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沒了。”紅豆呆在原地，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她把自己送到梨香園，卻又瞞下大少爺不能有孩子的秘密。
“小菊、小菊跟我去壽鶴堂，老夫人沒了。”半晌紅豆走進來拉著小菊。
小菊望一下臥房門大聲：“老夫人沒了，你去吧，我留下來看院子。”
南絮被講話聲吵醒，揉著眼睛坐起來：“小菊打水進來。”
“哎”小菊身隨聲動。
“誰在裡面？”紅豆抓住已站起來準備出去的小菊。
“大少奶奶。”小菊拽回自己胳膊，撂下一句話走了。
原來豆包說的是這個意思。自己還以為府中提前下葬他們。
她把大少爺帶回梨香園做什麼?她瘋了麼？
紅豆推開房門，衝到南絮臥榻前：“許姨娘，你為什麼把大少爺屍體偷回梨香園?”
南絮一臉懵逼看著氣沖沖地紅豆。
“怕死，怕死你當初明知道大少爺會死，為什麼還願意給他沖喜?心懷僥倖?”紅豆一臉嘲諷。
“那你為什麼誣陷我?你難道看上大少爺了?”南絮面帶微笑歪在榻上。
紅豆失聲笑出來：“看上他?你當我像你一樣傻，為做個大少奶奶連命都不要。”
夫人這個侄女看著聰明實際上是個傻子，怪不得夫人捨得把她送來沖喜。
“你沒看上大少爺?”南絮瞟一眼床的方向。
紅豆覺得面對一個馬上沒命活的人，沒必要顧慮什麼。
“他那模樣讓人看一眼都要做幾天噩夢。誰會看上他?只有你這個傻子還把他當個寶。”
想起老夫人宴會那天跑掉的那些千金小姐還有那個厚臉皮的大公主，紅豆忍不住一臉暢快。
“我不過是想借他種，給自己在國公府留個好位置，不管怎麼樣他是國公府嫡長子，他死後遺孤待遇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紅豆臉上劃過嚮往之情，隨之被失落與譏諷代替。
“沒想到他不能有孩子。老夫人利用了我。”紅豆聲音低沉下去，後變成氣憤。
那個死老太婆終於死了。
“對了，老夫人剛剛死了。”紅豆像夢魘一般。
小菊端著水進來。
“紅豆你出去吧。”南絮眼神舜然冷下來。
紅豆覺得沒必要和一個將死之人再費口舌，轉身快步出了房間，腳步聲消失在院門口。
“祖母死了?”聶君逸起身下床。
洗漱完。
小菊已經把帷帽拿來遞給南絮。
一行三人出梨香園，往壽鶴堂趕去。
國公府已經亂成一鍋粥，許姨娘和大少爺屍體一起失蹤。
老夫人一聽一口氣沒上來，走了。
夫人被喪子失屍雙重痛苦和焦慮重擊病倒。
二姨娘心中又高興又擔心。
高興，大少爺死了，她兒子可以上位。擔心，老夫人死了她失去一個有力的依靠，還有府中積蓄不多，連辦兩樁喪事，手中拮据。
國公府只有國公那點俸祿，外加十幾個莊子上的收入。
人口增加，俸祿沒長，莊子上收入沒多，十年累積的空虛，讓二姨娘手頭緊張起來。
她陸陸續續搬不少財物回孃家。自己的弟弟，老夫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國公一聽沒銀子，心中頓生不滿。夫人執掌中饋時從來沒有說過銀子不夠用。
他不知道那都是夫人從許家堡拿過多少銀子來補貼家用。
這麼多年，夫人不再管家反為許家堡省下不少銀兩。
況且落得清閒，有更多時間陪伴兒女。不用操心比同齡人看起來年輕許多。
夫人躺在床上，許嬤嬤幫她捶著腿。
“大少爺能到哪兒去?莫非被那個小尼姑偷走了？”許嬤嬤手法很是熟練。
“難道那個小尼姑對大少爺有感情。那也不能把屍體偷走啊！”
夫人閉著眼睛沒搭話。
“夫人，你說二姨娘會如何應對這次花銷?”許嬤嬤見夫人對小尼姑話題不感興趣，於是轉移到二姨娘那裡。
“等會就知道。”夫人慢騰騰地回一句。
許嬤嬤無趣地低下頭專注於按腿。
自家夫人就是這個性格脾氣讓人受不了。什麼都無所謂，不擔心，不願多想，所以吃虧。
無錯書吧眼下老夫人沒了，她還這樣，在國公面前一點好都討不到。
大少爺沒了，三少爺還小。馬上國公府就是二姨娘母子的天下。
許嬤嬤看著閉著眼睛不問世事的夫人，心中充滿擔憂。
“夫人，你好點了嗎？”國公不知何時進來了。
許嬤嬤忙起身退到一邊。
“奧，你怎麼來了?找到君逸和絮兒?”夫人睜開滿是淚水的眼睛，“你說他們能到哪裡去呢？”
“夫人，我一定會把他們找回來的。眼下府中一下拿不出那麼多銀子，夫人能否幫一下忙?”
國公溫柔地幫夫人擦著淚水。
“許嬤嬤。”夫人趕忙掙扎著坐起身，國公見狀伸手扶著她。
許嬤嬤小跑著進來：“夫人?”
“去，把我陪嫁中值錢的東西拿來?”夫人虛弱地靠在床頭。
“哎。”許嬤嬤沒有停留，轉身出去。
夫人真是神了。
二姨娘就是這麼應對眼前困境的。
一炷香時間，許嬤嬤帶著幾個丫頭捧著盒子回來：“夫人，您的陪嫁中值錢只剩這些。”
“都給國公，府中著急用呢。”夫人有氣無力地揮揮手，“拜託國公務必要找到君逸和絮兒。”
“夫人放心！為夫定找回他們。”國公起身帶著幾個丫鬟走了。
“夫人，您為什麼幫二姨娘！”許嬤嬤萬分不情願。
“我不是在幫她，是在幫自己。”夫人躺下去閉上眼睛。
許嬤嬤想不明白，她煩躁得收拾起房間。
夫人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就知道許嬤嬤又不高興了。
“夫人、夫人……”一個小丫鬟跑進來，彎著腰喘著粗氣。
“你喊什麼?咋咋呼呼一點規矩都沒有！”許嬤嬤拿著一隻花瓶想扔過去，看一眼捨不得又放下。
“夫人，大少爺活著！”小丫鬟終於喘勻氣息。
“你說什麼?”許嬤嬤跳過來抓住小丫鬟。
“大少爺和姨娘活著，他們現在去往壽鶴堂。”
許嬤嬤鬆開小丫鬟，奔到床邊：“夫人，這怎麼回事?”
“有賞。”夫人坐起來。
許嬤嬤迷迷糊糊地從袖子裡拿出一塊碎銀子遞給小丫鬟。
小丫鬟眉開眼笑地接過去：“謝謝夫人、謝謝許嬤嬤。”福福身退下了。
“都回來就好！”夫人精神似乎好了許多，“幫我穿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