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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要說到做到

洛無雙瞥她,收回手仔細瞧了瞧,“這算殿下送來的定情信物?”

西陵鳶不知道哪裡來的情,但他這麼說了,也勉強可以是。

於是點頭,“嗯哼。”

洛無雙一眼看穿,沒其他反應,只道,“我不喜歡手上有累贅東西。”

“管你戴不戴,贈你的隨你處置。”拿去賣錢她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他放下酒杯,神情低斂,輕輕摩挲起那枚玉扳指。

西陵鳶又喝完兩杯酒,這酒不烈,入喉微甜。

酒量一向不錯,不過被風吹了會兒,她難免有些微醺,起身伸了個懶腰,自在欣賞院中植被。

花朵小樹都被照料得很好,枝葉繁綠,花瓣嬌嫩。

院子不大,格外溫馨。

“西陵鳶。”

這是西陵鳶萬千寵愛活這麼大第一次被人一本正經喚全名,當然,昔日和她作對爭吵滿口‘西陵鳶你這個瘋女人’的那幾個潑妮子不算在內。

那聲音在這極靜的夜裡顯得沉謐如湖,沒了稜角和冷意,透出一股溫沉,聽得人心裡牽出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

她沒有回頭,背對著人懶倦應了一聲。

洛無雙定定看著她纖細身影,喉間滾了幾道才讓自已沒洩露太多情緒。

他彷彿能聽見自已心跳,沉聲道,“你說日後會待我好,要說到做到。”

女人想了想自已何時說過這句話,本是無意識哄騙他的玩笑之語,說者無心聽者當了真。

忽地又反應過來,他這是同意給自已做駙馬了。

西陵鳶這才回眸,笑得彎了眉眼,“自然。”

洛無雙與之對視,片刻,也卸下一切假淡定,彎起眼眸。

無論她抱著什麼心思,要利用他也好,收服他做勞動力也罷,起碼當下的歡欣不似假。

不只有他獨自沉溺當下的喜悅就好。

二人相視半晌,西陵鳶先移開視線。

雖在意料之中,卻有種說不出的鬆快。

她抗拒嫁人,想和洛無雙成親也僅僅看中他的能力。

她生為女子,要做的很多事都不方便,至此需要一個能在朝堂真正願意一心幫助自已的男人。

連婚姻大事都可以拿出來做籌碼算計以達自已的目的。

可現在,比起全靠利益算計而來的婚事,洛無雙這樣溢位來的真摯,讓這份對她而言本不以為然的事情,添上幾分值得期待的美好。

她忽然覺得........

挺好。

既然得到確定的答案,她也不想多打擾,畢竟隔壁院子好像還在雞飛狗跳。

“走了,我回宮會讓人準備此事,過些日子派人來與你商議。”她一頓,語調染笑,“準駙馬,替我向夫人賠個不是。”

說完,攏緊披風踏著輕功飛簷走壁,消失於夜色中。

洛無雙目送人背影遠去,嘴角緊抿,剋制著試圖上揚的嘴角,漆黑的瞳孔平添幾分神采。

又坐在原地飲了幾杯酒,待心情些許平復,這才起身去了容笑院子。

莫安剛剛來一趟,解釋沒有刺客,也不敢說是長公主,所以容笑仍在擔憂。

看到洛無雙時第一時間上前詢問,“兒啊,你近日沒得罪什麼小人吧?”

“那可多了。”洛無雙有閒情雅緻說起玩笑,“母親平日定要仔細些。”

容笑氣得打了他一下,“看你這不惜命的態度!”

“惜命啊。”洛無雙彎唇低笑,“母親,你兒子是個最惜命的人。”

這狀態是少有的剋制不住喜悅,像是遇到什麼天大喜事。

容笑察覺不對,定定觀察他片刻,“你這.......又要升官還是又和公主說上幾句話了?”

前幾日回來他便這麼笑過,一問莫安,莫安說他和公主一起遊湖並放了個鴛鴦紙鳶。

她當時是說不出話的,一塊兒玩了半天就這麼高興,日後真成這門親事不得上天?

得,看今兒似乎也差不多了。

“你怎麼不把嘴角咧到天邊去?”容笑也被他的情緒感染,跟著笑起來,是那種無奈的調侃,“公主真要招你做駙馬了?”

洛無雙抿唇,剋制點頭,“方才嚇到您那個黑衣人就是她,她讓兒子替她賠個不是。”

容笑徹底卸下剛剛的擔憂,點點頭,“然後呢?”

他低頭,摩挲玉扳指,眉目溫柔,“兒時的夢近在咫尺了,母親。”

“出息,那是進宮還是另立府邸?”

他搖頭,“等她考慮。”

容笑從未如此荒唐的認為自已生的不是兒子,看他現在,跟要出嫁前嬌羞的小姑娘有什麼區別?!

簡直兩眼一黑。

“兒子,王寶釧知道嗎?”

洛無雙回神,不明所以‘嗯?’了一聲。

“你現在和她差不離。”

說完,容笑搖頭回房,繼續唸經。

她也得平復一下心情,畢竟女.......兒子要出嫁了。

洛無雙慢慢悠悠晃回書房,許是方才多飲了幾盞酒,他完全沒法剋制自已的心情。

掀起眼簾就能看到對面掛著的幾幅女子畫像。

有一張八歲,小姑娘乖巧可愛,笑起來卻是蔫壞。

其他幾幅便是她這幾年長開的模樣。

傾國傾城不足以形容。

這個書房他從不讓外人進,連容笑和莫安都不曾踏足。

這裡藏著他最卑劣難以啟齒的心。

“西陵鳶。”口齒間溢位她名字,洛無雙眼尾無意識染起淡淡緋紅。

他安安靜靜看著眼前親手畫出的女人模樣,恍惚想起,十二歲那年,他問九歲的西陵鳶。

“若我病能好,能功成名就,回來娶你好嗎?”

小西陵鳶只知道他叫落落,滿嘴哄騙人的孩童之言,嗓音清脆道,“好啊,你到時候給我做駙馬。”

這些年只有他將戲言當誓言,記了十年,唸了十年,烙在心裡最深處。

每想一次便會疼上一分。

沒有關係。

雖然你忘記了。

可我的夢,依然得以實現。

燭火搖曳,暖色的光飄逸迷離,男人的側臉在掩映之下仍舊能辨析出清雋的意味。

他緩緩低頭,在食指上的溫潤玉扳指上落下深深一吻。

有沁人心脾的花香乘著晚風從視窗落進。

外面冒出頭不久的月亮又被厚厚雲層遮掩。

後半夜似乎要落雨。

無所謂,反正這是個無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