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疑團,若是不搞清楚,這桐廬書院就白來一趟,更別提找什麼助手。
更辜負了文竹的一番苦心。
捕快又和夫子細聊幾句,得知基本情況後,來到那群書生跟前。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們,必須如實回答,要是說謊,影響官府辦案,被發現後直接取消考試資格。”
書生們面面相覷,擠眉弄眼。
“第一,初試的考題是被誰發現失竊的?又是在什麼具體位置失竊的?”
“第二,說出你覺得最有嫌疑的人選,並拿出有用的證據。”
“第三,是誰走漏風聲,讓偷盜者清楚考題放置在書院?”
捕快來回走動,表情異常嚴肅。
失竊案對於官府來說只是小事,可是這次牽扯到朝堂,若不嚴查,難以服眾。
而作為嫌疑人的陸子明,也就是文竹的表哥,自然也觀察著捕快的一舉一動。
可他只能躲在這柱子下,因為大家一定會指認他。
“捕快大人,一定是陸子明偷的,那日我正好瞧見他鬼鬼祟祟地抱著什麼東西,不一會兒,就被人發現書院有賊!”
一個面黃肌瘦的書生開始說出自己的想法。
下一秒,文竹站了出來。
“你分明是在汙衊!那日是我表哥從閣樓裡取一些他囤了許久的桂花糕給我吃,你怎麼能說他偷東西!”
突然出現一位證人,這下書生只好收回剛剛的話。
不過書生轉念一想,又說道:“你表哥是不是隻拿了桂花糕還不得而知,藉此機會掩人耳目倒是有可能!”
“你!”文竹有些說不過對方,心中十分委屈。
可她的勇敢都被表哥看在眼裡,原來這個世界上也還是有支援他陸子明的人。
不過,表妹身後那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又是何人?
難道是表妹傳信的阿姐?
沈黛眼瞧著這些書生分明是串通一氣,要將罪責壓在陸子明身上。
可試問,有膽量去偷考題的人會任由他人詆譭嗎?
豈不是早就賊喊捉賊,殺之而後快。
“捕快,我有一個妙計可以知道誰是罪魁禍首。”
沈黛突然開口,捕快雖有些詫異,但又有一絲期待。
“請說。”
“這裡不方便說話,還請夫子和捕快同我到外面說一說。”
大家都不明白沈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但既有妙計,哪有不聽之理。
於是乎,夫子和捕快全都跟著沈黛來到外面一處角落裡。
夫子著急問道:“這位姑娘,你有何妙計?”
“科舉考題如此重要的東西一定會有備份吧?”
“這是自然。”夫子回答。
“那不如夫子就依葫蘆畫瓢,模擬十分相似的考題出來,將順序打亂,這樣一來,偷取考卷的學子會有兩種可能。”
“要麼回答得天衣無縫,堪比文曲星下凡,要麼不堪入目,如同文盲提筆一般。”
沈黛這個點子,夫子聽後眉頭瞬間舒展開來。
捕快卻有些疑問。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可若是臉皮厚,打死不承認怎麼辦?”
沈黛欣然一笑,她的妙計還未說完,自然有些紕漏。
“等成績出來之後,夫子就要反其道而行,將考得最好那人評最低分,考得最差的那人評最高分。”
“這樣一來,一個不服氣,一個心虛,自然就要找夫子你來評理。”
捕快這才心服口服,對沈黛的敬畏之心又增添許多。
“妙啊,妙啊!”夫子終於忍不住讚歎眼前的女子。
可沈黛卻不合時宜地低頭嘆氣。
“只可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打消這些書生的疑慮,就要找一個替罪羊,而最好的人選便是陸子明。”
“之所以是他,就是為了讓那些書生覺得官府都是一群草包,辦案無力,不管這陸子明是不是賊,此舉都是為了儘快破案。”
沈黛言辭雖有些直接,但句句戳心。
“哎喲,姑娘,你可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老夫真是佩服!”
教書夫子見過許多才學無雙的男子,可這如此多謀善斷的女子還是頭一次見。
這說話席間,學院裡的學子們可謂是十分煎熬,一個小小女子能有什麼妙計?分明是在浪費大傢伙時間!
千等萬等,學子們終於等來捕快的身影。
可根本沒有什麼錦囊妙計,而是直接來硬的!
捕快快步走到陸子明身旁,扯住其衣領,“官府早已有證據,而你便是我們要抓的人。”
說完,捕快將虛弱的陸子明在眾目睽睽之下押走。
就這樣被官府帶走,剩下之人都有些困惑。
可既然找出嫌疑人,大家也都可以鬆一口氣。
不用再為了誰是賊而互相猜忌。
文竹眼睜睜看著表哥被冤枉,那叫一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她只能追出來,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插著官府旗幟的船艦已經抵達岸口,相比那些載客的船隻要寬敞明亮不少,船上還有其他重兵把守。
“捕快大人,抓人總要有證據,我表哥不能就這樣被關進大牢!”
捕快停下腳步,對著文竹說:“你是他的親屬,自然也要跟我們去官府。”
文竹心急如焚,她當然想一同前往,可自己畢竟是沈府的丫鬟,不能隨心所欲。
“文竹,你要是相信我,就不要繼續聲張,我會同你一起去京都衙門。”
沈黛突然出現在丫鬟身旁輕聲安慰。
這一瞬間,文竹突然懷疑起小姐的意圖,畢竟捕快是同小姐出去後才突然變卦。
可很快,她就打消這個念頭,以小姐的身份想折磨她和表哥還用得著如此大費周章嗎?
文竹冷靜下來,乖乖點頭。
沈黛明白,這丫頭不傻。
於是,才剛到桐廬書院沒幾個時辰,眼下又要折返回去,真可謂造化弄人。
但為了心中的執念,沈黛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每多接觸一個人,就越能知曉京都的風土人情。
可被當作替罪羊的陸子明也不這麼想,他幾乎已經絕望,他不明白老天為何如此不公。
還有那個自以為是的陌生女子,自己和她無仇無怨,她究竟想幹什麼?
為何要害自己淪落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