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梨園新來的曹家班技藝精湛，唱腔優美，表演別開生面，每逢開戲座無虛席。
賀今歲同項大娘的合作已經初步定下，解決一件大事，還記掛著學堂的事，特意邀喬新詞出來看戲，順便一聚。
“今日這出戏是新排的，之前可都沒有演過！”賀今歲特意強調。
喬新詞也曾聽聞曹家班大名，她瞧了瞧樓下四座，男女老少應有盡有。
她好奇地問：“今日是什麼戲？”
賀今歲就等著她這句提問了，眉飛色舞地介紹：“是蝴蝶夢，楠臺臥寫的話本子改編的戲！”
喬新詞久仰楠臺臥大名，只可惜她對話本子無感，賀今歲心懷遺憾告終。
但喬新詞是喜歡聽戲的，賀今歲安利之心不死便有了今日。
幕布拉開，人物登場，開頭便是一場宏大的武戲。
“咦。”喬新詞起了興致，認真看了下去。
故事的開頭，錫城首富季家一百零八口人喪命於一個雨夜，血流成河，只有被奶孃用親子代替的男主角季風活了下去。
季風意外被江湖傳奇天機老人收養，一晃十八年後，男主學成下山重回錫城只為弄清當年真相報仇雪恨，意外結識錫城城主之子姚雲，結果卻發現從不出現於人前的姚夫人竟同自已那喪命於雨夜的生母長得一模一樣！
季風忍不住探究下去……
第一場戲就在此處戛然而止。
“滑天下之大稽！城主是什麼身份，要什麼女人沒有，怎麼可能會為了搶奪人妻直接滅人滿門的？都當上城主了還缺女人嗎？”
觀眾們正沉浸在精彩的演出裡久久無法回神，突如其來一道憤怒不屑的聲音擾了眾人興趣。
“這是誰啊？”
“莫不是來砸場子的？”
賓客指指點點，紛紛看向二樓包間方向。
賀今歲將門開啟一條縫，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那聲音是從她們隔壁傳來的。
“歲歲，那人說的是真的嗎？幕後真兇就是城主嗎？他真的是為了強取豪奪才滅人滿門的嗎？”
猝不及防被劇透，喬新詞睜大了眼睛。
賀今歲點點頭。
那人瞧起來也是才知道情節，不然為何還來聽戲？
就是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激動，不過虛構的故事她至於嗎。
“你吵鬧什麼！不過是一齣戲罷了，你還當真了，不喜歡就走，留下來還叫嚷平白擾人興致！”
對面包間的門驟然被推開，毫不留情的責怪怒斥響徹樓內。
賀今歲錯眼一看，竟然是耿秋月。
隔壁的門也被開啟。
“我有說錯什麼嗎？如此離譜的情節究竟是誰在追捧，竟還編排成戲登上臺了，當真是不可理喻！那個叫楠臺臥的，簡直是目無王法！”
賀今歲眉毛一豎，一把將門推開，探出腦袋直衝隔壁：“不過是一齣戲罷了哪個有腦子的會認真？反倒是你大驚小怪的，還汙衊楠臺臥，你意欲何為？！是不是別的寫書先生派來打擊楠臺臥的！”
賀今歲疾言厲色，先扣她一頂帽子。
隔壁姑娘臉都要氣紅了，“你說誰腦子不好？”
“誰應說誰。”
“你，你，你知不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你又不是天家公主！”
就是天家安樂公主也沒有這麼無理取鬧。賀今歲嘀咕著。
隔壁姑娘氣炸了，快步走出門來到賀今歲面前。
她拿著鞭子指著賀今歲氣憤道：“我爹可是平西侯，你這刁民伶牙俐齒的，看我怎麼收拾你！”
瞧著眉目如畫挺千嬌百媚一姑娘，怎麼出門還靠爹？
賀今歲冷哼，還不待她回嘴，耿秋月也跑過來了。
“平西侯又如何？我舅舅可是威武大將軍！”她昂起下巴不輸氣勢。
喬新詞同樣聲援：“難道平西侯要仗勢欺人？就不怕被御史參一本？”
“御史又如何？雅娥，你父親不就是御史嗎？”
平西侯之女姚娉婷回頭，把拼命縮低存在感往包間裡躲的方雅娥喚了出來。
方雅娥腳步困難地挪了出門，站定在姚娉婷身後，一臉難堪。她方才就不該多嘴！
賀今歲意味深長：“哦——原來是方二小姐啊。”
姚娉婷皺起眉頭，回頭看看方雅娥又看看賀今歲，發現不妥。
“你們認識？”方雅娥怎麼會認識這麼寒酸的丫頭呢？
若讓賀今歲知曉姚娉婷心裡的想法，她簡直是要大呼冤枉。她只不過懶了些，出門沒怎麼打扮，簡簡單單戴了幾枚髮簪衣著素淨罷了，怎麼就寒酸了？她這一身料子也很貴的好嗎！
但賀今歲不知道，她只是抱肩故作高深莫測地輕笑出聲：“呵，你很快也要認識我了。”
平西侯駐守西部，全家在西邊土皇帝一樣的存在，難怪姚娉婷如此囂張、眼高於頂呢。
平西侯未得召令不入京，姚娉婷在這時候單獨進京估計也是為的漱芳齋學堂之事。
這可又熱鬧了。
賀今歲成功將姚娉婷唬的驚疑不定，她不由得看向方雅娥。
方雅娥笑容勉強，湊在姚娉婷耳側絮語三兩句。
原以為姚娉婷在得知賀今歲一行人身份後能收斂幾分，誰知她反倒踴躍積極。
姚娉婷先是看向喬新詞，不屑輕視道：“我不與文弱書生動手，你還是躲遠些吧！”
無錯書吧喬新詞懵了，文弱書生是什麼意思？動手又是什麼意思？
姚娉婷目光落在賀今歲同耿秋月身上，閃動著奇異的光芒。
她舔了舔嘴唇，“我還遺憾進京後無人與我切磋呢，你們正好撞上門來了。”
賀今歲臉色微變，切磋什麼，她會的不多啊。
耿秋月臉色一沉：“你當這裡還是西部嗎？天子腳下誰敢動手，你是嫌命太長嗎？”
姚娉婷氣笑了，手腕一甩，長鞭劈頭就來。
耿秋月被激起了怒火和戰意，她輕輕一伸手就接住了鞭子。
賀今歲十分有眼色地將喬新詞推進包間，以免被誤傷。
大堂內的賓客本想接著看戲，誰料被抹著虛汗的老闆客氣送出樓。
耿秋月和姚娉婷已經有來有回地打了起來。
賀今歲找了個安全位置旁觀，她忍不住蹙眉，姚娉婷怎麼專門朝人姑娘臉上揮鞭子，對了，她還有武器。
耿秋月赤手空拳相搏漸漸落於下風。
不行，耿秋月也算是為她頂上的，她絕不能就這麼輸了。
賀今歲心念一動，悄悄伸出了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