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手放到一旁的香薰中燒去,“宮內還沒接到訊息,顏世子能先一步,扶搖閣來日可期。”
顏吟知‘啪’一聲開啟摺扇慢悠悠扇,掩不住眉宇間得意,“不過快了一點點,宮裡接到訊息也就這兩日了。”
“這樣突如其來,是真不拿朝陽放眼裡。”
顏吟知抬手倒茶,認同點頭,“其他的不歸我操心了,好些日子沒見,聽說你與那洛無雙琴瑟和鳴,恩愛不渝?”
“?”西陵鳶眼裡好似畫了個問號,然後垂眸,嗯了一聲,“孩子都已在肚裡。”
“???”顏吟知極力忍著沒將口中茶水噴出來,嚥下去後淡定接道,“好啊,你墮落,你給洛無雙生孩子。”
“洛無雙怎麼了,要俊俏有俊俏,要腦子也有俊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顏吟知因她這句話笑得不能自理,險些丟了形象,“他知道你這麼肯定他的容貌嫌棄他的腦子嗎?”
倒也不是腦子不好使,是裡頭裝多了點情情愛愛。
西陵鳶無奈笑笑,“行了,過幾日大婚,你要實在忙,禮得到。”
“我好傷心,你要揹著我成親了,還惦記我的禮。”
他收斂神色,懶懶倚在軟墊上,伸手去掏兜裡的一隻小禮盒,擺到西陵鳶面前,嗓音緩慢,拉長音調說著,“怎麼著也得恭祝公主新婚。”
西陵鳶開啟一看,是枚雕刻著扶搖二字的金制令牌,小巧精緻,還沒掌心大。
她掃眼顏吟知,“給我這個作甚。”
“扶搖閣如今剛成,公主既說未來可期,那我就拿此作禮,你憑此令走到哪兒都能隨意號召閣中人。”顏吟知一頓,語調低下,“包括閣主本人。”
“是件好禮。”西陵鳶坦然收下,眉眼彎起來,“我改明兒讓人送幾箱喜錢到閣上。”
顏吟知定定盯著她,意味不明問,“非得是喜錢麼?”
“不樂意吃?”
他搖頭,坐直身體,嗓音裹挾著四月的暖陽。
“無論如何,我祈願你幸福。”
他與西陵鳶相識數十年,深知她是一個理性過頭的人,這場婚事其中必定夾雜了於她而言值得交換的利益。
顏吟知承認自已有私心,對這樣優秀的女子春心萌動過,到底沒那膽量去爭取,久而久之,西陵鳶於他,更像是不可褻瀆的月亮,欣賞足矣。
作為知已好友,他從不過問西陵鳶的任何決定,事已至此,只希望她的抉擇正確,起碼要能讓她多年後想起來值得,不為此後悔。
這就夠了。
將桌上春風樓為他永不斷供的花城特製花茶,起身,扇著摺扇慢悠悠朝外走,姿態慵懶,帶著他特有的氣質。
“阿鳶,今年見,明年重見,春色如人面。”
背影消失在視線。
西陵鳶轉頭,目光落到窗外照射進來的金黃色太陽光,心中升起不知名的悵然。
許也感慨,自已生來比別人命好,哪怕從始至終都堅信人心不古,看過諸多陰暗,可每當她抬頭看向烈陽時,哪怕那暖意溫吞,卻足夠充盈。
.......
離開春風樓後,她特意騎著白兔到林中繞了一圈,這幾日沒放它出來跑腿,這大傢伙可憋壞了,撒了歡狂奔在人煙稀少的樹林。
回宮的路上,遇到從宮裡出來的洛無雙。
他沒騎馬,坐的馬車,聽莫安說看見西陵鳶,特意停下喊她。
她剛停下,男人就從馬車裡飛出,踏著輕功坐上了白兔的馬背。
一雙長臂將人攏在身前,他雲紋紅衣貼在女人杏色衣裙上。
他俊美臉上寫滿笑意,低聲在她耳畔道,“殿下讓我試一試白兔唄。”
西陵鳶沒被嚇到,只是有些好笑,“好沒臉沒皮,都坐上了,這是在問我?”
洛無雙一雙狹長黑瞳中柔情四溢,一瞬不瞬盯著她側顏,“好幾日沒見,你半點不想我?”
男人身材健碩,懷抱是溫熱且有些堅硬的,她有些不自在,面上卻從不讓自已落下風,畢竟他從容得跟做了千百遍似的。
西陵鳶‘嘖’了一聲,又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想,茶不思飯不想。”
縱然是不走心的哄,一聽就知道是假,洛無雙也喜不自勝,這種不走心的話他不介意多聽她說。
更加收攏長臂,幾乎整個圈住她,沒越界碰到不該碰的地方,給了西陵鳶很大的掙脫空間。
下顎親暱搭在西陵鳶肩上輕輕蹭了幾下,嗓音磁性喑啞,“我也想你,特別想。”
“所以你現在是要幹嘛?”被他弄得有些癢意,西陵鳶不動聲色縮縮脖頸,側頭瞥他,似笑非笑打趣,“要同我回宮?”
洛無雙揚唇,故意曲解她的話意,“殿下饞我身子也不急這一時吧?去第一樓用膳?”
“.......”西陵鳶自動忽略前一句話,點了頭,“行啊,正好你同我說說大婚如何準備的。”
“嗯。”他懶倦眯眸,笑吟吟作保,“必不讓你覺繁瑣。”
於是二人共騎白兔去了第一樓。
身後被丟下的莫安愣愣看著二人和諧恩愛的背影,憨傻一笑,“大人與公主感情竟這般好了。”
他口中感情正好的兩人其實一路交流並不是那麼和諧。
西陵鳶嫌兩人共騎一匹太引人注目,抱怨他有馬車不坐非要來和自已擠。
洛無雙就覺得西陵鳶是在嫌棄他,冷著臉鬧脾氣不再與她說話了。
於是西陵鳶又刺他,“能耐你下去啊?裝什麼啞巴?”
氣得洛無雙一扯韁繩,讓白兔加快速度,一臉不高興,“不。”
“你跟個三歲小孩一樣,洛無雙,你到底怎麼混出來的?”
“質疑我?”
“.......”
直到下馬,她才緩和臉色,無奈搖頭,一臉深沉往裡走。
洛無雙從身後抓著她衣袖,大步走至身側,高出的腦袋稍微低下,一臉淺淡卻溫和至極的笑,語氣輕飄飄的,“你怎麼把你駙馬落在身後?”
“你沒腳嗎?”
“怎的這樣兇,你方才還說想我想得茶不思飯不想呢,就是這樣想的?”
西陵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