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是否進宮唸書，嘉寧代表發言：“宮裡自然是最好的。”
在嘉寧眼裡皇室哪有不好的地方？
“你可別覺得娘是在誇大，放眼全大雍還有哪裡比得上皇宮？一個書畫博士便用上了喬廷齊，更不必提其他課程了。你娘我可請不來橋山居士教你書畫。”
橋山居士便是喬廷齊了，他雖然正經科考不出彩，書畫一道上卻造詣頗深，很受時人追捧。
賀今歲沉重地點頭。
賀今辰突然發出聲音：“二姐要是進宮上課，那我不就見不到二姐了嗎？”
賀今歲安慰他：“還有休沐呢。”
賀今辰皺巴著臉苦思冥想，“那二姐要經常給我寫信喔，我也會給二姐寫的。”
賀今歲感動到猛地點頭，賀今辰又補充：“還有阿炯的信。”
賀今辰可憐巴巴地瞅著她。
賀今歲還沒有回應他，嘉寧就危險地問：“阿炯是誰？”
原來家裡還不知道賀今辰同慕容炯相交甚歡的事嗎？
可憐的賀今辰被嘉寧和靖寧侯圍住，顯得更加弱小。
賀今朝以帕子掩唇，促狹地朝她眨了眨眼。
賀今歲乖覺地閉嘴，這個時候就不用引火燒身了。
——
“回老太爺的話，大小姐跳下了懸崖，屍骨無存。”
許首輔坐在太師椅上，微闔雙目，盤著串佛珠。
“崖下找過了嗎？”
“屬下帶著人搜尋過了，未發現屍身，只發現了這個。”
許烈雙手捧著將一枚玉扣獻給許首輔。
許首輔睜開眼，微微失神。
這玉扣是他當年所贈，許清如和慕容炳各有一枚，是成對的。
他接過玉扣，又閉眸陷入回憶。
許烈低垂著頭，遮掩去眼底的複雜，他沒有說的是那崖下有湖，還是活水……
“把去把大老爺他們喊來。”
……
“雨朦，她的死與你無關，你何苦如此呢！”
竇雨朦跪在佛像前，無聲落淚。
許長青掰著她的肩拉她起身，兩人面對面，許長青一怔，心間針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表哥，大嫂一定是誤會我們了，所以她才上吊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你讓我……我怎能心安呢！”
許長青嗓音嘶啞：“雨朦，都是我的錯，是我痴心妄想，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竇雨朦淚眼朦朧地抬眼，許長青既深情又愧疚地注視她。
她臉色一白，忍不住後退幾步，卻被許長青強硬地拉回來桎梏在原地。
“表哥，不可以的，我們不可以的！”
竇雨朦連連搖頭。
“為什麼不可以！”
許長青憤怒不甘：“當初若非二弟橫刀奪愛，你本該是我的妻！”
多年積壓的怨念不平在此時找到了發洩的口子，頓時傾洩而出。
“二弟他得到了你卻不好好待你，他自已固執魯莽失了性命卻害你孤身守了這麼多年，這麼多日夜，你又是如何撐下來的呢？”
竇雨朦淚水愈加洶湧，許長青捧著她的臉，逼她直視自已。
“如今你是寡婦，我是鰥夫，我們剛剛好是一對。”
他的嗓音越發輕柔，帶著蠱惑，“表妹，雨朦，你行行好，疼疼我吧。”
灼熱的氣息將她包圍，男人粗糲的指腹碾過她嬌嫩的肌膚，竇雨朦腰肢一軟，情不自禁地嚶嚀出聲。
這一軟，竇雨朦整個人都跌進了許長青的懷中。
聽見頭頂男人的悶笑聲，竇雨朦整個人如同熟透了般，肌膚透著緋紅，如雨後海棠嬌豔動人。
她忍不住扭了扭腰，許長青登時悶哼。
氣氛更加曖昧，許長青眼眸幽深，俯身慢慢靠近竇雨朦……
“叩叩。”敲門聲響起。
無錯書吧“大老爺，老太爺有事請您和二夫人去書房一趟。”
許長青被打斷後不悅地皺起眉頭，聽完後卻不由自主地放開了手。
竇雨朦臉上還殘留著害怕。
許長青心軟地一塌糊塗，他拉過竇雨朦的手。
“一切有我。”
兩人並行前往書房，倒是未再有出格的舉動。
“父親，您找我們？”
“嗯。”
許首輔打量他們一眼就閉上眼，眼不見為淨。
“清如沒了。”
許長青震驚，他不敢置信地上前幾步，“父親您說什麼？清如怎麼會沒了，她不是在寶蓮庵修行的嗎？”
許烈上前，將前因後果轉述。
許長青魂不守舍地後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的如兒才十五，還沒出嫁，哪怕她再如何忤逆自已那也是他的獨女，怎麼好端端的就想不開呢？
竇雨朦擔憂地看著他：“表哥。”
許首輔卻不給許長青多餘的功夫傷感，他直接開門見山：“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目光掃過竇雨朦，許首輔眼神更冷。
“許家同樣容不下傷風敗俗之舉。”
竇雨朦臉色煞白，許長青立刻忘了喪女之痛，他急著維護道：“父親，表妹什麼都不知道，都是我一意孤行！”
“表妹？”許首輔冷哼，“她是你弟妹！”
“老二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娘娘既不許表妹改嫁，表妹又當如何？”
見許首輔不語，許長青壯著膽子又道：“父親，我定會將渥丹培英視為已出的。”
沉默許久，許首輔淡然開口：“在老家，不守婦道那是要浸豬籠的。”
許首輔的話裡明明不摻有任何情緒，竇雨朦卻慘白著臉跪下。
“舅舅，您答應過我娘會好好照顧我的！”
她仰頭祈求，許首輔罕見地心頭一刺。
見許首輔動容，許長青淒厲著聲音陳情：“父親，當初明明是我先向您求娶表妹，您也答應了！”
許長青也跪下，彎下脊背：“若不是娘娘執意要成全老二，雨朦她本不該受這些苦的！”
當年許長青兄弟同時愛慕表妹竇雨朦，許長青率先求娶，許首輔答應後他就外出辦差事，本以為自已歸來後就能大喜，怎知慧妃為許二求了賜婚聖旨！
一朝心上人變弟妹，許長青為了家族前途也只能硬生生忍下，最後另娶她人。
“父親，您就成全我們吧！”
竇雨朦已經淚流如注。
“清如的事暫且先按下來，董太后開設的學堂我會安排渥丹進去。”
“至於你們，”許首輔眼中狠絕，“訊息絕不可以傳出去，不然我不介意許家再少兩位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