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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奇葩大儒

“二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開創基業艱難,守住基業更難。我等深入北齊,天時、地利皆不佔優勢,攻佔儒州、芮州一靠出其不意,二靠北齊在芮州治理水患,常年無功績,失了人心。若在洮光對平民百姓大開殺戒,只怕攻略其他城池時會遭遇更大的反抗。”

“將軍,先生,洮光縣城到了。”

兄弟二人談論之間,行軍隊伍便到了洮光城下。城門緊閉,一名四十多歲身穿綠色官服的中年文士神色嚴峻的站在城頭,城頭上守軍穿著奇形怪狀。幾十名制式衣甲的戰兵,數百皮質衣甲的廂軍,以及大批身穿平民服裝的男女老幼。手上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除了少數刀槍及長矛,大多數人手裡都是鋤頭、木棒、鐵鍬及砍柴割草的斧頭鐮刀。整個就是一幫烏合之眾。

陳勇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自已三弟和田巍,那意思分明是說你們擔心的就是這麼一幫人?

田巍沒有搭理二愣子陳勇,而是策馬前行來到城下不遠處對著城牆上喊道:“廣文兄(姚邴字)一別多年,久違了。”

“我道是誰犯我城池,原來是賣主求榮的”長青兄啊!司徒伯寧(司徒烈字)當年可是待你不薄啊,舊主之仇,滅國之恨輕而易舉的就放下了?還反過來助紂為虐?”

“數年不見,廣文兄還是如此的嫉惡如仇。鐵齒銅牙輕易不饒人啊!”

“田長青,若還顧及你我二人之間同窗之誼,就讓你的部下離開洮光城。”

“廣文兄,自古文死諫,武死戰,守城之事那是縣尉之責,廣文兄一介書生,何必來操這份閒心?何不撤去城頭百姓出城投降?你我把酒言歡也勉的百姓遭受刀兵之禍!”

“笑話,這一草一木,一城一地都是我北齊國土。寸土必爭、守土抗敵乃是我千千萬萬北齊兒郎的職責。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老夫誓與洮光城數十萬百姓共存亡。”

陳勇大怒:“無恥老兒,我兄弟二人和長青先生不忍生靈塗炭,你莫要不知好歹。”

“我北齊兒郎何懼一死?想要攻城來吧!”

“三弟,下令攻城吧。膽敢反抗者殺了便是,若今後每到一地,守城者都讓百姓來這一出,我們乾脆直接撤軍回寧州算了!”

陳彬青筋暴起,鋼牙緊咬:沉默片刻之後大喊:“傳令,攻城。冥頑不靈,持械反抗者皆是我大夏之敵,無論軍士還是百姓,拒不投降者,殺無赦。”

田巍臉色大變:“文傑將軍……”

“先生不必再勸,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瞻前顧後不是我寧州兒郎本性,收攏民心那是戰後之事,洮光百姓之死乃是他姚廣文咎由自取。二哥,令士兵們不必留手,北齊百姓的命重要,我大夏兒郎的命就不重要嗎?”

“攻城。”陳勇一聲令下,大批弓箭手張弓搭箭,箭矢如狂風暴雨般席捲城頭,兩輪箭雨過後,城頭上的廂軍與百姓死傷不計其數。僅有的幾面盾牌被軍士護在姚邴和幾名將領官員身前,他們倒是毫髮無傷。

田巍在城下聲嘶力竭的狂喊:“姚廣文,妄圖用平民百姓抵抗大夏王者之師,今日戰死的百姓皆是你之過。”

之前憑藉一腔血勇被姚邴等人忽悠上城頭的百姓,在經歷了巨大傷亡之後,忽然發現戰爭遠比自已想象的要殘酷許多,紛紛作鳥獸散。

姚邴呆呆的望著城樓上慘死在箭下的百姓,早已沒了開戰前的淡定從容和意氣風發,兩腿發顫的站在城樓上一臉的不知所措。殘餘的百餘名廂軍和十餘名戰兵護著姚邴等人瘋狂逃竄,開戰前誓與洮光共存亡的豪言壯語更是成了一句笑話。百無一用是書生,天下聞名的名士不過是一個笑柄。

許多雄武衛計程車卒已經藉著雲梯登上城頭,片刻之後,吊橋落下,城門大開,洮光城僅僅不到兩刻鐘就告破。

田巍拉住陳勇戰馬的韁繩,言辭懇切的道:“文先將軍,進城之後一定要抓到姚邴等人,要讓北齊百姓看到這些無恥之徒的真面目,更要將他們的所作所為張貼告示傳遍北齊各地。”

“長青先生放心,這幫小人一個別想逃脫。”

急性子的陳勇帶著部下快速衝向城門,陳彬不緊不慢的策馬走在田巍身旁笑眯眯的問道:“先生適才吩咐我二哥之事倒是與我大哥在時說起的輿論戰頗為相似。”

“輿論戰?呵呵,文烈公子倒是形容的異常貼切,更是屢有驚人之語。”

洮光城內,姚邴等人四散奔逃,一幫烏合之眾也談不上什麼精誠團結。有的選擇了躲入府中意圖矇混過關,有的躲入親戚家中妄想魚目混珠。唯有姚邴在數十名士兵的護衛下靠著熟悉的地形從南門一路逃到了北門外。

向來粗枝大葉的陳勇這一次腦子忽然靈光了許多,在抓到了數名士兵之後問出了姚邴的行蹤,一路窮追不捨。

精明的姚邴甚至玩了一出李代桃僵之計,讓一名軍中老卒換上了自已的官服,帶著十餘名士兵順著官道騎乘戰馬一路奔逃,他自已則帶著剩下計程車卒鑽入了一旁的山林之中。

“兵分兩路,梁平帶一隊士卒追擊前方官道的敵軍,除了身穿綠色官袍者,一律射殺。我帶人追擊山林中之人,這些個讀書人心眼多,個個都是九曲十八彎,難保姚邴這老狐狸給我整一出李代桃僵。”

姚邴也算倒了八輩子血黴,一向直來直去的陳勇第一次動腦子偏偏就識破了姚邴的計劃。

雙方在山林之中上演了一出追逐大戲,姚邴一方人數不多,熟悉地形,但北齊戰兵及廂軍的訓練強度與寧州雄武衛相比,不可同日而語。陳勇一方人多勢眾,年輕力壯。雖初來乍到,但雄武衛的精銳大多本是原寧武衛出身,皆是按照陳鋒依據後世軍隊的拉練方式撰寫的訓練大綱而練出來的強兵。

雙方在山林內你追我逐近半個時辰,姚邴等人終於被陳勇率百餘親軍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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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勇放聲大笑指著姚邴吼道:“姚邴老兒,看你往哪裡逃?”

“將軍認錯人了,老朽乃洮光縣城主簿餘興。”

“事到如今還跟本將軍玩這套把戲,頑抗到底者殺,莫要傷著姚邴老兒。”

一場並不對等的戰鬥在山林中展開,陳勇在人群中左衝右突,無人能擋。一把長劍每次揮舞都會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

陡然間,涼風吹起,細雨迷離,似乎上天要為這一曲山林悲歌舉行一場雨中葬禮。

“唰”砍翻面前最後一名敵軍,陳勇指著雙腿狀如篩糠狀的姚邴說道:“姚邴老兒,睜開眼睛瞧瞧,今日有多少人因你而亡?”

姚邴任命般被陳勇麾下士卒押解著出來山林,追逐官道上逃跑之人的梁平也帶著部下歸來。

“將軍,末將將人帶回來了。”梁平將身穿綠色官服假扮姚邴的老卒推到陳勇面前。

姚邴彷彿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將軍,老朽真是洮光主簿餘興,他才是姚邴,他身上還穿著縣令官服呢!”

忠勇的老卒一聲不吭,任憑雨水沖刷著自已高昂的頭顱,內心的淒涼怎地一個慘字了得。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可笑一位名滿北齊的名士大儒還不如一位不識幾個大字的草莽老卒。

陳勇一腳將姚邴踹翻在地,指著對方鼻子大罵:“你丟盡了天下讀書人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