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鳶自然也聽聞傳言,覺得好笑,都不用想就猜到是洛無雙乾的。
她不反對人一旦不要臉,那就只剩下了快樂這個真理,奈何洛無雙的沒臉沒皮太出乎意料。
那麼大個上卿,外人以為他多正經,簡直幼稚得要死。
她當下招來了在夜鳶宮的剩下面首,給各自安排去處,談嫿和張清珩出宮,仍舊幫她跑各地打理書院事宜,此事處理完再做安排,至於另外兩個.......
一個名為花簡,眉清目秀,模樣不算特別打眼,但這不是西陵鳶不常見他的原因,此人善毒,愛研究一些亂七八糟的穿腸毒藥,又有一張隱匿人群的臉,似乎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毒害,他還會無害笑著問你兩個字,“痛嗎?”
一開始本就是從暗衛中挑選出來重點培養的,西陵鳶索性把他丟去做了自已的暗衛首領,平時幫她幹些殺人放火見不得人的勾當。
花簡喜滋滋應下,“奴家愛幹這種差事。”
另一位名喚付商秋,春風樓帶回來的人,記憶力特別好,為人處世通透,不驕不躁。
西陵鳶把他丟給了內閣首輔,那位是個剛正不阿的老先生,因欠西陵鳶一個人情,同意收他入內閣,至於有沒有能力混出個名堂,就得看付商秋自已了。
各自有所歸處,本該儘快離去,談嫿不捨的挽著西陵鳶撒嬌,“殿下別急著趕我們走啊,夜鳶宮都住出感情了,日後大家想這樣相聚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遲雁回在旁陰陽怪調,“公主急著招駙馬,可不得把奴家們早早送走嗎?”
花簡瞥他,一本正經的疑惑,“不是你給公主算卦說宜成親的嗎?”
付商秋:“還有臉在這兒陰陽怪氣,花簡,毒啞他。”
花簡笑得乾淨無害,“待我尋個月黑風高的夜.......”
遲雁回無話可說,默默坐得遠了些。
一群男人嘰嘰喳喳起來不亞於小姑娘,西陵鳶頭隱隱作痛,正著神色囑咐,“遇到什麼事記得多動動腦子,實在棘手,還有我在後頭給你們撐著,都給我混出點名堂來,別說出去真成外人口中吃乾飯柔弱不能自理的面首,丟我人。”
說完,她讓青女安排各自出宮事宜,連住所也準備到位,世上尋不到第二個她這麼妥帖的東家了。
幾人在幾天內先後離宮,談嫿走都沒哭,遲雁回卻不捨極了,擔心西陵鳶孤立無援似的,說了諸多暖心之言,大到她的志向,勸她不要總將自已身處是非,小到每日就寢前寢宮裡的溫度和安神香,事無鉅細。
婆媽得不行。
西陵鳶哭笑不得打斷他,“行了,我還需要你這麼操心?”
遲雁回淺淺搖頭,“並非操心,殿下是我們所有人的主子,可我總想著,殿下看似堅不可摧,可到底還是個十九歲的姑娘。”
他眼中有少許溼意,“殿下對自已的關切總是少些,希望殿下能真如曾經說的那樣,最愛自已。”
西陵鳶都險些被他說得矯情起來,眨了眨眼,轉過頭,輕聲道,“走吧。”
“殿下珍重。”他深深拜禮,轉身上了為他準備的馬車。
青女看著車遠去,擦了擦眼角的淚,軟聲道,“殿下,遲公子是真心妥帖的,平日連奴婢都想不起來的事,總是他在私下囑咐,要奴婢好生照顧您。”
西陵鳶淺淺彎唇,吐出口氣,仰頭看天上溫和的太陽,“算他有良心。”
這些事解決完,她就該去找洛無雙商量婚事了。
那人鬧心得很,三天兩頭差人送禮,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小物什,那種市井小攤販幾文錢買的土偶兒,兔兒爺,七巧板,最離譜的是他還讓人送來過一枝寒梅。
實則是藉此來問她什麼時候商議大事。
說他三歲都不為過,真不知道到底在急什麼,她還能反悔不成?
午時飯後,西陵鳶避開人群來到洛府。
在屋簷上時,被路過的管家瞧見,四目相對間,她有些尷尬,生怕那人大喊一聲‘抓刺客’。
不.......她還背了一個小包裹,看著比較像樑上君子,他可能會喊‘抓賊’。
堂堂長公主是要臉面的,這麼一喊那還得了。
思考著要不要將人打暈時,那管家動了。
似乎比她還尷尬,不知該不該行禮,最後僵硬的移開視線,裝沒看到。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入了洛無雙院子,順便差人去稟告洛無雙。
人沒在府上,西陵鳶獨自坐在先前二人交談的石凳上,嘴裡吃著剛剛街上買的點心。
沒一會兒,容笑親自泡好茶來了。
西陵鳶沒了剛才的尷尬,從容一笑,“夫人。”
容笑嬌嗔她一眼,“公主何必避著人,下次遇著沒長眼的護衛,真將您當刺客如何是好。”
“這不是來找洛無雙談談嗎,怕沒談攏壞他名聲。”
兩人心知肚明,洛無雙自已都幹出了不要名聲的事,西陵鳶這話明顯帶些嘲諷意味。
容笑實在不想提兒子沒出息的樣,無奈輕嘆一聲,“公主可用過午膳?”
“嗯我吃過了,夫人不必忙活。”西陵鳶動作自然將點心遞過去。
容笑擺手,溫和笑著,“年紀大了,吃不得這些甜食。”
西陵鳶點頭,沒勉強,有些好奇的問,“夫人,對於洛無雙給我做駙馬這事,您可反對?”
神色無異,並非試探,是真的疑惑。
容笑無奈笑笑,“他開心就好,不怕公主笑話,當初我嫁給太傅也遭過不少反對,那時候太傅還是個窮酸書生,我家中條件還算不錯,一股腦說要嫁那就嫁了,誰說也不好使,平添不痛快。”
“過得如何,還得看他自已,當下想那就去做,日後就是後悔,自個兒擔著。”
西陵鳶對這些有些不明意味的話並沒什麼不高興的反應,只是瞭然一笑,“原是遺傳。”
容笑一股腦說完才意識到這些話有多冒犯,連忙找補,“我並非那個意思,公主為人外人不清楚,我卻是多少了解些,誰給公主做駙馬那都是高攀。”
末了添句玩笑,“無雙這麼努力爭取自然是有原因,他一向聰慧,哪能委屈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