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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章 9.老張去世

鄰居張嫂快言快語,妖嬈嫵媚,尖嗓門,愛整潔,家裡永遠拾掇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張嫂也可憐,六歲時父親得蜘蛛瘤死了,母親也在當天隨父親去了。

張嫂清楚的記得那天早上,隊長帶著全體社員去砍收過玉米棒子的秸稈,父親突然後背疼的難受,弓著腰回到家,吃了兩顆安乃近就躺下了。

張嫂在院子正在剁豬草,聽“嗵”的一聲,急忙跑進家裡,只見父親疼的在地上打滾。

嚇得張嫂跑到地裡叫回母親和哥哥。

父親蜷縮在地上,頭髮溼噠噠的塌在頭上,臉上全是流淌的冷汗,蜷縮在地上不停的呻吟著。

母親和哥哥將父親抬起架子車,哥哥拉起架子車飛也似的跑向衛生所。

母親和哥哥扶著父親坐在坐在凳子上,醫生揭起了父親的上衣,只見一條縫衣針般細細的紅線從父親的右肩順著脊背從左胳膊下面慢慢的向了心臟部位。

父親突然臉色煞白,從凳子上滑了下去癱坐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不動了。

醫生翻看了父親的雙眼說:“拉回去吧,人不行了,來的晚了。”

母親聽到這話,怔了一下,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了。

母親也隨父親走了。

張嫂和哥哥的天塌了。

從此張嫂和哥哥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跟著叔父一家生活。

叔父一家娃娃多,家窮,吃了上頓沒下頓。

受飢捱餓的過了七年,叔父將張嫂和哥哥分開單過。

後來哥哥結了婚,娶了媳婦。媳婦容不下張嫂,整天找茬欺負張嫂。哥哥怕媳婦,只能盼著張嫂找個好人家,儘快嫁出去。

後來張嫂遇見了跑車的老張,兩人好上了,死纏爛打,拆散了老張的家。

老張買下了柳兒隔壁的獨院,和張嫂過起了小日子。

張嫂從此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屬於自己的家。

張嫂比老張小將近二十歲,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不是街道溜達,就是挨家串門炫耀老張給她買的衣服和首飾。

老張常年跑貨車,待在家的時間屈指可數。

張嫂不知道從啥時起,喜歡找柳林幫忙。

柳林只要閒著就去幫忙,為這事,豔紅和柳林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最終扭不過柳林,只裝著沒看見。

張嫂嘴甜,手腳勤快,總是幫柳兒媽做針線活和地裡的活。

柳兒媽看張嫂也不是別人眼裡愛錢不愛人的女人,就不再疏遠張嫂,任由著柳林去幫忙。

十月一送寒衣。

做為女兒,柳兒媽前一天就買了糊棉衣的紙和棉花,還有燒紙和香,晚上便坐在二十瓦的電燈下,專心致志的糊紙衣服。

柳兒爹一邊看新聞一邊抽著老旱菸,一句沒一句的問柳兒媽:“你說怪不怪,你爹媽都去世三十多年了,我前幾天咋夢見他們仍然穿的是以前的舊衣服?咋不穿你年年燒的新衣服?”

柳兒媽沒有做聲,仍舊埋頭糊衣服。

新聞結束了,兩集電視劇也結束了,柳兒媽看著自己糊的棉衣鞋襪被褥,十分滿意,

柳兒媽說:“天陰的厲害,天氣預報說明天下雪,正好可以穿上。你妹妹也不回來給你父母燒幾件衣服,養這樣的的女子有啥用。”

柳兒爹嘆口氣:“她就知道指使兒子回來分家產,那會想到去世的父母,沒良心的東西!”

一場雪將整個山裹個嚴實,柳兒媽和柳林提著燒紙和紙棉衣,高一腳低一腳的走在下山的路上。

三三兩兩的人影,好像出來覓食的動物很突兀的綴在半山腰。

跪到父母墳前,柳兒媽一邊燒著棉衣紙錢一邊叫著:“爹拾錢拾衣服來,媽拾錢拾衣服來。過冬了,你們也穿上新棉衣,暖暖和和的過個冬。”

柳兒媽沒有見過爹,偶爾從別人口中知道一點兒。

每逢祭奠去世親人的日子,柳兒媽都會給過世的父母燒紙錢。雖然不知道自己燒的紙錢,父母是否真的能收到,但心裡想著讓父母的日子過得好一點,不要在吃穿上剋扣自己,不要因為沒有錢而挨凍受餓。

這天,柳兒媽正蹲在地上一邊用棍子攪著炕洞裡冒著通紅火焰的玉米杆,一邊盤算著讓柳林去找豔紅回來,馬上過年了,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面過年。

正想的出神,突然聽到一陣歇斯底里的哭喊聲越來越大,嚇的柳兒媽一激靈,火星子蹦到袖口上,迅速的將棉衣袖口燒了了一個拇指大的洞,又瞬間悄無聲息的滅了。

柳兒媽沒來急關上炕洞門就衝出屋子,只聽見張嫂淒厲的哭喊聲直鑽雲霄:“老張,你腿一伸走了,留下我咋活呀?那個驢日的把你碰死了?老天爺咋不把這個懷種給收了去?嗚嗚……”

只見院子裡兩個男人拼命的拉扯著披頭散髮在地上打滾的張嫂。

柳兒媽正問發生啥事了,張嫂卻昏死了過去,柳兒媽急忙掐住張嫂的人中,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緩過來。

兩個人將張嫂抬到炕上,柳兒媽給張嫂洗了臉換了衣服。

安頓睡下後,才從兩個人口中得知老張出車禍去世了,交警隊讓老張的家人儘快去處理後事。

“人死為大,下葬才是大事。人去了,哭不回來,天寒地凍的,別哭壞了自己,家裡的事還得你做主料理後事呢。”柳兒媽拉著張嫂的手抹著眼淚說。

張嫂又失聲痛哭起來,誰勸也不聽,便又一次昏死過去。

幾個人又是手忙腳亂的一頓折騰,張嫂這才醒過來。

糧油站的王站長,對面鄰居張大嘴,劉眯眼和附近的鄰居也聞聲而來,站了半院子人。

柳兒爹見狀說:“現在要緊的是先讓人去給老張家打招呼,讓他們來人處理這事。”

王站長說:“老張家我大概知道方向,找農財所的劉所長,讓他騎三輪摩托車捎我去。”

王站長急吼吼的跑出去了。

柳兒爹對大夥說:“今天也沒啥事,大家請回去休息吧,往後幾天肯定要麻煩大家出力,到時候請大家多多幫忙和照看。”

柳兒也請了三天假,回來陪張嫂。

晚上一點了,柳兒爹和柳兒娘、柳林柳葉守在張嫂旁邊,等著王站長回來。

正當幾個急地團團轉的時候,只聽見門外傳來一陣陣急促的摩托車聲響,接著王站長和劉所長走了進來。

王站長把老張發生車禍的事告訴了老張的子女和兄弟,誰知他們異口同聲的說:“他跟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他為了那個野女人,臉也不要了,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我們都跟著丟人,我們張家沒有他這個人。”

王站長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灰溜溜的回來了。

大家聽說後,柳兒爹氣憤的說:“人都死了,還說這些風涼話有啥意思,算了,咱們還是商量一下這事咋處理,交警隊還等回話呢。”

柳兒媽氣的直罵人,陪著張嫂又哭了起來。

柳兒爹只好徵得張嫂同意,給張嫂孃家人了捎話,讓張嫂孃家人來操持老張的喪事。

柳兒爹和王站長劉所長三個人商量後,決定明天早上劉所長和柳林帶上兩個人去出事的地方把老張屍體拉回來,王站長帶一個人去交警隊協商賠償的事。

王站長從交警隊回來了,對方先給你三千元,讓先埋葬老張,隨後再協商賠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