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7章 一層層面具

得知快三四個月沒露面的西陵舟要回宮,西陵鳶特在宮中備下酒菜。

人到之前,青女接到訊息,信被截了,沒殺驛使。

西陵鳶暫時沒讓查,畢竟只是一封無關緊要的信函,想到信中內容讓人看去,莫名有些臊。

“殿下,要重新寫嗎?”

“晚些看。”

正值午時,烈日當空。

西陵舟來時風塵僕僕,身後侍從帶著滿手禮。

他著一席深藍色常服,周身透出沉穩溫和,一張臉五官端正,笑起來溫潤有禮,如清風拂面。

“讓皇姐久等,路上遇事耽擱。”

“無礙,來了就好。”西陵鳶掛上無懈可擊的笑,“帶這麼多東西?”

“都是從沿途商賈手裡買的一些稀罕玩意兒,我想皇姐會喜歡。”

“有心了。”

西陵鳶示意青女接下,喊他坐,“好些日子沒見你回宮,在忙什麼?”

西陵舟眉眼染笑,語調從容,“寧長那邊有事走不開,解決完又忙裡偷閒沿途遊玩,耽擱不少日子,聞陛下親征,都沒來得及趕回來送,橫豎錯過,索性多貪了會兒風月。”

他有令人相信他話語的真摯感,奈何西陵鳶瞭解他,一個字也不信。

“看你春風滿面,想來是玩得開心。”

“是。”西陵舟輕笑,“遇到些有趣之人,一路並不乏味。”

話家常近一炷香,西陵舟才好像想起什麼似的,詫異問道:“三弟怎會突然自請廢黜?”

西陵鳶意味不明掃過他,佯裝無奈,“你問他去,糟心玩意兒。”

西陵舟面色擔憂,“自封王后他的確有變化,性情較之前頑劣很多,但沒聽他沒犯什麼大錯,應是沒到廢黜的地步。”

“嫌皇家情感涼薄,不想待了唄。”西陵鳶隨意吃著菜。

目光流轉間,看到他手上的蛇頭指環,笑,“你這蛇腦袋和我那黑玉一個模子刻出來。”

西陵舟抬起手讓她看得更清楚,笑意更深,“皇姐喜歡?這是我從一名西域商人手中買來,猜猜多少錢?”

“做工精緻,材質少見,應是不菲。”

他搖頭,比了一個三,“才三十兩,我乍一聽還以為是黃金,誰知才三十兩銀子,有種撿到便宜的高興。”

西陵鳶哼笑,“若是我啊,定趁機狠狠宰你一筆。”

他將指環取下來,癱在掌心遞過去,“喜歡就送皇姐。”

她搖頭,晃晃手中蝴蝶指環,桃花眼瀲灩,“我這枚也不差。”

她那枚蝴蝶指環不過是普通銀質,勝在細節繁瑣精緻,是小姑娘一眼就會喜歡的樣式。

西陵舟定定看了兩眼,笑意更深,清澈嗓音添幾分打趣意味,“準駙馬親手所制?”

“嗯。”

西陵舟低眉掩笑,“我得好好想想皇姐大婚那日送什麼賀禮了。”

“不貴重的我可不收。”

“這可難辦,你二弟我此番遊玩花費不少,銀袋空空,況且皇姐你見過世上最好的東西了,多貴重才能入你眼?”

“世上情最貴,常言道,禮輕情意重。”

西陵舟垂眸,唇角彎起濃厚笑意,“是,禮輕情意重。”

一頓飯就這麼閒談玩笑中過去,西陵鳶目送人離開後,只覺得心累。

她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對很多人都是,有話就問,有事就說,對方真真假假她自有判斷。

唯獨西陵舟,她深知問了也是白問,比如信是不是他截的,一般人肯定否認,而西陵舟會演得無懈可擊反問她,“皇姐怎麼會懷疑我?”

他臉上時刻戴著一張面具,你若強行撕下來,會發現下面還有一張面具。

撕不完的,只能勞累些陪他演。

青女過來替西陵鳶鋪紙筆,輕聲問,“殿下,是二皇子截的麼?”

“十有八九是吧。”西陵鳶掩嘴打了個哈欠,“是他才好,說不定以為我難免世俗陷入情愛。”

青女抿唇笑,“奴婢倒是很好奇殿下喜歡一個人會是何模樣。”

西陵鳶看似對誰都真心以待,其實心裡有個最深處的地方豎起銅牆鐵壁,不允許任何人窺探到。

聞言,西陵鳶眸色染笑,沒有說話。

片刻後,她慢悠悠看向眼前紙筆,揚眉,“催我練字呢?”

青女一臉無辜,“殿下,不補一封麼?”

“補了作甚,再讓人截了。”

還是覺得不重要,西陵鳶不想為此花心思,“他打著仗沒空計較這些。”

她也很忙的好不好,一堆事等著處理,小情小愛放一邊吧,別擾雙方心神耽誤正事。

她夜半喊來花簡,詢問西陵舟近日動向,得到的訊息是他在京中和一些文人墨客吟詩作賦,除了到禮部侍郎家吃過一次席,暗中沒有任何動作。

“西陵野那邊?”

花簡眨眨眼,“似是在二皇子那受挫,他也暫時沒動靜了。”

西陵鳶點頭,見花簡還不走,好笑問,“你有話?”

“下雨了殿下。”

她這才往窗外看了一眼,小雨淅瀝,來得突然。

點頭,“那同我說說話。”

可能是面首後遺症,花簡在她面前沒有一個作為刺客頭頭的認知,在西陵鳶面前毫無形象席地而坐。

“殿下,奴家耳觀八方,遲公子和那入了內閣的付公子都捱了不少欺負,特想請示殿下,要不要私下.......”

西陵鳶沉吟片刻,搖頭,“若有必要,他們會來找我。”

沒來就證明還能扛。

話一頓,她想到什麼,蹙眉問,“是何緣由?”

花簡沉默一瞬,嗓音毫無起伏,“有人在宣揚,他兩曾是殿下宮中面首,傳他們靠旁門左道上位,曾以色相示人,同僚都想驅趕這不正之風。”

說起來,話糙理不糙。

“查查從哪兒傳出來的。”

西陵鳶放下手裡書卷,纖指揉揉眉心,神色平靜,“當初將所有人收為面首,是我思慮不周意氣用事。”

“將人放出去時我也想過會有今天,遲雁回跟我最久,他不可能不暴露,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不過做我西陵鳶的面首也不算委屈你們,這點壓力都頂不住怎麼往高處走?”

花簡安靜聽著,對她所言非常認可,不禁莞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