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負有心人,張慶軍打聽到柳葉在縣副食廠當臨時工,決定下班去找柳葉。
柳葉回來後,在家待了一段時間,聽說副食廠招一批包裝果丹皮的季節工,柳葉急忙報了名。
副食廠有四十幾名工人,大多數是女職工,生產各種點心麵包餅乾月餅水果糖果丹皮還有醋。
每年八月到二月份是生產高峰期,每到這個時候就招一批季節工,計件工資,乾的多掙的多。
張慶軍去了好幾次,柳葉加班,沒見上面。
思來想去,還是直接去提親。
週末,張慶軍回到家裡,對楊牡丹說:“媽,你託個人到柳葉家給我提親。”
楊牡丹怔住了:“柳葉?柳葉哪個單位的?多大了?家是哪兒的?她爸她媽幹啥工作?”
張慶軍說:“沒工作,家就在紅星商店後面,她爸媽是農民。”
“王繡花家?不行,沒工作的不找。”楊牡丹堅決的說。
張慶軍急了:“你天天催我找媳婦,找了一個你又不同意,那就不找了。”
楊牡丹說:“不是不讓你找,要找就找有工作的,這樣生的娃也是國庫糧,娃以後長大了也能安排工作。你好不容易吃了國庫糧還有了工作,總不能再娶個農村媳婦,讓我孫子再當農民去種地,不行,你想都不要想了。”
“媽,反正給你說清楚了,你不同意算了,我也不結婚了。”張慶軍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牡丹喊到:“軍軍,吃飯了,又跑哪兒去?軍軍……”
張慶軍氣的在宿舍睡了兩天。
張慶軍決定先找柳葉,問問她的意見。要是柳葉不同意,他就天天追,直到柳葉同意,如果同意最好,就上門提親結婚。
張慶軍每天吃過晚飯,只要不加班,就在紅星商店門口等柳葉。等到第四次的時候,才看到柳葉遠遠的走過來了。
柳葉比三年前胖了也高了好多,和自己差不多高了,只是長辮子剪成齊耳短髮,比以前也白了,變成了一個洋包子。
張慶軍想上前去搭話,心跳的厲害,腿也有點抖,只能站在商店門口眼睜睜看著柳葉走進巷子。
柳葉走進巷子,張慶軍像小偷一樣,輕手輕腳的弓著腰慢慢地走向巷子口,唯恐被柳葉發現。
等張慶軍悄悄走到巷子口往裡看時,只看見柳葉轉彎一閃而去的背影。
以前張慶軍喜歡柳葉,就是單純的喜歡,不是想念,但從那天起,柳葉真正鑽進了張慶軍的心,讓張慶軍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由喜歡變成了想念。
張慶軍第二天回到家,翻箱倒櫃的找到初中畢業照,帶到宿舍,中午休息時,拿著照片仔細端詳,可惜照片太小,上面密密麻麻五十幾個學生和十幾個老師,找柳葉還真是費了幾十秒鐘。
照片上的柳葉個子矮小,蹲在第一排,第二排坐著十一個老師,兩邊各站著兩個女生,第三排是女生,第四排和第五排是站在凳子上的男生。張慶軍站在第四排倒數第二個。
柳葉留著齊劉海,前面吊著兩個小辮子,咧著嘴在笑。
張慶軍用手指頭點了一下柳葉,笑著說:“瓜女子,笑啥呢?”
下班後也顧不上吃飯,繼續在紅星商店門口等柳葉。
連續兩天等到晚上八點沒見柳葉影兒,張慶軍有點急了。
“是不是又加班了?”張慶軍猜測道。
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還是得想辦法與柳葉搭上話才行。
辦法沒有想出來,又出現一個新問題,張慶軍認識柳葉,柳葉是不是記得張慶軍誰也說不清。
張慶軍心更亂了,如果柳葉真是忘記了,就拿出畢業照讓柳葉看看。
先到照相館問問,能不能單獨把柳葉的影象從照片中摘出來,然後再洗出來。
週末,來到縣照相館,張拿出畢業照給一個胖乎乎身材矮小禿頂的老頭說:“指著柳葉說,能不能把她單獨弄出來,另洗一張?”
胖老頭說“能行是能行,就是洗出來沒有原照片清晰,要翻拍放大,照片就虛了。要幾寸的?”
張慶軍急忙說:“只要能單獨弄出來就行,虛一點無所謂。二寸就行。”
“那行,後天下午來取。”胖老頭說。
走出照相館,張慶軍高興的跳了起來,傻乎乎的樣子讓路人不停的轉過頭來看他。
張慶軍決定不再去紅星商店門口等柳葉,直接去副食廠門口等柳葉。
拿到柳葉照片後,裝在褲兜的錢包裡。中午休息和晚上睡覺時,拿出來總要看很長時間。
一下班,張慶軍騎著腳踏車快速趕往副食廠。副食廠門口有個小商店,屬於副食廠內部商店,賣一些廠裡生產的副食品,主要賣醋,裡面擺了四五個大缸,副食品只擺了兩個不足三米長的櫃檯。
張慶軍把腳踏車撐在商店的窗子下,一手按著腳踏車頭,倚著在腳踏車上等柳葉。
一連等了兩天,還是不見柳兒的影子。
張慶軍進入商店,售貨員是位長著牛眼睛的年輕女孩。
“我想問一下,這廠裡是不是經常加班?”張慶軍隨意的問道。
“有時候加班,有時候不加班,就看庫房存貨多少,有時候也根據訂單確定加班時間。”牛眼睛女孩說。
“哦。你對廠裡的女孩熟悉嗎?”張慶軍又說。
牛眼睛女孩說:“老職工肯定認識,就是臨時招的季節工認識的少。”
“哦。你是不是找人?”牛眼睛女孩說。
“想打聽我的同學,她是不是在這兒上班,有事想找她幫忙。”張慶軍急忙說。
“男同學還是女同學?”牛眼睛女孩問。
張慶軍的臉“唰”的一下子紅到耳根了。
牛眼睛女孩說:“看樣子是找女同學了?”
“嗯”張慶軍小聲的回答道。
“叫啥?說不定我認識。”牛眼睛女孩認真的說。
“叫柳葉,家在紅星商店後面。”張慶軍說。
“哦,認識,不熟,這段時間就在這包果丹皮呢。”牛眼睛女孩說。
“不過這幾天,區供銷社訂了一批果丹皮,她們加班加點的趕任務呢。從前天開始,每天晚十一點下班,早上五點上班,中途吃飯休息一個小時。忙的團團轉呢。”牛眼睛女孩說。
“謝謝啦,給我買兩斤點心,一斤餅乾。”張慶軍說。
張慶軍將點心和餅乾掛腳踏車上,想了一會兒,又取下來提進了商店。
“你們晚上幾點關門?”張慶軍問。
“夏天十點,冬天八點。”牛眼睛女孩說。
“我想麻煩你把這些捎給柳葉,行嗎?她回家沒有固定的時間,我也沒有時間天天在這兒等她。”張慶軍說。
“不麻煩,她天天從這兒過,有啥可麻煩的,順手的事。我咋給她說?”牛眼睛女孩問道。
“我叫張慶軍,縣農具廠的,柳葉初中同學。”張慶軍說。
張慶軍說完,要了油筆,將自己的名字和單位寫在買的點心包裝紙上。
牛眼睛女孩笑著問:“是不是看上柳葉了?”
張慶軍臊的漲紅著臉說:“我過幾天再來。”
跑出商店,慌里慌張的騎上腳踏車去單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