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兒子給沈妙音顏色瞧瞧的時候,白姨娘躍躍欲試,沈妙音讓他兒子跪了半柱香,她就覺得心狠,一時之間不知是誰真心狠。
“娘,您這樣說自己,兒子如何自處,在將軍府這些年,是您支撐著兒子走到現在,兒子從沒怪過您,至於她,您不要和一個無禮的人一般見識。”
安慰了白姨娘,提到沈妙音,趙啟偉冷哼一聲,經兩日磋磨,他都有些懷疑,沈妙音是不是變態,喜歡以折磨他人為樂。要不是心裡變態,不然著實有些說不通。
“娘不是心疼自己,是心疼你,娘想到你日後的日子不好過,就傷心。”白姨娘期期艾艾地擦眼淚,為兒子將來感到憂心,並非作假。
聽了白姨娘的顧慮,趙啟偉笑了:“娘,您真的以為,公主是真的要給我立規矩?”
出了沈妙音的院子,趙啟偉不再做樣子,情緒在臉上表露無遺。
白姨娘聞言有些不太明白:“我兒這是何意?”
公主身邊那個嬤嬤,就不是善茬,白姨娘看著,她對駙馬顯然是不滿的。
“沈妙音不過是施計想捏住我,逼我和她低頭而已,她心裡寶貝我的很,我能不知?”
想起沈妙音在成婚前,對他的討好,以及在新婚夜對他的苦苦哀求,趙啟偉就對沈妙音這兩日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
白姨娘還是不明白,公主讓嬤嬤罰趙啟偉時,可沒有惻隱之心。
這會母子二人出了公主府,趙啟偉走到人少的地方,壓低聲音,和白姨娘說了洞房花燭夜的真相:“娘有所不知,兒子和沈妙音至今還未圓房,她急著呢,這麼做,不過是想逼我。”
世間女子,比男子還要重子嗣,若無子嗣,就會被夫婿嫌棄,無法立足。
沈妙音就算是公主,都不能免俗,尤其是得知他有心上人,沈妙音恨不得立即得一個孩子,好牽住他。
被田嬤嬤面前受了下馬威,白姨娘原本心情低落,心裡也為兒子將來的日子擔憂。
一聽說,兒子和公主還沒圓房,白姨娘高興地恨不得敲鑼打鼓,好好的慶賀一番。
她原先還納悶,公主之前分明求著陛下賜婚,怎麼成婚沒幾天,就換了一副嘴臉。
就算是圖新鮮,這新鮮感過去地未免太快,沒有新婚燕爾,就折磨人的道理,原來如此!
“還是我兒思慮,周到留有後手,公主高高在上,慣喜歡對人發號施令,什麼都讓她得償所願,她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你做得很好,就該如此!”
白姨娘如撥雲見月般,心情大好,得意地甩了甩手裡的帕子,疊起來收進衣袖裡,樣子足足地呈現了什麼叫‘小人得志’。
趙啟偉臉色閃過一抹異色,他不與沈妙音圓房,初衷並非是為了拿捏住這個女人,只是不想碰她罷了,不成想歪打正著,正合了他的意。
看到沈妙音這般不痛快,不惜讓他在人前出醜,都是為了逼得他低頭,什麼都答應她。
想都不要想!
“娘您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回去之後好生歇息,若是想見兒子,讓人遞訊息來就好,別受這個女人的氣。”
趙啟偉安撫好白姨娘,把人送回將軍府門口,臨進府前,白姨娘笑著拍拍兒子的手,讓他只管放心:“兒子你好好使手段,讓她知道你不是好拿捏的,為娘不給你添麻煩!”
白姨娘得意地揚起下顎,別提多神氣。
就算是公主又如何?她在人前那般神氣,還不是得不到丈夫的心,與丈夫成親幾日,還未圓房,真是天大的笑話。
白姨娘回到住處,讓下人沏了壺茶,熱茶下腹,白姨娘覺得心裡暢快的很。
“我兒一日不碰她,這門親事就是有名無實,她就不是個完整的女人!心裡不痛快,自是給我臉色看,那有什麼用?我今兒瞧她張牙舞爪的,想是心裡很痛苦,才這麼逼著我兒就範。”
白姨娘說罷,想起有話忘了叮囑趙啟偉,急忙忙地從角門出去。
趙啟偉還沒走,前腳踩上腳踏,就聽見身後有人叫她,才回頭就被白姨娘拉到一邊。
“我兒,娘實在不放心,所以和你多嘴一句,公主嬌縱,可模樣長得明豔,一朵嬌花似的,你和她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別被她迷了去,愛上她,豈不是讓她如願了!更別碰她!”
在沈妙音跟前吃了虧,白姨娘心裡厭她至極。
白姨娘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只有日後沈妙音都懷不上她的寶貝兒子的後嗣,她心裡才覺得痛快,就是要給她個教訓才好。
今兒去公主府,就連公主府的下人都是用鼻孔看人,不反制她的囂張氣焰還了得。
白姨娘擔心趙啟偉被色所迷,到底有些不放心:“我兒,你別糊塗,不然她以為要制住你易如反掌,更不會把你放在眼裡,你往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她千叮嚀萬囑咐,唯恐兒子看不出自己的拳拳愛子之心。
這些年白姨娘在將軍府,帶著趙啟偉長大,沒什麼不易之處,將軍夫人待人寬和,不曾為難誰,但這對母子素來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趙煜政是天生習武的料子,從小就展現出驚人的習武天賦,又是嫡子,得到老將軍的重視。
而趙啟偉沒有習武天賦,將軍府的公子只有兩位,是以白姨娘最開始生了趙啟偉時,在將軍府好一陣風光無限。
奈何之後兒子一直被嫡子壓制,活在嫡子的陰影中,只能刻苦讀書另尋他路。
兒子考上舉人的那一天白姨娘只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奈何舉人在朝中也就任職八品官。
老將軍在朝堂上的關係只有武官一路,帶著他的嫡子上陣殺敵給嫡子謀官職。
趙煜政年紀輕輕就是常勝將軍少不了父親給鋪路給機會。
在白姨娘看來,自己的兒子什麼都只能靠自己,想謀出路只能自己刻苦讀書,想要當官只能自己努力往上爬,沒有任何來自家裡的幫助。
否則她兒子可是舉人,怎麼可能才是個八品官!
她兒子不比趙煜政差,憑什麼趙煜政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正三品的將軍,她兒子才是八品!
都是將軍府讓他們母子倆受了委屈!
要她兒子是嫡子,現在肯定已經是大有出息!
趙啟偉聽母親這麼說,心酸地應了:“好,娘您放心,兒子絕不會多看那個女人一眼。”
得了滿意的回答,白姨娘含淚地點頭放開趙啟偉的手。
她表面做出慈母的樣子,心裡實則想著,沈妙音此生不得丈夫疼愛重視,她餘生和守活寡有何異,沈妙音終身鬱鬱寡歡,白姨娘想著就覺得舒心。
像他們這種身份高貴的人,前面十幾年享受了一切,後面就應該吃苦受罪,這樣才是老天的公平。
白姨娘含淚送兒子,心滿意足地回府。
公主府內。
沈妙音並未分什麼心思在趙啟偉母子身上,揉了揉太陽穴,叫來知夏。
“知夏,本宮身邊的人裡,只有你會醫術,你去藥堂找來這幾味藥材,不管價貴與否,只管買來,但品相必須上乘,別被人誆到,買了次等貨色。”
沈妙音拿出公主府的令牌給知夏,吩咐她去買自己需要的藥材來。
知夏擅醫術,看到單子上的藥材,眸光閃了閃,紙上的藥材,可都是名貴之物。
殿下身體安康,不需要用這些藥,要花貴价買來這些藥,想必是用來送人。
知夏拿著藥單,出了公主府,海棠幫沈妙音錘了一會肩,她才緩緩道:“你明日和本宮去神醫府上,去見一下司徒神醫。”
沈妙音在宮裡時,就聽說過司徒靖在江湖上的名聲。
本朝有一位神醫,名為司徒靖,年齡不知多少,是位鶴髮童顏的少年,脾氣很是古怪,收治病人全看心情。
海棠捏肩的動作頓了頓:“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司徒神醫?”
沈妙音略微頷首:“是他,我有事託他,所以要去見一面。”
想起自己憂心之事,沈妙音皺起眉頭,夢裡預示的事,有一件,她最在意的還未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