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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窮途末路

杜遠神色不變,看都沒看葛存忠一眼,而是望著猶豫不決的高冕:“大將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今,前營和中軍大營所在之地被團團圍困,看守水源的大營焉能倖免?你不會真以為剩下的近三萬寧州軍會安然待在關內吧?”

高冕猛地一驚,抬頭看向杜遠:“先生是說......”

“水源被斷,我等就算有糧又能堅持多久?大將軍,局勢如此,已不容我等多想,周亮將軍已無搭救可能,水源大營處兩萬餘軍士此刻想必也陷入了苦戰,帶上糧草輜重我軍如何快速與水源處守軍匯合?既然帶不走還不如一把火燒了,置死地於後生。只要全軍匯合守住水源大營,算上哪裡的糧草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存忠,傳令火頭軍多做些乾糧,讓軍士攜帶。用過早膳,令後營焚燒剩餘糧草、輜重扔掉一切多餘物品,回家!”高冕痛下決心,回家二字說的無比沉重。

天光大亮,北齊營中炊煙裊裊。大營外面,寧州軍士卒也在就著水袋,啃著乾糧。威武衛確實不負天下強軍之名,激戰一夜,軍陣絲毫不見慌亂,除了咀嚼乾糧和飲水時發出的聲響,再無絲毫異響。

“來人,傳令陸鵬、陳勇將軍,北齊軍要破釜沉舟,拼死一戰了。讓他們擋住敵軍,未見訊號,不得令敵軍衝出重圍。”

“喏!”

“慢著,令顧武、羅凱領軍一萬把守西側多插旌旗,迷惑敵軍,再令陸鵬率一萬人馬匯合陳勇所部,阻攔敵軍。營中守軍匯合周亮所部已成奢望且毫無意義。西面應對敵軍佯攻便可。”陳鋒下達了一道道軍令後又詢問親衛首領楊榮:“水源大營處可有訊息送來?”

“回將軍,已收到快馬傳報,江鶴將軍早已提前在水源上游做了手腳,收到軍令之後,截斷了水源。北齊軍發現後,數次攻打,對江鶴將軍的一萬馬軍卻無可奈何。對方給大營送信的信使也被我們生擒。此刻,敵軍水源大營大半陷落,剩餘軍士正依靠輜重車輛死守。”

“嗯,令快馬傳信,讓陳彬所部可以放開一條生路,隨後輕騎從後掩殺,可奏奇效。”

“喏!”

十餘里處,水源大營內,殘餘的數千守軍將所有的輜重車輛圍堵在一起,立起大盾,防備馬軍進攻及箭矢。

顧文率輕騎數次衝鋒,也未取得太大戰果。陳彬眉頭一皺,福至心靈般湧上一個念頭:“傳令,讓眾軍開啟一道缺口,放北齊軍回家。”

“將軍,未得軍令私放敵軍,少將軍怪罪下來,你......”顧文連忙勸解。

“江鶴將軍已在野人谷正北方挖了陷坑,東側是一座座聯營,有林東率五千精銳駐守,西側是野人谷,他們逃又逃向哪裡?何況本將軍也沒想放他們逃,沒了輜重大車圍堵,平原之上他們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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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彬解釋完讓軍士大喊:“北齊軍的將士們,高冕葛存忠已經兵敗被擒,你等數千殘軍,已是孤立無援。我家將軍常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願放爾等一條生路,你們帶上足夠的口糧回北齊吧。”喊完陳彬令圍堵的人馬向兩旁靠攏,開啟了一條通道。

水源大營守將閆鐸領軍爭奪水源時被前後圍攻,當場戰死,萬餘兵馬除了投降的,近乎被全殲。營中四千餘殘軍由兩名校尉王恆,張中率領,此時卻出現了分歧。

“張校尉,你也聽到了,我南征大軍已全軍覆沒,對方要放我們歸齊,我欲領軍北歸。你意下如何?”王恆聽到寧州軍的喊話有些意動。

“笑話,敵軍之言豈能輕信?大將軍領軍近十萬,大營之處地勢險峻,前日咱們送水之時大軍雖說慘敗,但主力尚存,怎麼可能在一日之間全軍覆沒?”張中根本不信。

“寧州軍援軍已至,所謂的馳援麟州本來就是個圈套,張校尉且看,圍堵我等的大軍至少不下四萬。他們如何歸來的?又從何而來?景雲關守軍不過五萬,若無援軍怎敢傾巢而出?只怕圍攻大將軍他們的人馬更甚,如今我等派出的斥候與信使也無任何訊息傳來,只怕高將軍早已凶多吉少。我隨大將軍與寧州軍大戰數次,大夏其他軍隊不敢妄加揣測,寧州軍向來一諾千金。既然言明要放我等一條生路,就不至於失言,我意已決,率本部千餘人馬歸齊。張校尉欲死守營壘,自己珍重吧。”

王恆聽到寧州軍士卒的喊話聲,下了決心,整頓兵馬高呼:“將士們,大將軍所部被圍,訊息全無,我等數次欲衝出包圍,損兵折將,閆鐸將軍也不幸戰死。j今我等數千殘軍被圍困於此,孤立無援。既有寧州軍信譽擔保,我欲領軍歸齊,願隨我同去的帶上乾糧,隨某回家。”

“王恆,你敢亂我軍心?”張中拔尖怒視,遙指王恆。

“汝以為王某懼你乎?”王恆不甘示弱,拔劍回應。

“哼。”相對片刻,雙方悶哼,歸劍入鞘。此時此地,內訌的結果顯然不能承受。

陳彬顧文相視而笑,果然攻心之計奏效,北齊軍方寸已亂,差點內訌。

王恆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顯然奏效,跟隨其走出軍營的北齊殘兵足有三千之眾,只剩數百死忠隨張中死守大營。

“眾軍聽令,不得擅自追擊迴歸北齊的軍士,營內留守軍卒既不願走,也不願降,就地剿滅,隨我殺。”陳彬舉槍下令。跟隨王恆的數百殘兵面如土色,走出軍營的三千士卒暗自慶幸。

頓飯光景,數百留守的殘軍被全殲,張中身中數刀,悲壯而死。

“皆忠勇之士矣!埋了吧,立個牌子。”陳彬感慨之餘下令。

“派出探馬,將此地戰況告知中軍。”(什麼,為何不發訊號箭?青天白日,相隔十餘里,以古代的工藝,你放一個試試?)

未幾,陳彬派出的信使與陳鋒所派傳令兵相遇,互通訊息後各自回返。

“傳令,燒燬營寨,清點輜重。帶俘虜追趕王恆所部,將其迫降。”寧州軍的獠牙再度顯現。曠野之上,三千餘北京將士狼狽奔逃,身後寧州軍不斷驅趕,卻又不下殺手。苦戰半夜卻未休息過的王恆全部累的精疲力盡,氣喘吁吁。兵無戰心,將無戰意猶如一群待宰羔羊。

“陳彬將軍請出來答話。”王恆勉強站立轉身怒吼。

“王校尉,喚本將軍何事?”陳彬懶洋洋的打馬出陣。

“陳將軍,你已下令放王某率部歸還,如今又咄咄相逼,豈不是言而無信?”

“誤會,誤會,此乃天大的誤會,俗話說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王校尉歸鄉心切,陳某豈會阻攔?正是因為王校尉歸鄉,陳某才領軍相助。”

王恆怒目圓睜,望著陳彬像望著傻子。

“王校尉不知,前方野人谷外,正北方向不知被何人挖出了巨大的陷坑,而正西方向早已被我軍立下營寨,正東方向是人獸絕跡的野人谷。王校尉,若無我等相助,爾等從何處歸鄉?”

王恆及一眾北齊殘軍默然無語。

“王校尉,你看你我目標一致,何不同行?”陳彬微笑著。

“久聞陳文傑狡詐如狐,落得如此遭遇皆是王某咎由自取,王某死不足惜,只盼將軍善待某身後這些生死弟兄。”

“嚴重嚴重了,王校尉只要帶著這些將士棄械投降,陳某絕不為難你們,等這場大戰結束,不願留在寧州的我們會放其歸鄉。”

“兄弟們,降了吧。”王恆下令,早已沒了力氣和戰意的三千餘殘軍棄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