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著喬二許是好事將近。”
靖寧侯剝著核桃殼，將果肉推到嘉寧面前。
嘉寧隨口一問：“他要續絃了？”
正漫不經心喝著下午茶的賀今歲不由地凝神豎耳，喬廷齊續絃那喬新詞怎麼辦？她似乎還不知曉這件事。
“他沒說，不過我可長了眼睛自已會瞧，他最近的樣子可不就像極了我們從前，老萬也這麼說呢。”
靖寧侯有些自得，嘉寧嗔他一眼，“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可別往外提，我昨日遇見喬家大夫人可沒聽見半點風聲呢！”
這是連家裡人都瞞著嗎！賀今歲暗暗警惕。
忽然有急促步伐聲由遠及近。
“姑奶奶、表公子、表小姐快到了！”
下人稟報完，賀今歲頓時將警惕拋至腦後，站起來就要往外衝。
無錯書吧嘉寧靖寧侯夫婦相攜著起身，嘉寧嘴上不忘叮嚀：“歲歲，慢點！”
賀今辰也沒有心思練字了，賀今朝無奈笑笑牽著他往外走。
賀今歲衝出院門口停頓了一下，拐了個彎又折回藕花深處，她還得回書房先取幾本書。
等賀今歲準備好抵達門口時，馬車已經停在大門口，藍袍少年姿勢利落又瀟灑地下了馬。
這就是表哥楊玉章了吧！
賀今歲兩眼簡直在放光，又一個大帥哥！
她迫不及待地抱著書往前走了幾步，卻見馬車上嫋嫋下來一名絕色少女，微微一笑，傾國又傾城。
賀今歲不由自主停了腳步，她的手貼在心臟處，感受撲通撲通的跳動，眼前似乎是奼紫嫣紅、鳥語花香。
糟糕，是心動的聲音！
賀今歲完全將帥哥表哥遺忘，心裡眼裡只剩下大美人表姐。她現在再準備一份見面禮還來得及嗎？之前說表姐好看她也沒想到能好看成這樣啊！
“長恭，珠瓔。”
“長姐，一路辛苦了。”
“這就是玉章和玉晗吧？一眨眼都這麼大了。”
“今朝不也是，再過幾年今歲今辰也要長大了。”
……
一連串嘈雜的問候聲喚醒賀今歲，她規規矩矩同賀長敏打招呼，眼睛卻不自覺瞟向楊玉晗。
“歲歲，你說要給表哥準備的禮物呢？”
嘉寧暗暗使眼色，賀今歲終於回神。
她向前幾步，賀今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扒住了楊玉章的大腿。
這就是抱大腿嗎？賀今歲嚥下腹誹，仰著頭把懷裡的書本遞過去，“表哥，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
楊玉章彎腰接過，嘴角噙著笑意輕輕摸了摸賀今歲的腦袋，他低頭一看書目，嘴角不自覺抽搐。
《奉賢真題十八卷》、《奉賢獨家——狀元教你如何科考》、《奉賢押題，天下無敵》……
楊玉章默了。
“表妹有心了。”
賀今朝正與楊玉晗悄聲細語，她們自幼便交好，只是數年未見，書信卻不曾不斷絕。
賀今歲悄悄挪過去，一抬頭剛好同楊玉晗四目相對，楊玉晗微愣，眉間笑意並未冷卻。
“表姐～你喜歡牡丹嗎？”
賀今歲從荷包裡取出一枚芙蓉玉牡丹雕件，這還是上回沈老爺子那得來的。
楊玉晗眸光驚歎，賀今歲敏捷地逮住機會順著梯子往上爬。
“名花配美人，我見表姐第一面就知道這花應該屬於表姐的。”
賀今歲將牡丹雕件塞進楊玉晗手裡。
楊玉晗也不忸怩，取下腰上蝴蝶玉墜相贈。
“我聽阿朝說，歲歲喜愛蝴蝶，這是表姐給的見面禮，歲歲可不能拒絕。”
出乎楊玉晗意料，賀今歲一點沒有遲疑，接過玉墜笑意盎然道：“我會好好儲存的！”
賀今歲越看越喜歡，笑容愈發燦爛，試探地扯住楊玉晗袖子一角，見她不牴觸自已便親暱地抱住她的手臂，笑嘻嘻的也不說話。
表姐也香香的呢。
——
“那臣妾便告退了。”
康太妃被宮人攙扶著起身，面上還帶著笑。
“茉岫，替哀家送送太妃。”
茉岫將康太妃送到壽康宮門口，目送人影遠去，回到殿內時董太后還在沉思，她識趣地低下頭。
董太后沉吟片刻，“去把皇帝、安妃請來。”
送信的太監來到永安宮時，好巧不巧明熹用過膳正要離開。
“你是太后宮裡的？”
太監熟練地跪地行禮，低頭回稟：“回陛下，太后娘娘請您和安妃娘娘去壽康宮。”
明熹帝擰眉，“可有說是什麼事？”
“康太妃方才進宮請安了。”
明熹帝冷笑一聲，抬腳跨出大門。
安妃緊隨其後。
到了壽康宮，明熹帝問安後直接開門見山：“母后可是要問安樂伴讀人選？”
在明熹帝心裡，漱芳齋選的學生說到底還是慕容燦的伴讀。
董太后頷首：“方才康太妃來也是為此。”
“她是想送平西侯家的那個進來？”
明熹帝雖在疑問，語氣卻很篤定。
“不止。”
明熹帝挑眉，安妃亦是好奇。
董太后淡淡道：“還有方御史家的二丫頭。”
明熹帝這會兒才真有些興味了，方家的丫頭不找端妃去找康太妃？
“哀家還未應下，平西侯的女兒也就罷了，其她的哀家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一個名額倒也不是不能給的。”
明熹帝道：“這學堂原也不是為了教會安樂詩書琴畫，方家丫頭進來了說不定還更熱鬧些。”
董太后笑了，一切皆在不語之中。
“安妃，你心裡可有人選？”
“臣妾其實看中了喬閣老的孫女，與燦兒同歲，知書達禮，嫻靜斯文。”
董太后溫文一笑，“喬廷齊的女兒是不錯。”
“許巖想給他孫女求一個名額，朕恩准了。”
安妃柔聲：“端妃親家的女兒能進，自然不能落下慧妃孃家。”
董太后認同並未反駁。
明熹帝心思一動，“朕看嘉寧的小女兒也不錯，說不定能同安樂玩到一塊，還有陳嘯的外甥女，性子也活潑。”
“歲歲是很好，就怕住宮裡嘉寧捨不得。”董太后笑笑，又疑慮：“陳嘯的外甥女……”
安妃適時提醒：“也是禮部耿侍郎的侄女。”
董太后恍然，最終沒有牴觸，皇帝心中對陳家到底有愧。
明熹帝便提議：“承恩公府若有適齡的女孩不妨也送進來。”
承恩公府是董太后孃家，現任承恩公是董太后的親侄兒。
董太后笑了笑，卻並未拒絕，平常封官提拔拒了也就罷了，左右孃家人沒那個本事，現在抬舉她家女孩就沒有那個必要了。
“皇帝有心了。”
提及的人選裡有勳貴，有清流，雖然關係戶多，家世還都不錯。
董太后笑著感嘆：“這也算是齊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