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輕顏安撫過步大汗以後,就轉身離開,揭開了紅袖遞上來的信件。
“什麼?單于出事了?!”
蕭輕顏這一句話剛一出口,身後還眩暈著的步大汗,就驚異地掙扎站了起來。
“不可能!單于統領的是追隨他最久,精心挑出來的精銳,怎麼會出事?
要出事,也只有別人出事的份!”
步大汗脫口而出的話語,頓時讓蕭輕顏呆怔了一下。
他頓時有些後悔了,以為自已嚇到了嬌弱的閼氏。
“我的意思是說,單于向來百戰百勝,這次肯定也是有驚無險,閼氏不必放在心上。”
步大汗語氣緩和了些許。
蕭輕顏卻緊緊地蹙緊了眉頭:
“單于對我向來寵愛有加,若是他真遇到了什麼險情,我又哪裡放得下心?
不行!我必須要返程回去看看!”
步大汗有些吃驚於這個東濮閼氏對單于的心意,但他卻開口阻攔道:
“閼氏不可!現在我們已經走過了大半的路程,眼看還有幾日就要到達中都城,閼氏可以與您的父皇相見了。您難道不想見到您的父親?”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可是承載著單于暗地裡交派給他的重任,關係到他回去以後能不能成為單于的親信,可萬萬不能夠有失的啊!
想到這裡,步大汗勸阻閼氏的心,更加的殷切了。
但蕭輕顏卻在為難之後,一臉的毅然決然:
“將軍不必多說了!我一心繫在單于身上,無心再回中都城。有道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相信父皇也會理解我的!”
步大汗頓時大急。
若是正主都跑了,那他還怎麼跟著她進入東濮皇宮,成為單于攻破東濮都城的內應呢?!
正當他急得汗都要流出來的時候,蕭輕顏又猶豫地說道:
“不過...已經行到這裡了,要不然,就勞煩步大汗將軍手持我的一封書信,幫我去向我父皇報個信。待我確定過單于平安無事了,再擇日回中都?”
步大汗瞬間大喜:“閼氏英明!閼氏對單于,真是一片真心!”
蕭輕顏做羞澀狀,垂首低聲道:
“那就麻煩步大汗將軍分出一支人馬出來,護我明日就返回草原吧。”
步大汗連連點頭,點出一支兵馬,吩咐道:“你們護送閼氏這一程,務必要保護好閼氏的平安!”
“是!”
就這樣,呼延祚臺精心挑選出來的內應精銳,又分成了兩支。
一支隨著步大汗,繼續南下,以探知東濮內部情報;而另一支,卻隨著蕭輕顏,沿著原路返回。
還沒來到兩國交界之處,蕭輕顏已經從又重新恢復聯絡的蒼龍軍暗衛中,瞭解清楚了目前的所有情況。
“嬤嬤,吩咐下去,務必要跟我串好戲!”
暗地裡,蕭輕顏已經跟秋嬤嬤、蒼麒他們,緊鑼密鼓地商定好了相應的對策。
這一日,步大汗指派的臨時護衛長,剛剛把明日的一切安排妥當,就聽到一陣混亂吵嚷的聲音。
“...是左谷蠡王,是左谷蠡王!”
他皺緊了眉頭,不耐煩地走出去:
“你們吵吵嚷嚷的幹什麼?要是吵到了閼氏可怎麼辦?!”
但他麾下的兄弟們,卻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向他報道:“護衛長,是左谷蠡王!左谷蠡王突然被我們碰到了!”
護衛長驚愕不已。
“左谷蠡王不是緊隨在單于的左右?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但沒有人可以回答他。
他忙不迭地走上去檢視。
那狼狽不堪地躺在地上,衣衫襤褸渾身骯髒的,不是左谷蠡王豆盧莫爾又是誰?
“這是誰?”
原本已經休息的絕美閼氏,果然被吵醒了。
護衛長不敢抬頭直視那逼人的麗色,只拱手回道:
“閼氏,確實是左谷蠡王。他不知為何這副模樣出現在這裡。屬下正要去問他。
不好讓閼氏被嚇到。閼氏請自去休息。”
誰知,他原本以為會嫌棄害怕的閼氏,卻緊走幾步,急切地道:
“左谷蠡王?既然左谷蠡王都出現了,那肯定就能知道單于的訊息!
單于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們過去,問清楚他!”
護衛長沒辦法,只好讓出路來,引到一身血汗夾雜的左谷蠡王那邊去。
“聽說你就是左谷蠡王?單于現在如何,你可知道?!”
耳中聽到柔婉悅耳的女聲,極力嚥下幾口水,豆盧莫爾才勉強睜開一隻沉重的眼睛。
他有氣無力地靠在自已人的身上,明白自已總算是逃出一條生路來了。
“單于...單于已被俘虜,不知...不知下落。”
“什麼?單于被俘虜了!?”蕭輕顏滿臉的驚震和憤怒。
“那幾萬大軍是幹什麼吃的?還能讓單于被抓走?那單于現在身處何方?左谷蠡王知道不知道?!”
豆盧莫爾費力地搖了搖頭,回想起來還滿是驚駭:
“我們...我們遭受到了一陣..一陣驚雷巨響。恐怕..恐怕是上天震怒。我跟單于失散,幾萬大軍,也只零零落落,不知才逃出幾個。”
說到這裡,豆盧莫爾還一陣驚駭後怕。
他僥倖在幾個死忠心腹的以命相護下,僥倖撿起了一條命。
但逃到這裡,已經是隻剩下身單影孤的他自已一個人。
也不知道,他們這一次傾力帶出來的草原精兵,還剩下了多少個!
想到這裡,他就一陣心痛欲裂。
其中的那些好手,都是他精心調教帶出來,原本準備在吞食東濮國的戰爭中,一舉立功晉官,加強他自身勢力的!
這下可好,居然一舉葬送進了這突如其來的埋伏之中!
想到這裡,他就咬牙切齒,目光裡迸射出一道驚人仇恨之色來。
“閼氏!我知道那一支仇敵現在在哪裡,請您速速回王庭,集結起人馬,將這仇恨報回去!”
蕭輕顏卻猶豫地說道:“那...那單于可怎麼辦呢?他在那些神秘人手裡,是不是平安?”
左谷蠡王卻用野狼般兇狠的眼神直盯著她:
“閼氏!那些神秘人只是趁我們不備,才佔了個便宜。但若我們有防備而來,以我們大胡國的煌煌雄獅,肯定能讓他們不寒而慄,只能乖乖將單于交出來!”
“既然左谷蠡王這般堅持,那...那我就照著你說的這般去辦吧。”
蕭輕顏狀似被他說動了似的,連發了幾條號令,命護衛長快馬送回王庭,命留守在王庭的右賢王呼延謨等人,緊急揮師而來,駐兵在徐潼關外。
“什麼?單于被抓了?”
呼延謨一聽到這樣的訊息,頓時坐不住了,在帳中焦慮不安地走來走去。
“我們真要領自已的部族前去救助?”
從小就開始輔佐他的軍師撫了撫鬍鬚,不贊成地搖了搖頭:
“大王,您說是大胡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右賢王。但誰不知道您只是母族勢力雄厚,單于不得不顧忌,這才叫您做了右賢王。
但假以時日,時機一來,您這個右賢王,可是隻有被人記恨罷下來的份!”
說到這裡,軍師精光一閃:
“但現在可不一樣了!單于陷於他人之手,是死是活還不知。若是您一舉將忠於單于和那些皇子的人,一舉剷掉,那......大王,您可不能失去這大好良機啊!”
呼延謨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這...真的能行?”
軍師見狀,忙拼命一鼓動:“想想您被冷落已久,以淚洗面的母妃,大王!您是右賢王,您才是該當下一任單于的人!”
呼延謨的心頓時飛快地跳了起來。
他思前想後,還是捨不得眼看踮一踮腳,就能到手的單于寶座。
呼延謨一咬牙一跺腳:“孃的,幹了!”
“走,我們揮師去將單于‘營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