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之後，吳林就算纏上了李勇，不過這也讓蔣書毅輕鬆了很多。但是李勇算是遭殃了，他去哪，吳林就跟到哪，只要有他在的地方，30米以內肯定有吳林。

“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

“你告訴我我不就不跟了。”

“告訴你什麼？”

“你們那天說的事。”

“無可奉告。”

吳林也沒想過他會直接告訴自己，反正他們都是高三的，上下課時間是一樣，教室也離得不遠，就隔了一面牆而已，只要下課他就出來門口堵他，總是會發現什麼的，但是他跟了三天，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不說我就繼續跟著你唄！”

“你一個高三生，不好好複習，天天跟著我，你就不怕考不上大學嗎？”

“不怕啊！考不上我就去我爸的公司上班唄！實在不行就讓他們送我出國學兩年。”吳林對於學習並沒有太大的要求，他家算是暴發戶，趕上網際網路的發展勢頭成立了一家公司，生意也算做得風生水起，家裡就他一個兒子，家裡的長輩幾乎都是順著他，好的東西都給了他。

李勇無話可說，有實力，有錢，確實不用擔心。但是他也絕對不能讓他繼續這樣跟著自己，難道真的要告訴他？

“你不是想知道那天我們說的‘他’是誰嗎？”

“對啊！”

“我告訴你，你給錢我就告訴你！”

“要多少？”

“1000！”

“可以。”吳林直接給轉了過去。

李勇看了眼手機上的轉賬，有點後悔是不是要少了？

他把自己的事和吳林說了一遍，大多數聽到這件事的人都是會說一句原來你是殺人犯的兒子，然後就是會離他遠遠的，像躲瘟神一樣。

上一次沒說這句話並且還幫助他的是蔣書毅。

吳林聽完後沉默了一會，然後皺著眉打量了一番李勇。

“所以你現在連錢都沒有嘍？”

李勇沒想到他會問這件事，他確實沒什麼錢，但是國家的補助可以讓他在學校可以過得下去。

“對。所以只要給我錢，我可以幫你做任何事。”

吳林沉思了一會，問道：“那我第一次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直接要錢？”

李勇沒說話，只要給錢他就可以說，可以做任何事情，吳林每天都會跟在他身後，有時候則是直接走在他旁邊，自顧自的說話，去猜測他的事情。他竟然有些開心，他驚訝於這樣的自己，但是卻又不想告訴他。

可今天他要去一個地方，不能讓他跟著去。

“那時候不缺錢！”

“那現在你缺錢了？我可以幫你。”

“和你無關，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他是誰，那麼你現在是不是可以滾了？”

“喂喂喂，什麼叫滾啊？我看你身邊除了蔣書毅就沒人會和你說話把？我可以和你說啊！我的那些室友都嫌我煩，正好你不愛說話，我說，你聽著就行。”吳林完全沒有注意到李勇表情的變化，自顧自的說著話。

“不需要！”李勇攥緊了拳頭，身體有些發抖，他不需要朋友，他的身邊也不需要人陪著，離他越遠越好。

“為什麼？一個人多無聊啊！”

“別再跟著我了，再跟著我就對你不客氣了！”李勇厲聲呵斥，拖著腿一瘸一拐的朝著校門外走去。

吳林也真的沒跟上去，主要是今天他媽媽來接他出去過生日，他沒時間，要不然他真的很想跟上去看看他去哪裡。

李勇上了一輛計程車，以前他都是走過去的，但是他的腿現在不方便，並且他要去的地方較遠，所以只能坐計程車。

吳林看著車輛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回想了一下剛才李勇和他講的故事，他把啊殺了他最好的朋友的家人，然後他的好朋友找他復仇，也就是說他的傷都是他的以前的好朋友弄得嘍！他感覺自己好像頓悟了，拍了拍自己得腦袋。

李勇靠在車窗上，望著街邊得建築物往兩邊滑下去，這條路他來過無數次，一開始是暑假去找祁平安，後來是去醫院。

“同學，醫院到了。”

李勇從思緒中回過神，道了一聲謝，下了車。

醫院的周邊有很多的花店和自助的小吃店，這些小吃店大多數都便宜，但是菜的種類也不多，基本都是十塊錢一個人，有五六個菜。

拖著腿到樓梯口，想了想，還是轉身去坐了電梯，雖然坐電梯有可能會遇上那個人。電梯數字在不斷的攀升，一直到8樓停下，李勇平復了一下的情緒才一瘸一拐的出了電梯。

幸運的是他沒有碰見祁平安，甚至連認識他的護士都沒有碰到，他轉向朝著走廊盡頭的病房走去，那間病房就是祁平安媽媽住的病房，他經常在門外往裡看一眼，但他從來沒有進去過。

他依舊像往常一樣往裡看了一眼，但是他看到那張床上是空洞，一個人都沒有，他的第一想法是看錯了，他繼續站在門口仔細看裡面，那張床上確實沒有人，他走了進去，病房裡的人看他穿著校服，就問他找誰。

“阿姨，這個病床上的人呢？”

“你說她啊！好像是沒錢繼續治療了，所以放棄了，3個星期前就走了。”說話的人嘆息了一聲，像是有些惋惜。

李勇頓時感覺全身無力，有些顫抖的扶著病床，他已經聽不清那個阿姨繼續說了什麼了，他的腦海裡都是祈平安的媽媽過世了，以前對他很好的張阿姨離開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空蕩蕩的病床無不說明著這件事是真的。

“阿姨，你見過和我一樣年紀，穿著校服的學生嗎？”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阿姨回想了一會，說道：“見過，那個孩子幾乎每天都來，每天都會在他媽媽身邊講很多話，他媽媽離開那天他好像沒什麼表情，可能是太難過了，沒緩過來。”

原來如此，所以那天祁平安是真的想殺了他。

李勇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天已經黑了，今天正好是聖誕節，街邊的商店裡佈滿了各式各樣的彩燈，店裡放著喜慶的音樂，街邊的小情侶手牽著手從他身邊走過，有時候會有幾個看到他的人上前詢問他的狀況。

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監獄門口，晚上是不允許探監的，所以他在外面站了很久，腳上了傷口已經滲出了血，但他似乎察覺不到。不知道站了多久，天空開始打雷，不一會就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

應該去避雨，李勇想著，朝著剛才的街道走去，找了一個門口有凳子的店坐下，他呆呆的望著前面，沒有任何思緒。

“李勇…李勇….”

李勇似乎聽見了有人在叫自己，但是他的眼睛很模糊，什麼都看不清，他不確定的抬起頭，卻發現沒雨的屋簷下他的臉上全是淚水。

他使勁的擦著臉上的眼淚，但是卻怎麼也擦不完，他想看清面前的人，可眼睛始終是模糊的。

他感受到自己被抱了起來，他的頭很暈，後面好像被放到了車裡，他好像聽見了說去醫院，但是他的頭很暈，眼皮也重的睜不開。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吵鬧聲給吵醒的，他努力的睜開眼，周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拿起他的手拍了兩下，然後他感受到了手背上傳來了一股痛感。

周圍的聲音漸漸的平息了下去，他又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太陽光透過對面的大樓發射到他的臉上，沒有溫度但是很刺眼。他伸手擋住光線，有些艱難的直起身，環顧了一圈，他才發現這裡是醫院。

周圍病床上的人見他醒了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他到底在哪啊？你都帶我們走錯好幾間病房了？”

“到了，到了，前面那間肯定就是了。”

病房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幾個穿著和李勇一樣校服的人走了進來，李勇轉頭第一眼就看見了穿著常服的吳林。

“咦？你醒了啊！還以為你會睡到明天早上呢！”

李勇想開口說話，但是一張口他就發現自己的嗓子像是吞了玻璃一樣的疼，剛張口就劇烈的咳了起來，他甚至在口腔中嚐到了一股血腥味。

幾個人見狀立馬跑上前遞水，還有人給他順背。

緩了好一會，李勇才可以說話，但聲音卻和他平時的聲音不同：“你們來幹什麼？”

“我帶他們來看你啊！”

李勇看了一眼一旁的吳林，問道：“昨晚你送我來的？”

“對啊，不用客氣，我剛好路過而已。”確實算是路過，他父母帶他來看住在醫院的爺爺，順路準備去給他過生日，他父母在病房裡對他爺爺噓寒問暖，他也上前問候了幾句，然後就百無聊賴的靠著窗看著外面，二樓的風景沒什麼好看的，但他看見了獨自一人往外走的裡勇，他一直盯著人出了醫院才收回視線。

他們一直在一起待到了天黑，他爺爺在他小時候對他很嚴格，所以他和他爺爺沒什麼話說，幾乎全程都是他的父母在說話。他們離開醫院的時候天空已經開始下大雨了，他爺爺一直催促著他們快離開，他的父母這才帶他離開準備去飯店過生日，就在去的路上，他看見了坐在路邊發呆的李勇，那時候的他就好像失了魂一樣的坐在路邊，他再怎麼叫他名字他都不回答。他上前摸了摸額頭，很燙！他也不管什麼了，直接就把人抱上了車，返回了醫院。但令他吃驚的是，只比他矮一點的李勇，抱起來卻是出奇的輕，他養的大金毛都比他要重的多，但是他也沒時間想那麼多，只好讓他爸改道回醫院。

他父母見李勇這個樣子，也沒有耽擱，立馬給送去了醫院，發燒加傷口感染，如果不送的及時的話，可能他的腳就廢了。

李勇偏過頭不看他，說了句：“謝謝！”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不知道吳林是真的沒聽清，還是故意的，特意提高聲音喊了一聲。

李勇無語，這傢伙絕對故意的，他絕對聽見了，好想想衝上去拿膠布粘住他的嘴，但是想想他好歹算是他的救命恩人，還是算了，忍著吧！

蔣書毅看見握緊拳頭又鬆開的李勇，也喊了一聲：“我聽見了，他說謝謝你！”

“哇哦，你居然會說謝謝！”

“你誰啊？”李勇很確信他不認識這個人，他身邊本來就沒有多少人，更何況還是個女生。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許央盈，是高一的，旁邊這位是我小弟。”許央盈把身後的陶弘瑞扯到了前面。

“你好！”陶弘瑞尷尬一笑。

李勇這才反應過來，這一圈圍著他的人，除了蔣書毅和吳林，他誰都不認識。

“你們又是誰？”

“林柯，這是我妹妹林湫，我們是蔣書毅的發小兼好朋友。”

“那你呢？”李勇看向站在他床頭邊的人。

“她也是我朋友，叫趙嵐，也是高一的。”許央盈搶答道。

她們和吳林不認識，但是她認識蔣書毅啊！所以在看到他們三個加上一個她不認識的人一起往外走，她就立馬跟上去了，順帶拉上了她的兩個好朋友。

“聽說你的腳受傷了，能給我看看嗎？”

“他傷口都讓紗布裹起來了，怎麼看？”

“說的也對，那是不是會留疤！”

“留疤好辦啊！等畢業了去紋一個紋身就好了。”

“哈哈哈，這個想法不錯，可以紋一朵花。”蔣書毅也附和道。

李勇看了圈周圍嘰嘰喳喳的人，有點吵，但是很溫暖，不知道他們在知道自己的事情後，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

“話說你會去看你爸嗎？”

所有人都看向了一旁的趙嵐，趙嵐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捂住了嘴。

李勇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沉聲道：“你們都知道我的事了？”

周圍沒一個人回答，他們路上就聽吳林說了，許央盈則是很早之前就聽過他，車上吳林還特意叮囑過他們不要說關於父母的話題，趙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額，那個是我說的，但我保證，我只告訴他們，其他人我都沒說過。”

李勇語氣裡聽不出太多的情緒，說道：“給錢！”

所有人都懷疑是自己聽錯了，蔣書毅和吳林則是習慣了。

於是問道：“多少？”

李勇思考了一會兒，說了一個數字：“1。”

1000？

“一塊。”

這下輪到吳林心裡不平衡了，上次他可是給了他1000，雖然對他來說不算太多，但是他自己都很少一次性用這麼多。

“你故意的吧！你上次可不只和我要了這麼多！”

“你自願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