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娉婷不出所料地摔成了狗爬式，她撲稜著伸出手號啕大哭。
賀今歲握著她的手本想拉她一把，方雅娥已經臉色大變猛地衝過來。
賀今歲鬆開手，退避幾步給她讓路。
耿秋月默默挪到賀今歲身邊，兩人對視幾秒，耿秋月沉默地豎起大拇指，她剛才注意到賀今歲把散落在地的珠子踢到姚娉婷腳邊。
姚娉婷被方雅娥攙扶起來，形容狼狽，哭得撕心裂肺。
“本小姐記住你們了，你們給我等著！”
放完狠話，她甩開方雅娥，一跺腳扭頭跑了。
方雅娥連忙追上去，不一會兒人影也沒了。
賀今歲耿秋月面面相覷，喬新詞滿腔憂慮地欲言又止：“這也太……”
賀今歲沉重嘆氣，在外面惹是生非了怎麼辦？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媽唄！
——
“氣死我了，賤人，害我今日丟了這麼大的臉，我一定要讓爹爹為我做主！”
姚娉婷回府，路過花園見草木葳蕤忍不住怒火，頓時揮著鞭子摧殘枝葉。
方雅娥瑟縮地不敢前進，憶起自已的目的，最終硬著頭皮接近姚娉婷：“娉婷，我方才瞧見了，是賀今歲害你摔倒的！”
“什麼？！”姚娉婷驟然回首，目光尖銳，“你方才為何不說？”
若方雅娥方才提了，她一鞭子下去也好過現在憋著氣。
你方才給我機會說了嗎？被姚娉婷頤指氣使這麼些天，方雅娥也憋著火，想她在蜀地如何風光，何曾如此低三下四過？
但姚娉婷的祖母平西侯太夫人可是康太妃的姐妹，有她從中運作，父親再使些力，她方雅娥進宮就有把握了。
待她進宮……哼，方雅嫻那樣的都能成為皇子妃，她強過方雅嫻數倍為何不可以？
暢想一番未來的風光，方雅娥心平氣靜下來。
她找到理由：“聽說賀今歲每次出門都會帶上侍衛，耿秋月跟賀今歲一看就是一夥的，敵眾我寡，伯父不在京內，同她們對上娉婷你定會吃虧的！”
姚娉婷眯起眼睛：“你說的有道理，但這仇我難道就不報了嗎？”
“自然不是！”方雅娥果斷否決，“仇當然得報，不然京城這些人豈能將我們放在眼裡！我們得徐徐圖之。”
“以賀今歲同耿秋月的身份，她們應當也會進漱芳齋……呵，在宮中可沒人能護得住她們了！”
姚娉婷細細打量方雅娥，“雅娥，不然我向祖母求情，將你也送進漱芳齋吧？”
方雅娥喜上心頭，恨不得立刻應承，但她忍住了。
方雅娥搖搖頭，十分善解人意：“娉婷你不必為我如此，這名額既然如此稀缺，執行必定十分困難，豈敢勞煩太夫人？”
若她答應地飛快姚娉婷必然心中不悅，懷疑她居心叵測，但她拒絕了，姚娉婷於是放下心來，反而堅定了想法：“不，聽我的，賀耿二人太過狡猾，我們要一起進學堂，不然怎麼對付她們兩個人？”
方雅娥頓時為難了，她皺眉“這”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答應。
“既然如此，便麻煩太夫人了！”
復仇計劃雛形在心底勾勒出來，姚娉婷輕鬆道：“不麻煩，你姐姐不是二皇子妃嗎，再加上端妃從旁美言，想必事情一定十拿九穩了。”
方雅娥表情微不可察地停滯須臾，端妃會替她美言？
“我這就寫信告訴爹爹和祖母！”
——
姚娉婷迫不及待地告狀去了，賀今歲也沒有坐以待斃，下了馬車就朝同心園方向一路奔去。
“娘！有人欺負我！”
嘉寧臉色頓變，拍案起身，“誰敢！”
賀今歲髮髻微微凌亂，衣衫亦不復出門時的整潔。
嘉寧眸光霎時兇狠，似一匹護崽的母狼隨時可能亮出獠牙。
她放緩了聲音，“歲歲快告訴娘，誰欺負你了？”
賀今歲嘴巴一癟，眼圈一紅，想起那破風而來、不留情面的鞭子，不自覺委屈道：“有人要拿鞭子抽我！”
嘉寧著急地一把扯過賀今歲，仔仔細細從上到下檢查一遍，確認沒有傷後面色稍霽。
“你給娘仔細說說發生了什麼？”
賀今歲無需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地詳盡複述，著重強調那句“我爹可是平西侯”以及她最後的機智一腳。
“要不是我腦筋轉得快，耿秋月就要因我而傷，我自已也得捱打了！她還說不會放過我們，娘，平西侯很厲害嗎？”
若是平常嘉寧早就發作了，現在卻能耐下心聽完，賀今歲直覺其中有異。
難不成平西侯比定國公還厲害嗎？嘉寧之前找上定國公府的時候可沒有半分退縮。
“平西侯是康郡王的表弟，當年奪嫡他卻堅定站隊了今上，陛下很是信任看重他。”
嘉寧臉色不太好，平西侯手段狠辣，他如此驕縱女兒，那他會不會為了替姚娉婷出氣就狠下毒手？
嘉寧不敢確定。
若是舅舅還在就好了，她甚至能為兩個女兒請封縣主，有爵位在身何懼這些？
康郡王的表弟支援明熹帝？他們表兄弟關係不好嗎，還是明熹帝當時萬眾所歸康郡王一點希望都沒有？但明熹帝要是萬眾所歸，平西侯的支援也只是錦上添花，能這麼被重視嗎？如果都不是的話，平西侯一定很有實力了。
賀今歲暗暗警惕，有些後悔自已的。衝動。明知道靖寧侯府可能搖搖欲墜，為什麼不忍著點呢？這不是又樹敵了嗎！賀今歲懊悔。
“歲歲不必擔心，有娘在呢，還有你外祖母，誰都不能欺負你！”
無錯書吧賀今歲於是仰頭笑笑，寬慰嘉寧。
若是靖寧侯有出息，那也不用倚靠永嘉的勢力了。
嘉寧難得憋屈，晚上自不會放過靖寧侯。
她面無表情地轉述，靖寧侯意料之中地發怒。
她沒有安撫靖寧侯，只是等他罵完了才緩和問：“之前說的，有眉目了？”
靖寧侯沉默，眉頭緊皺，有些糾結道：“有是有，只不過……”
嘉寧精神一振，“如何？”
老靖寧侯怕功高蓋主，特意將下一代養的文不成武不就，如今十幾年過去，靖寧侯府在肅北軍中影響淡去，靖寧侯有妻兒要護佑，也不能一輩子碌碌無為。
自打在工部升職後，靖寧侯便積極進取，不願錯過任何一個往上爬的機會。
他湊過去低聲道：“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