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嗓音散漫,聽著有點不大正經,讓洛無雙不由得懷疑她也喝多了,於是掀起眼簾去瞧她。
西陵鳶垂眼與他熾熱的視線相對,屋內紅燭搖曳,似是將整間屋子都烘起絲絲縷縷暖意,在二人周身蔓延開。
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該是順理成章。
男人喉間輕滾,卻沒發出聲音,腰間環住她的手緊了緊,忽的閉眼,大掌撫上按住人的後腦朝自已壓下,嘴唇碰撞,口齒交融。
西陵鳶比自已想象中更不能坦然面對這必要的洞房花燭,趁洛無雙攻略城池的間隙默默睜開眼,素手撫上心口。
原來不單是他緊張,心跳快到不尋常也有她一份。
不知何時滾到床榻,女子再上,唇齒暫離,纖手撫過男人眉眼,勾得洛無雙不動聲色吸了口氣,兩手放置一旁,任由她細細打量自已。
兀的,他察覺不對勁,手邊有道冰冰涼涼的軟體觸感。
呆愣愣轉頭,和那條盤在床榻內側的黑蛇腦袋兩眼相對。
“嘶——”
他猛地坐起身,手還不忘攙著西陵鳶以免她摔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
西陵鳶掃了一眼不知何時爬上床的黑玉,沒忍住大笑出聲,看著臉色不再那麼紅潤的男人,很是好笑。
“洛無雙你怕蛇?”
洛無雙酒醒了大半,心裡爆了聲粗口,沒說話,怏怏將腦袋埋進她懷裡,沉沉嘆了口氣。
不論怕不怕,剛入狀態,身邊突然多條冷血動物盯著你,很難不痿吧?
黑玉似乎也明白自已的誤入打擾了什麼好事,奈何它沒腦子,只知道聞著熟悉的氣味懶洋洋的朝氣息來源爬去。
西陵鳶伸出手臂,讓黑玉爬到手上熟練的盤住她,然後拍拍洛無雙腦袋,“我將它送出去。”
腰間的手鬆開,她盈盈起身,衣間佩環泠泠作響。
轉身之際,黑玉趴在女人肩頭,察覺身後一道冷到狠厲的目光,被嚇得應激吐出蛇信子。
青女和莫安守在門外,聽見動靜回頭看。
“殿下,黑玉怎的跑進了屋?”
應是剛到陌生環境不習慣,看守的人今兒也趁著喜慶鬆懈讓它跑了出來。
好在西陵鳶沒生氣,反倒帶著玩笑語調的叮囑:“別讓它瞎跑嚇到咱駙馬爺。”
將黑玉交給青女後進了屋。
青女將黑玉送回它的窩時,察覺一道黑影在屋頂徘徊。
眯著眼打量會兒,喊:“花公子,怎的做起了樑上君子,如今府中有很多駙馬的人,您小心被當成刺客血濺當場了。”
此時賓客已經散去,他一點細微動靜都會被察覺,本就是公主的人,光明正大來就好了,何必偷偷摸摸。
花簡看見她,從房簷跳下,一臉糾結和猶豫,“付商秋在一個時辰前已經救出來了,半死不活的狀態,不確定能否救得回來,是否告知殿下一聲?”
青女想了想:“明日一早再來同殿下說吧。”
“行。”花簡應下後,將肩上的布袋遞給她,“這是我們幾個昔日面首給殿下準備的賀禮。”
不好大張旗鼓的送,大家便託他跑這一趟。
青女讓他送去庫房,自已則抱著黑玉離去。
另一邊屋內,經剛才的打岔,兩人都沒再那麼急切,洛無雙伺候著西陵鳶將頭上繁瑣的髮髻裝飾解下,替她梳髮,這才將人抱起來放到床上。
“殿下之前說,夜夜笙歌不是作假,那今日委屈殿下,引著我來?”
西陵鳶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瞭然這個小心眼的在逗自已。
她翻身將人二人上下調轉,做迎刃有餘的姿態,一雙眸子瀲灩,似狐狸媚。
“駙馬自然是要在下的。”
皇家的人無論男女,行房之事的啟蒙都很早,她一向學什麼都認真,會的可不少。
俯身,輕輕咬了下洛無雙的下唇。
三千青絲垂下,若將平日極其有距離感的長公主比作帶刺的嬌豔紅玫,眼前這般,就是嬌嫩欲滴的薔薇花。
他們離得這樣近,毫無隔閡。
“再近一點吧,阿鳶。”
他的聲音又低又輕,帶著某種壓抑的欲。
衣裙盡散一地,透過牆上光影,交疊起伏的兩道身軀如畫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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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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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
隱約聽到裡面動靜的莫安連忙封閉五感,並在面紅耳赤之際仰天望月。
原來大人是這樣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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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有一日休沐的洛無雙一早就神清氣爽到院子裡打拳,臨出門前俯身親吻了一口西陵鳶的唇,順帶拿走了那塊染上紅梅點點的白絹。
這是新婚夜的習俗,西陵鳶並不喜歡這樣的習俗,不過是想到洛無雙心裡的疙瘩,任由白絹留在榻上。
她是真累了,很少這麼累,半眯半睜眼罵了他一句,也不管他拿那個東西幹什麼,翻個身繼續睡。
辰時,院門口被莫安攔下的花簡不明所以。
“殿下還沒起?”
剛打完拳沐浴回來的洛無雙一身紅衣,循聲望過來。
花簡朝他行禮,“卑職花簡見過駙馬。”
他從畫像上見過花簡,面色淡淡,“有事?”
花簡一怔,低下頭語調不卑不亢,“卑職等殿下醒來。”
洛無雙便不再管他,進了屋。
西陵鳶正好起身,掩嘴打著哈欠,見他進來,隨口喊,“衣裳。”
他拿起早時青女送來的衣裳走過去替她更衣,一開始規規矩矩,穿得差不多了,那隻手才開始胡作非為。
將人腰身圈住抱在懷中,眸子盛滿笑意,“餓了嗎?”
西陵鳶一個手指頭戳上他腦門,將人和自已拉開一點距離,正經道:“今日我有要事。”
“有要事也得用膳吶。”
說完他揚聲喊莫安送膳,不讓西陵鳶出去,就這麼在屋裡膩膩歪歪吃了好一會兒。
直到青女忙完手頭事情走進去先行禮,道:“殿下,花公子來了。”
已經等候多時的花簡這才得以見上西陵鳶。
他心裡暗想,以後若都是這樣,他這個刺客可能真的成樑上君子了,不然得耽誤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