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傳令，撤回營中。”好在萬餘兵馬，隊伍冗長，前邊陷入苦戰，後邊還有人沒衝出大營，費了半天力氣傳下軍令，死傷慘重的周亮所部倉皇逃回大營。

“廖將軍，敵軍大敗，何不殺入敵軍大營全殲周亮所部？”郭奎提議。

廖毅搖了搖頭：“中軍高冕所部被圍，莫說救援周亮，自身恐怕也難保全。等周亮所部陷入絕境，將其迫降，豈不好過強攻大營，徒增傷亡？”

“哈哈，廖將軍所言極是。哈哈。”

“郭將軍，敵軍損兵折將，銳氣已失，你我二人靜觀其變。”

青陽坪，陳峰親自領軍，帶著陸鵬、陳勇、羅凱等人及五萬大軍，將高冕的中軍大寨圍了個水洩不通。相比之下，高冕的中軍大帳顯然防衛森嚴，營帳皆設立中山坳之中，前面還挖了陷坑。營中巡邏計程車兵也安排了數隊，陸鵬的一萬兵馬剛剛靠近營寨，就被發現。雙方弓箭互射了一陣之後，陸鵬率軍撤退，然後，暗夜裡戰鼓聲和喊殺聲此起彼伏，卻無人上前。高冕則召集眾將在營中議事。

“陸鵬小兒，這是跟本將軍玩疲兵之計，想讓我們日夜疲憊，無法順利攻城。”高冕聽到戰鼓聲和喊殺聲嘲笑道。

“大將軍，此事恐怕另有蹊蹺。”杜遠微微搖了搖頭繼續道：“景雲關不過五萬守軍（不知江鶴早早帶走了一萬騎兵，在援軍抵達之前只有四萬），幾次大戰，亦有損傷。既行疲兵之計為何繞過周亮將軍的前軍大營？陸鵬不是易於之輩，那孫煥更是奸猾之徒，他們派一旅偏師孤軍深入我心腹之地，不怕被我軍合圍嗎？”

“子正先生所言極是啊，大將軍，周亮的前營會不會遇襲了？否則，景雲關守軍怎會殺到中軍大營？”葛存忠經歷了幾次大戰、數度挫折，考慮的問題也開始多了。

“存忠多慮了，景雲關不過四萬餘守軍，襲擾我們的同時，如何能夠再威脅到周亮的前軍？存忠，傳令整軍，再令人通知周亮合圍這支孤軍。”高冕有些興奮，數次慘敗，終於盼來了對方昏招，有機會報仇了。

“大將軍且慢，如果景雲關不止五萬守軍，而是十萬呢？”杜遠一臉死灰，說不出的落寞感湧上心頭。

“十萬，你是說對方援軍已到？這麼快？”高冕及眾將大驚。

“不錯，對方援軍已經到了，周亮將軍的前營恐怕已陷入苦戰。”

“報，大將軍，前營方向有火光亮起，恐有戰事。”傳令兵飛身來報。

“嘶。”高冕大驚跌落在地。

“杜某失責啊，只想到縮短挖密道的時間和距離，卻忽略了地勢，不曾想短短數里之地竟將周將軍及萬餘大軍陷入險地。”

“先生不必自責，當務之急是派兵救援周亮所部，存忠，率諸將領軍三萬救援周將軍。”高冕下令。

“諾！”

杜遠失魂落魄，高冕著急上火，中軍大營紛紛擾擾，也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大營正門，陳鋒戴著面具，立於營前，身後三千重甲騎兵，七千輕騎整齊而立，周圍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火把，恍如白晝。

陳鋒朝著開啟的營門輕笑道：“孫煥在此，對面的回去吧，莫要自尋死路。”聲音清亮，不疾不徐，卻透著無上威嚴及殺氣。

“嘶，”北齊領軍將領盧猛，韓匡及幾員副將倒吸涼氣，怎會遇到這個殺神？提起孫煥，普通士卒也就罷了，北齊眾將誰人不知道前日關頭血戰？徐昊、寧偉等人哪個不是勇冠三軍，五人圍攻尚且被擒，連一向神機妙算的杜子正提起此人都莫名恐慌。

看著對面火光之中映照著的青銅面具，宛若厲鬼，更添幾分寒意。盧猛給自己壯了壯膽，強打精神吼道：“將為兵之膽，我等若懼，三軍奈何？眾將隨我迎敵，斬殺孫煥。”說罷，催馬上前，韓匡緊隨其後。

“大好年華，尚不珍惜，卻來尋死。”陳鋒催馬上前，胯下良駒千里追風吼四蹄飛奔，瞬間殺到盧猛身前，手中金鐕提爐槍快如閃電，兩馬交錯，擦身而過。陳鋒不看身後錯馬而過的盧猛，槍身一抖，大吼一聲：“殺。”衝向韓匡，聲如奔雷，勢如閃電，韓匡尚來不及招架，便被挑落馬下，與此同時，錯身而過的盧猛也栽下馬來。咽喉間一道血絲閃現，隨後狀如泉湧，原來兩馬相交，擦身而過的同時盧猛被陳鋒手中的槍劃破了喉嚨。

“爾等主將已死，還不束手就擒？”陳鋒舉槍怒喝。北齊剩餘的幾名副將和身後不斷湧出大營的眾軍驚慌失措，亂了方寸。後面的人還沒出來呢，就聞聽主將死了，瞬間大亂，有往外面擁擠想確認情況的，有失了勇氣想回營的。亂作一團。陳鋒率身後一萬馬軍衝鋒向前，北齊軍遮攔不住，大敗而歸。營門口無數北齊軍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東側營門，葛存忠出營不久就遇到了陳勇。

“哎呀！葛將軍，你我二人還真有緣，又遇上了，不如這一次乾脆帶著身後的兄弟降了吧？”陳勇調笑道。

“殺。”葛存忠未理會陳勇的調笑，率軍發起衝擊，不過人馬士氣皆落下了下風的北齊軍沒過多久就抵擋不住，葛存忠咬牙死戰，西側的蔣興、蔣正兄弟率領的另一路人馬也遭到了陸鵬等人的迎頭痛擊，同樣陷入了苦戰。

時間飛逝，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漸漸有了亮光，紅色的光芒從地平線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大將軍。”一身是血的葛存忠衝進大帳。

“存忠，戰況如何？可曾救得周亮？”高冕忙問。

“大將軍啊，正門及兩面側門皆有敵軍圍困，正面敵軍最少，卻全是馬軍，且有三千重騎，由那孫煥親自把守，盧猛，韓匡二位將軍皆被其斬首。大軍損兵數千，已退入營中。東側陳勇領軍，西側陸鵬、還有羅字和顧字旗，數萬兵馬圍堵，末將拼死衝殺，無功而返。三萬大軍折損近半。”

“什麼？”短短數個時辰再折萬餘兵馬，高冕面無血色，心如刀割。十二萬大軍出征，四萬餘將士血灑疆場，萬餘前軍苦戰被圍，孤立無援。再加上兩萬大軍看守水源，中軍大營和後營不足五萬大軍，能否安然撤回北齊尚且難說，還談何攻略寧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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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眾我寡，三軍被圍，該當如何是好，還請子正先生助我。”高冕心智大亂。

“大將軍暫且稍後，容我向葛將軍問幾句話。”杜遠整了整衣裳，安定了下心神：“存忠將軍，圍困中軍的寧州軍有多少人馬？”

“三面被圍，到處火把林立，然則天色未明，末將也看不到後面大軍。從喊殺聲和我軍拼殺力度卻殺不開重圍來看，恐怕不下五萬，甚至更多。”葛存忠思考了下，猜測道。

“五萬大軍圍堵中軍，前營若撤回中軍只有一條路可走，堵截周亮將軍的前軍，至少需要兩萬人馬。還有近三萬人馬會在何處？留守景雲關？還是在他處？”杜遠來回踱步，搖頭晃腦，喃喃自語。

“先生。”葛存忠見杜遠狀如瘋魔，剛欲上前，被高冕伸手阻攔。

“大將軍，請下令全軍集結，令將士飽餐一頓，天亮之後，焚燒糧草，捨棄輜重。輕裝簡從，衝開東側圍堵，然後轉向往北突圍。”杜遠咬了咬嘴唇吼道。

“焚燒糧草？子正先生，你瘋了？從儒州到此近十日路程，燒了糧草我們如何回去？”葛存忠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