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吃不下了怎麼辦？”

賀今辰揉著肚子，望眼欲穿地盯著面前分好的那塊大月餅。他剛剛在外面吃的樂不思蜀，現在那個有心無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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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今歲故意0.5倍速高高挑起一塊慢慢放入口中，末了還陶醉地閉起眼睛。

賀今辰嚥了咽口水。

賀今歲嚥下桂花雲腿，舔了舔嘴唇，“好可憐哦，你快點下去跑兩圈消消食，不然，這——麼好吃的月餅就都歸我了。”

賀今辰呆滯，看向嘉寧，這是真的嗎？

嘉寧助紂為虐，“是哦，一會兒還有桂魚羹、蔥醋雞、湯浴繡丸……不知道辰兒還能不能吃得下。”

賀長恭樂呵呵的，“辰兒這次吃不到也沒關係的，還有下次呢！”

夫妻倆一唱一和的，把賀今辰唬得一愣一愣的。

這次要是吃不下還得等下次，下次還不知道在哪呢。可是二姐說的跑圈是真的管用嗎？

賀今辰將希望寄託於家中唯一的良心，大姐姐應當不會騙他的吧？

賀今朝合上書頁，難得促狹，“不如讓二姐陪你一起跑？”她接著逗妹妹，“歲歲方才也吃了不少吧，想想松鼠桂魚。”

賀今朝素來溫柔寧和的眉眼染上一絲調皮，似是深邃午夜天空星子閃爍。

被戳中死穴的賀今歲眼睛都快要長在姐姐身上了，賀今朝不愧為京城閨秀之首。美色當前，不就是跑個圈嗎，就當是鍛鍊身體了。

這麼想著，賀今歲也付諸行動了，一把拽過賀今辰，“走！”

風風火火動作間，手腕上那抹鮮豔一閃而過。

不見她在多寶閣買了這個啊，嘉寧一頭霧水，“歲歲手上的那是什麼？”

賀今朝憶起沈老爺子口是心非的模樣，忍不住笑著同嘉寧講述經過，“……就是這樣，臨走時，老爺子還是送了歲歲一隻翡翠琺琅蝴蝶的黃金花絲手鐲。我看著，老太太是將歲歲當孫女的，老爺子同歲歲倒像是忘年交。”

賀今歲也是一時忘性大，沒來得及同父母說一聲。她交朋友往往不會細究家世背景，主要講究一個眼緣合性。

靖寧侯夫婦常聽小女兒說起，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差距，關心的反是：“這手鐲看上去不凡，可有回禮？”甭管人家來歷如何，眼前終歸只是小戶買賣，而有來有往才是長久之道。

賀今朝實在憋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賀今歲當然回禮了，她還準備了個非同尋常的回禮動作。

——

夜幕四合，夕陽帶走白日的喧囂，衚衕巷子裡只餘大人呼喚兒童的吆喝聲，偶爾幾聲雞鳴犬吠。

兩名侍衛拎著大包小包飛簷走壁著。

目光緊緊盯著院子裡那棵大榕樹的枝幹，賀風拍了拍還在唉聲嘆氣的賀雨，“就是這兒了，別嘆了，抓緊掛完回去還能吃上月餅。”

賀雨實在控制不住自已，又嘆了口氣，“唉，二姑娘真是奇思妙想。”他倒是不擔心吃不上月餅，二姑娘肯定會給他們留的。

就是……哪有人送禮偷偷摸摸著來，還要把禮物掛在樹枝上，那樹枝又不能太高，最好是稍微踮著腳就能夠到的那種。

這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嗎？

但主子的命令難以違抗，更別提，這還是位性格極好的小主子。除了有時候真是沒事找事。

賀風賀雨兩人身手矯健，又配合默契，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就完成了任務。

賀雨看了看傑作，「還真別說，確實挺有意思的。」這掛的紅彤彤的一串一串的禮物，還真有點像二姑娘沒吃上的那串糖葫蘆。

賀風老實人，只是在想，這麼突然一串會不會嚇到老人家？

耳尖一動，賀風敏銳聽到有聲響接近，扯過賀雨衣裳，急急忙忙催促：“人來了，快走！”

沈老爺子推開門，“唉，今兒個真是虧大了！銀子沒掙到多少，又貼進去只鐲子。”

阿秀奶奶聲音帶笑，“我還不知道你，你要是真有一點心疼就不送了。這也是那孩子同咱們的緣分。”

“哼！與其便宜了那幫白眼狼，還不如給了這丫頭！”

“廣陵那邊又——咦？這是什麼？”

沈老爺子順著視線看過去，只見院子裡那棵大榕樹下，最低最粗的那根枝幹上掛了一團紅行囊，而紅行囊的下頭，又是一個又一個的紅行囊。

“這是串糖葫蘆呢？”

阿秀奶奶失笑，這般的古靈精怪，“是歲歲送的吧，你快去看看取下來，這也不高呢。”

沈老爺子嘴上罵罵咧咧，行動卻非常自覺朝榕樹下走去。

“這小丫頭！”

——

賀今歲帶著賀今辰繞著包間慢跑幾圈，又跑了回來。

她才不會在樓下跑呢，丟人得丟大了！

賀今歲叮囑賀今辰還得再跑幾圈才有用，見他點頭如搗蒜才滿意離開。

她是突然有了想法，“娘，你說我們要是能吃上自助鍋子該有多好？”

“自助鍋子？那是什麼”

賀今歲突然卡殼了一下，“呃，就是，自已幫助自已的鍋子？”

目光掃過桌面，她靈光一閃，“咱們吃的飯菜時間一長放久了會影響口感，不如自已把握時間。我就想著，咱們能不能把湯底調好，下面放個爐子，吃的時候再將生的菜放進湯裡等煮熟再撈出來，自已動手豐衣足食，到時候全家都圍著一個鍋吃，那不就捱得近、更方便交流了嗎？”

賀長恭聽的是一臉茫然，嘉寧同賀今朝卻是若有所思。

嘉寧想的是，女兒想要那就得造出來，這自助鍋子聽上去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賀今朝深思，妹妹的奇思妙想若真實現，這自助鍋子其實有利於增進家人間交流，或許不止家人間，屆時恐怕要風靡京城，得早早列個完整的章程才是。

賀今歲不知道她姐姐已經先她一步，思緒發散到要開火鍋店了，聽著嘉寧信誓旦旦的承諾，她笑得眼睛都要眯出縫來。

她的海底撈……她的鴛鴦鍋……還有串串香……

賀今歲彷彿已經看到各種美食長了翅膀，接二連三向她飛來。

啪嗒一下，美食落在了地上。

回過神來，賀今辰已經跑完回了包間。

“二姐，你笑什麼呢？喊你也不理。”

賀今辰撅著嘴，有點小委屈。

賀今歲清了清嗓子，“我那是在構想人生計劃呢！你有什麼事？”

“開飯了呀。”

賀今歲什麼心思都沒了。美食跟遠方固然重要，但眼前的苟且她更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