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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等我回來

午時回到宮中,她才知道,那西莫來的使節團昨夜在朝陽境內一家客棧中遇害中毒,無一生還。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成俗的規矩,縱是沒打仗,使節代表著一個國家,要保護其無恙以示友好和平。

西陵昱早早派了人護送,這些人還沒本事活下來,很難不讓西陵鳶覺得這是他們刻意為之。

“殿下,陛下差人來傳您去御書房。”

她沒換衣裳,穿著平日的裝束趕去御書房,裡面只有洛無雙和西陵昱。

兩人本在議事,聽到人奏齊刷刷轉頭,笑吟吟盯著她。

“要開戰了?”她大步往裡走,視線掃過洛無雙,落在西陵昱臉上。

他點頭,神色很是認真,“阿姐,朕要即刻出兵,一舉攻下西莫,這朝中,就拜託阿姐操勞了。”

使節團的死到底是西莫有意無意,其背後是否另有緣由都已經不重要,若錯失良機反倒被人打個措手不及。

西陵鳶點頭,眉心微斂,“你小心些,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多問問洛無雙。”

西陵昱乖巧點頭,有些歉疚,“只是阿姐你的大婚,得推遲了。”

“不重要,此次事發緊急,你們要做好萬全之策才是.......”

話沒說完,她察覺一道哀怨視線。

男人幽幽開口,“什麼不重要?”

西陵鳶瞥他,好聲好氣解釋,“推遲不推遲這件事情不重要,並非說與你的婚事不重要。”

洛無雙輕哼一聲,走到女人身側,指尖勾起她的手,輕輕握在手裡,眉眼低垂,“半年,只推遲半年。”

言外之意這仗他要半年打完。

西陵鳶回應一般捏捏他指尖,“信你。”

男人笑開,側目看她,平日淡漠的眸子柔情似水,“等我。”

“嗯。”

“別養小白臉。”

“嗯。”

被禁言半晌的西陵昱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欲言又止。

他還在呢喂.......

什麼時候這麼如膠似漆了?

他阿姐不是他一個人的阿姐了.......

“咳咳——”

他強行彰顯自已的存在感,暗暗瞪了洛無雙一眼,“上卿你的手是不是太過逾矩,還沒成親呢,注意影響。”

洛無雙平靜望過來,牽著西陵鳶的手抬起來,晃了晃,“陛下看看。”

“看什麼?”

“玉扳指。”洛無雙皮笑肉不笑,“你阿姐贈的定情信物,嚴格意義上,無論陛下賜不賜婚,臣都已是陛下的準姐夫。”

“.......”難怪這人有事沒事就轉他那玉扳指玩。

得知真相的西陵昱一口氣沒吐出去又添了一口,一張小臉氣得漲紅。

西陵鳶將手抽出來,晲洛無雙一眼,“行了,聊正事。”

阿昱是個姐姐奴,她得顧及他心情。

但洛無雙顯然不樂意,眉心緊蹙,用整個神情在表達他的不滿。

她有預感,以後洛無雙是能問出‘你弟弟更重要還是我重要’這樣問題的傢伙。

“使節團的死因我讓人去查,你們都不必費心,西莫人野蠻,都是騎馬射箭的好手,朝中幾批精銳能與之抗衡,其餘將士用在該用的地方,莫要一股腦叫人衝鋒陷陣,平白葬送性命,謹記用腦子打仗。”

西陵昱認真聽完,重重點頭,竟然和洛無雙不約而同冒出一句:

“聽你的——”

“聽阿姐的——”

其實有洛無雙這個戰神在,她不用操心太多,只是著重叮囑了西陵昱幾句,給二人留出作戰準備時間,提前離去。

因洛無雙早有所料,軍中時刻整裝待發,眾人在翌日一早就踏上行軍之路。

有天子坐鎮,將士士氣十足,威嚴莊重的吼聲氣吞山河。

西陵鳶站在城門高牆上,從上望下,從第一方精銳中看到了身穿鎧甲的孟觀棋和溫遲。

少年意氣風發,一直望著她的方向,許是察覺她也看到自已,揚起一抹澄澈的笑。

她微微揚唇,下一秒,手被人拉起。

“殿下在看誰?”

西陵鳶身邊站著幾位大臣,洛無雙不知何時來到身側。

他身裹銀甲,赫然英姿,素來清冷的眉眼好似多了幾分少年意氣。

她彎唇,嗓音舒緩,“上卿怎的跑來這兒。”

“來與殿下告別。”

洛無雙執著西陵鳶的手,不顧周身幾道注視,將指尖捏著的一枚蝴蝶指環套進女人纖細食指。

大小剛好,精緻動人。

他俯身低頭,在銀色蝴蝶落下一吻,溫聲柔情道,“等我回來。”

“上卿好生收斂。”西陵鳶抬手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忽然勾住人腦袋,墊腳,出其不意吻上那雙溫熱柔軟的唇。

長公主當著眾將士面,吻了洛上卿。

洛無雙怔住,眼底好似要滴出水來,闔眸一剎那,聽見萬人驚呼。

這是一個乾淨繾綣的吻,一觸即離,僅僅只是唇與唇相貼,竟叫他酥了骨頭,待女子幽香微微撤離,他下意識抿緊唇。

狹長眸中漆黑明亮,他極力剋制將人攏入懷的衝動,輕顫著手摸了摸西陵鳶的腦袋,“保護好自已。”

她輕點頭,嗓音淺淺,“等你們凱旋。”

洛無雙強忍不捨轉身,背影器宇軒昂,可沒走出幾步,他又突然跑回來緊緊抱住西陵鳶。

喉間輕滾,低啞的嗓音好似摻著砂礫,“記得想我。”

“嗯。”西陵鳶抬手給予回抱,“去吧。”

這次洛無雙再不捨也是真的走了。

她回頭,望著人下城牆,騎馬行至大軍前,玉色的冠,墨髮隨風微揚,漆黑不見底的眼如一灘深水,不怒自威。

號角響起,大軍啟程。

西陵鳶收回視線,神情變得淡漠,瞥著身邊幾位大臣,語調清晰有力。

“現下,本宮該同幾位大人好好聊聊,女子是否可涉政一事。”

御史大夫輕咳一聲,作揖,“殿下,陛下有令,命您代管朝政,臣下自然不敢懈怠。”

“可本宮今早怎麼聽說,御史您是第一個道女子不可涉政的人?”

御使大夫神色不虞,卻不敢反駁什麼。

西陵鳶淡笑,掃過眾人,“本宮一向以理服人,諸位,先到宣政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