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販見他們二人衣著華貴，一看便是有錢人家的，便迫不及待上前招呼。在得知穆傳玉看上那隻烤鴨後嘿嘿一笑：“您可真是好眼光，這可是我這兒最好吃的一隻鴨子了。”

“這要多少錢？”

小商販腆著笑臉：“這不貴，也就這麼多。”說完，他比了一個手勢。

穆傳玉皺起眉頭：“十個未免有些太多了。”

“沒事。”孟懷璽拍了拍她的肩，“你還是趕緊把手裡的糖畫吃了，準備騰出手拿鴨子吧。”

穆傳玉微紅著臉，看那人款款上前，直接付了錢。

有錢人啊！

這時，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穆傳玉回過頭，發現是一位蒙著面紗的女子正跟旁邊的男人拌嘴吵架。

“一看你就是草包一個，連一隻鴨子都沒錢買。”蒙面女子氣呼呼地站在鴨子前，“虧你還當官，當官的連一隻鴨子都買不起，難道你平時喝西北風嗎？”

她停頓了下，補充道：“哦不，你還是有錢的。你的錢全都用來買煎餅，僅此而已！”

“先來後到，明明是人家先買了鴨子，再說了，你又何必奪人所愛？”站在女子身側的男人手中拿著串糖球，看著完全不協調，穆傳玉忍不住掩面輕笑。

“我倒是要看看是誰大晚上竟然想吃油膩膩的鴨子······怎麼是你？”蒙面女子往前走兩步，便看到一張笑意盈盈的臉蛋。

剛剛聽那嬌縱的聲音，她便認出是瑰陽公主。

“您這是偷跑出來了？”穆傳玉被瑰陽公主拉到一邊打趣著，又忍不住回身探頭看了兩眼正盯著自已這個方向的男人，“這位是？”

“顧廷尉竟然也有閒錢出來買鴨子？”孟懷璽察覺到穆傳玉不在身邊後便暫停拿鴨子，沒想到竟碰到了他們。

廷尉？聽著好像是一個挺厲害挺有錢的官兒。

穆傳玉默默在心底將孟懷璽與顧延的官職比較了一下，不過她不太瞭解這些東西，看兩人交談時都比較隨性自在，估摸著要麼官職等級差不太多，要麼就是關係匪淺。

“哼，都怪他非要帶我出來吃鴨子，他也不怕我吃窮他的荷包。”瑰陽公主擺弄著穆傳玉手中的紅色小福袋，“我其實最不喜歡這種吵吵鬧鬧的市井街頭了。”

穆傳玉口中一個勁兒地“嗯”，又瞟到顧延手中不僅拿著串糖球，另一隻手也沒空閒著，提溜了不少東西。

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來，瑰陽公主分明開心地不行。

“所以是你和我一起想吃這隻鴨子？這鴨子真有福氣！”

穆傳玉這才發現，她們二人竟然喜歡上了同一只鴨子。

瑰陽公主挽著穆傳玉的小臂，語氣清甜：“既然是你們先看上的，那我就不跟著湊熱鬧了。顧延——”

顧延和孟懷璽正在不遠處說話，聞聲走近。

“我不要那隻鴨子了，改成那個兔子吧。”瑰陽公主指著另一根竹竿高處掛著的兔子，“你要是連區區一隻小兔子都買不起，那我就預設你白當官了。”

顧延自然是沒把這些錢放在眼裡，他跟孟懷璽一同回到攤位前。孟懷璽拿過鴨子，顧延則買下兔子。

不一會兒，兩隻香氣撲鼻、加麻加辣的小動物便出現在她們二人眼前。

她們把手中的其他小玩意兒都塞給身後的男人，一起拿著小動物，手挽手走在前頭，後面兩人面色不善。

“你就不能把你飯搭子領走嗎？”顧延率先表達出自已的不滿。

“那你為何要偷偷把人帶出來？”孟懷璽也毫不相讓。

“您這樣出來不怕被人發現嗎？”

瑰陽公主雖然在臉上蒙了面紗，但仔細辨認還是能看出端倪。

“顧延都不在乎，那我更不必在乎。”瑰陽公主毫不畏懼，真出了事有顧延頂在自已前頭。再者，父皇身體抱恙，根本沒有閒情逸致去管自已的事情。

穆傳玉想起之前孟懷璽和自已提到的飯局，看著周圍人流湧動，還是按耐住自已詢問的慾望。

“我們過幾日一起去郊外的山上上香好嗎？”瑰陽公主本就想邀請穆傳玉一起去進香，奈何她聽說上次穆傳玉從自已的公主府離開後便被人邀請去吃飯，她一直愧疚不已，便許久沒有找她。

穆傳玉清楚之前的事情與公主無關，恰好自已一直也在家悶得慌，便爽快答應下來。

顧延最先看不下去，尋了個藉口便帶走了瑰陽公主。

穆傳玉看他們二人在路上吵吵鬧鬧的背影，噗嗤一聲笑出來。

“難怪這位顧大人勸說無果。”穆傳玉笑眼彎彎，“他何必勸說呢？我看直接先斬後奏倒是更有效。”

孟懷璽站在她旁邊，低頭看著她：“怎麼猜出來的？”

他可從來沒告訴過穆傳玉關於顧延和瑰陽公主之間的任何事，即使是關於策劃逃跑的事情也說的是“我們”，而不是自已和顧延。

“我這麼聰慧機敏，這還需要猜嗎？”她略微揚起頭，得意洋洋地勾起唇角，“我這般火眼金睛，即使沒有成為一個大胃王，倒也適合去破案。”

孟懷璽寵溺地笑著。她確實適合去破案，僅憑三言兩語便推斷出了顧延在瑰陽公主飯局事情中的位置，的確很聰明。

不過她的這份聰明也在孟懷璽的眼底蒙上了一層不安和陰暗。

穆傳玉並未注意到身旁人的異樣，她正滿心歡喜地看著手中的鴨子。

“這個鴨子真香。”她抬高手腕，裡面的肉油汪汪的。

其實她更喜歡瑰陽公主手中的那隻兔子，俏皮可愛得緊。但是這隻鴨子和自已夢中的鴨子一樣香，她的視線掃過時直接被吸引住。

那個氤氳著黑夜與燈火的長街上，她興奮地啃著鴨子，和旁邊的人嬉笑打鬧，並肩前行。

她的眼眶有些酸澀，忍不住低下頭使勁兒眨眨眼。

“要是累了，今日就先回去吧。”孟懷璽見她沒有說話，伸出手捧起她的臉頰，確實是面露倦容。

他攬過穆傳玉的肩膀，一起走向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