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鳶禁足的這十天裡,她很給西陵昱面子,白天沒有偷跑出皇宮。
至於夜晚.......出去了也沒人知道。
楊朝的事情洛無雙查很快,三五天便給了大臣一個交代,證據確鑿他死不足惜,且這一查可不得了,楊朝竟有龍陽之好,下藥強迫共事同僚,這才遭人記恨告到朝中來了。
因他欺壓同僚的事情太過引起公憤共情,大家甚至覺得他死得太輕鬆,實在可恨。
聞此事,遲雁回笑得連鸚鵡都又學會一個‘哈’字,“真的假的,莫不是胡謅。”
傷好些勉強下地的談嫿換回男裝,端坐一旁仔細分析,“應是真的,我早看他和他那狗屁軍師關係不菲,原是因此。”
西陵鳶沒什麼反應,反倒是在宮裡憋了幾日整個人沒什麼精氣神,隨口一問,“張清珩還躺床上嚎呢?”
“那可不,他被打得可慘了。”談嫿忍俊不禁,“殿下您一定想不到,他連罵人都一身正氣,我看著都想揍他。”
笑談幾句,遲雁回打趣西陵鳶,“公主,上卿此次可省了您好大的麻煩。”
“你是提醒本宮該去謝謝他?”
“公主有意結秦晉之好,日後又可以靠他省去諸多麻煩........男人嘛,哄高興了什麼事兒都能給你辦好。”
遲雁回說起這些頭頭是道,西陵鳶聽著不由得笑話,“你不光精通玄學,還精通御夫之術?莫非你研究此道是因有龍陽之好?”
遲雁回:“.......”他可以罵髒話嗎?
肩膀上的鸚鵡尖著嗓子:“哈哈哈哈哈!”
談嫿忍俊不禁,“你鳥兒子笑話你呢。”
幾人笑作一團。
待月黑風高,西陵鳶讓青女去寶庫中取來一枚價值連城的和田玉扳指。
這是和先帝早年送來那些禮物中混進來的,顯然是男人的指寸,她去問先帝,先帝隨手讓她留著以後送夫婿,西陵鳶不以為然,放在寶庫堆灰。
莫名想起來,這東西挺適合洛無雙那雙手。
洛府結構她不太瞭解,摸黑避開護衛轉了一圈,看一間書房裝潢的屋裡亮著燈,跑去敲門,裡面卻傳來容笑疑惑的聲音,“誰啊?”
她一怔,連忙跑路。
裡頭容笑只看到一個黑影從門前閃過,一驚,想到洛無雙今時今日的地位與處境,不由得聯想家中是不是遭刺客。
大喊一聲,“來人啊!好像有刺客!”
跳出來的護衛連忙去找她口中刺客,容笑被人護著驚魂不定,“我沒看錯,肯定有個人.......快差人去無雙院子看看!”
西陵鳶玩心大起,並不打算解決夫人此刻的慌亂,避著人又找到一個亮著燭火的書房。
“書房還挺多。”
剛落到外面的桂花樹上,嗅了幾口濃郁桂花香,還未跳下去,就被書房閃出來的男人嚇了一跳。
洛無雙眸中銳利還未散去,看到樹上穿著黑色披風,頭髮簡單挽起的女人時變得有些迷茫。
“晚上好啊洛無雙。”西陵鳶笑吟吟打招呼,“要不要接住我?”
洛無雙沉默一瞬,說出口的話一如既往欠,“有能耐上沒能耐下?”
西陵鳶嗤笑一聲,跳下去穩穩落地,仰頭拍了拍掛花樹的枝幹,“你這樹養得不錯啊,粗壯茂盛。”
他沒接話,安靜看著她。
與平日無異的神色,許是有這夜色襯托,顯出幾分晦暗。
“你在忙?”
他沒說是不是,反問,“殿下此時來此,為何?”
第一次看她穿黑色,像是快與夜色融為一體,虛無縹緲。
穿得跟個刺客一樣,不知道的以為她來取自已狗命。
西陵鳶尋他目光低頭掃了眼身上的披風,隨意解釋道,“禁足嘛,出來可不得避著點。”
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簡直滑稽。
從來不願意遵守規矩的人講起規矩都是在破了規矩之後。
他轉身往一旁的石桌椅走,語調不帶情緒,“找我?”
今日他略感疲憊,沒那閒情和她裝什麼微臣了。
不過確實剛剛看到是她時心思仍舊活絡幾分,染上點點欣喜。
女人跟在身後,“也可以找你娘。”
“.......何事?”
“談談你我終身大事。”
洛無雙招手喚暗處莫安上茶。
莫安卻是從院子外面跑進來,一看見多出來的西陵鳶,愣了又愣,趕忙低頭和主子說,“夫人那邊........來人說進了刺客.......”
洛無雙掃過面不改色的西陵鳶,知道肯定是她在搗亂,微不可聞哼笑一聲,“泡茶去。”
莫安哎了聲,被西陵鳶攔住,“想整點小酒。”
莫安目光請示洛無雙,他輕點下頭,他就迅速去備了。
“殿下救出那面首還活著沒?”
這問題把西陵鳶莫名其妙逗得笑出了聲。
他有些無語。
笑這麼開心,想來是沒死。
笑完,女人撐起腦袋,用一副大發慈悲的口氣道,“行吧,我答應你,只要你點頭,過幾日我就將面首散去。”
反正也該給各自安排差事分出去,正好藉此緣由,光明正大。
洛無雙沒吱聲,偷摸抿起嘴角。
西陵鳶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好笑,強忍著做一本正經狀,“怎麼樣?能做我駙馬了嗎?”
莫安正好上酒,打斷洛無雙快要剋制不住的欣喜。
待人退下,他慢條斯理抬起酒盞輕抿,目露深沉,似乎還要再考慮考慮。
西陵鳶不急,自顧自喝起酒。
空中飄來一陣又一陣桂花香氣,月亮冒出頭來高懸夜空。
是個寂靜且讓人覺得美好的夜。
洛無雙沉默許久,唇間微動正要啟聲,西陵鳶忽望著月亮道,“你先前派去除寇的人解決問題了嗎?”
“.......”現在聊的是這個問題嗎?
他又不想說話了,憋著勁點頭算回應。
“那就好。”
“嗯。”他垂眸,給二人倒酒。
西陵鳶摸兜裡的東西,“伸手。”
洛無雙不明所以,猶豫一瞬將沒倒酒的左手伸出去,右手倒完抬起繼續慢悠悠喝著,並不好奇她又要對自已的手進行一個怎麼樣的打量。
乾淨指尖開啟盒子,拿出裡面品質溫潤玉扳指,拉住他的手慢慢送到食指上。
大小正好。
那隻手又被養了幾日,如白玉一般,襯得那枚玉扳指更加透亮,變成了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