

洛無雙慢悠悠跟在身後,沒問此話的深意,只惦記問她:“要出門?”

“嗯。”

“不帶我?”

新婚第一天,他所有事擱置,騰乾淨了要和她蜜裡調油,誰知自家公主是一點閒不下。

“午膳前會回來。”

尚駙馬那些繁瑣禮她都能省則省,若真按規矩來,公主和駙馬都不能住一個府邸,才不管他身份地位有多高,只要贅入皇家那就永遠比公主低一個頭。

西陵鳶不在意這些,定了主意要與他認真過日子,也就願意分些心思在他身上,民間女子出嫁後要回門,想來男子也一樣。

思及此,回頭看著他補了句:“晚膳同你回洛府陪母親用吧。”

洛無雙先是沒反應過來,挑了挑眉才意識到這話的意思,站定,望著人背影樂不可支。

陪他回門?這也太.......可愛了吧。

-

從洛府出來,西陵鳶騎上白兔獨自去了凌府,凌家主凌振雲是兵部尚書,與先帝同心同德,再加凌清瑤和她關係甚密,凌振雲可以說是看著西陵鳶成長的,這也就是外人心知肚明兵部可以任西陵鳶所用的原因。

凌清瑤出嫁後她很少再上門拜訪,只是逢年過節備的禮總能按時送到凌家。

正在門外送客的管家見來人,驚喜上前見禮:“見過長公主,是來尋小姐嗎?”

她點頭,“老爺夫人可在?”

“不巧,老爺方才出門,夫人是在的,在前廳用早膳呢,奴這就領您過去。”

到前廳與凌夫人小敘之後,夫人陪她到了凌清瑤的房前。

“那丫頭昨兒吃您喜酒,高興過頭,鬧騰到半夜,這會兒還沒醒呢。”

“準備哪日回霽禾?”

凌夫人一說這個便有些傷感,語氣裡都是憂心:“本就是偷跑回來的,這不,昨兒剛到,今早就收到霽禾的書信,這兩日就得去了。”

“嫁了人就再也不能回家不成,哪有這樣的道理。”西陵鳶‘嘖’了一聲,有些不悅。

凌夫人嘆氣間,門開啟,睡眼惺忪的女人咧開嘴笑:“果然沒聽錯,就是阿鳶的聲音。”

凌夫人叮囑幾句體已話就離開給二人私話。

西陵鳶走進屋坐下,問她日後的打算。

凌清瑤掩嘴打了個哈欠,從身邊將她整個人圈住,親暱在她頸彎蹭了蹭,喉間發出懶洋洋的哼聲。

說出口的話卻裹挾著輕飄飄的陰冷狠厲。

“當然是讓他死無全屍。”

西陵鳶沒發表任何意見,移開話茬,只在離開前道:“我給你備些人手,有事隨時差人傳我。”

“阿鳶。”

凌清瑤忽然喊住她:“新婚快樂。”

西陵鳶應聲,告別凌夫人後離去。

凌清瑤站在院中,素面朝天的臉清冷絕色,她仰頭望向躲在雲朵背後的金烏,眯了眯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