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玥放肆的笑起來,她以為五年前,那杯酒只是不懷好意人的一種傑作。
妹妹來叫她,說是有人給傅亦寒下了藥,準備爬床。
她心裡著急,沒有多想。
帶著喝多的傅亦寒離開,去了別的酒店。
“呵呵呵,原來五年前,算計我的是我的親媽!”
沈朝玥搖頭,嘲諷的笑著,“不對,我不姓沈,我不是你女兒。”
她就那麼看著李豔,看著她的眼神逐漸變得慌亂,捏著手包的指尖慢慢泛白。
躲避著沈朝玥直視過來的目光,嘴硬的說道,“不...不知道你說什麼。”
沈朝玥變得瘋狂的眼神,讓她害怕,她來的急,沒有帶保鏢。
這個瘋子,要是做什麼,她會吃虧的。
她大聲嚷嚷,“醫生,醫生,這裡有一個瘋子,快點將她抓走關起來。”
幾個醫護人員匯聚過來,他們是認識李豔的,沈夫人。
“夫人,您需要幫助嗎?”
李豔點頭,指著沈朝玥,“這個瘋子,她要打我,她要打我。”
沈朝玥現在的樣子確實很可怕,猩紅著眼睛,髮絲因為奔跑有些凌亂,惡狠狠的看著,很滲人。
其中一個醫生拿出電話,安撫著沈夫人,“夫人,別擔心,我這就叫精神科的同事來,將她帶走。”
能幫沈夫人一個忙,將來得到的好處絕對不少。
可是他忘了,人不能只考慮利益。
傅亦寒站在一旁,在想,當年他離開,就是人生最失敗的決策。
平白讓沈朝玥經歷了五年難熬的地獄時光。
讓那麼一個恬靜美好的姑娘,被原生家庭的惡,硬生生逼成了這般模樣。
那些人來的很快,帶著繃帶,和用來制服瘋子的工具。
“人在哪裡?”
“我們現在就帶病人回去。”
沈朝玥嘶吼,“我不是病人,我沒有病。”
這句話她說過不止一次,但是卻被人無數次按在冰冷的手術檯上,被電擊到麻木。
她害怕,她不想忘記。
每次電擊之後,她的記憶就會斷層。
想忘的忘不掉,美好的記憶都再也感受不到當初的溫暖。
她像是一個在黑暗深淵泥濘中苦苦掙扎的殘魂,沒有人能幫她一下,拉她一把。
沈朝玥縮在角落裡,坐著困獸之鬥。
她似乎忘了,傅亦寒還在她身邊。
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她的面前,“各位,想對我的妻子做什麼?”
給了沈朝玥無盡的安全感,讓她挺直背脊面對困難。
傅亦寒一個眼神,嚴琛那具更為嚇人龐大蓬勃有力的身子,擋住了所有的醫護人員。
他伸手隨意一拎,將李豔甩到到了沈朝玥的旁邊,“夫人,您母親受到了驚嚇,需要您的安撫。”
這是讓沈朝玥有仇報仇。
在沒有外力的干預下,誰是捱揍的那個就不一定了。
他漢語不是很好,有些滑稽。
但是架不住兩人的氣勢好像是千軍萬馬。
一群人默默後退了一步。
剛剛打電話的醫生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又看了看黑衣保鏢那身兇猛到要撐壞西裝的肌肉塊。
目測了一下,自己能不能經受住一拳。
得出的結論就是,那人能一拳將自己腦漿子打出來。
“這裡是醫院!”他還想要掙扎一下。
嚴琛上前一步,抖動小臂的肌肉,“恩?”
小醫生立馬開口,“我值班的時間到了。”轉頭灰溜溜的跑掉,在命和錢之間果斷選擇了前者。
那些精神科的醫生護士有些迷茫,“那個....那個,我們是走...還是不走啊!”
傅亦寒給了兩個字,“等著。”
身後,沈朝玥有了依仗,挽起袖子,“媽媽,目前咱倆在法律上,還是有點關係的。”
她一步步前進,這次輪到李豔縮在了角落裡。
“媽媽,您現在情緒不穩定,需要好好安撫啊!”
語氣中帶著戲謔,還有小人得志的惡趣味。
李豔驚恐著後退,“你要幹什麼!不要過來,我報警了啊!”
沈朝玥攤手,“無所謂啊,不就是拘留嗎,我又不是沒有進去過。”
她能從那些人手裡活下來,就註定這輩子再也回不去曾經,她沒有辦法遏制自己以暴制暴的情緒,那就以牙還牙發洩出來吧。
曾經權勢壓迫的無法抬頭,那就讓她也嚐嚐權勢的滋味。
“啪!”
一巴掌扇到李豔的臉上,瞬間紅腫,可見沈朝玥用了多大的力氣。
也打破了暗藏在心底無盡的怨恨,他們既然養了她為何不能好好對她。
讓她從小在一個灰色的環境下長大,看著光鮮亮麗,實則人生早已發爛發臭。
每個夜裡,落在身上的棒子,巴掌,鞭子,都在此時化成了實質,從不敢反抗的受害者,成了狗仗人勢的施暴者。
“這一巴掌,是替沈餘兒打的,打你為人母,卻不知道疼惜子女。”
“啪!”又一巴掌。
“這一掌是為了我打的,算計養女,欺瞞構陷,你才是喪盡天良的那個。”
兩巴掌下去,李豔的臉就腫的像是發麵的饅頭一般。
從前被他們打來打去,沈朝玥不敢反抗,如今知道自己身上流著的血不是沈家人,她當真是開心極了。
下手也越發的痛快。
拎著李豔的脖領子,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恨不能將自己這些年挨的巴掌都打回去。
小時候,她生病發燒,作業沒有寫完,就會被李豔以她偷懶為名義,罰她兩個耳光,讓她去雪地裡跪著,不寫完,不許進屋。
她最討厭冬天了,因為雪花會落在作業本上,讓她原本寫完的作業因為手指的溫度化開模糊字跡。
因為會凍僵手指,她拿不住筆,寫不了字。
她恨自己無能,不如弟弟討母親喜歡。
卻從來沒有恨過母親,即便因為父親夜不歸宿,發脾氣對她拳腳相加,她也只是心疼她,憐惜她。
當初有多愛她,妹妹去世後,就有多恨她。
無數個黑暗的夜裡,是妹妹冒著被揍的風險給她偷藥膏,上藥,陪她一起在夜裡哭。
抱著她凍的冰冷的身子,給她喝溫熱的感冒藥。
妹妹手臂上有一條深深凹陷的傷疤,就是因為年紀太小給她倒熱水的時候,燙傷的。
因為媽媽喝了酒,妹妹不敢聲張,得不到救治,潰爛發膿,等她發現的送妹妹去醫院的時候,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她和妹妹相依為命長大,沒有妹妹她早就死在那個大雪天的夜裡。
怎麼能不恨呢!
沈朝玥淚流滿面,手掌麻木,都沒有停手,像是不知道累一般,憑藉著那股狠勁,不停的抽打著眼前的毒婦。
“你,枉為人母!”
有傅亦寒攔著,自然不會有人過來,只是遠遠的圍觀。
竊竊私語。
人群忽然散開,沈輝西裝革履,裝的人模狗樣的過來。
旁邊是助理推著傅宇司,兩人帶著保鏢,氣勢洶洶。
沈輝看見角落裡的景象更是怒不可遏,吼道,“沈朝玥,你成何體統,趕緊放了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