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娥回過神來，自覺失態，她揉了揉帕子，勉強著笑容語氣低落：“雅娥之前宥於蜀地，窮鄉僻壤也沒有機會見識這般人物，今日才發覺自已孤陋寡聞，京城當真是繁華風流寶地，耿姐姐，你們會不會笑話我沒見識，是鄉下來的土包子？”
話音落下，方雅娥眸中已泛上盈盈水光，可憐兮兮的。
方御史從前可是鹽運使，方家在蜀地也算是土霸王了，方雅娥還能可憐？
耿秋月乾脆安慰她：“無妨，你姐姐是未來的二皇子妃，誰敢笑話你？放心，沾了她的光你日後必然能參加更多這樣的場合。”
方雅娥一僵，須臾瞬間又收拾好表情，她鬆了一口大氣，“那雅娥便放心了，多謝耿姐姐，若不是耿姐姐在，雅娥就是孤零零一人了。”
她捏著帕子又開始傷春悲秋：“旁的小姐都有熟識，只有雅娥初來乍到……”
那剛剛是誰同你換的座位？想交朋友就去主動唄，耿秋月可不認為方雅娥接近她是為了同她交朋友。
耿秋月暗自腹誹，若不是想弄清楚方雅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才懶得應付這種碧螺春！
耿秋月包容地說：“無妨，你日後待在京城的日子還長著呢是，還愁結交不到好友嗎？”
這種時候耿秋月不是應該主動提出幫她在京中結交人脈嗎？
沒有達成預計的目的，方雅娥不甘心，或許是她說的還不夠清楚呢。
“耿姐姐，你是雅娥進京後遇到的第一個好心人，雅娥可以……”
耿秋月慌忙地打斷她，“這可不敢當，我們京城的閨秀都挺大方熱情的，你太抬舉我了。”
方雅娥頓時呆住。
耿秋月說完後才道歉：“我太急性子了，不是故意打斷你的，我知你善良大度，一定不會怪罪我的對不對？”
“這是自然。”方雅娥體貼道，心裡快要咬碎了牙。
“對了，你剛剛想說什麼來著？”
耿秋月笑眯眯的。
方雅娥硬著頭皮道：“沒什麼，雅娥聽耿姐姐說京城雙姝，另一位是誰呢？”
“哦這另一位嘛——”耿秋月拖長了聲音，方雅娥果然不由自主地緊盯著她。
“另一位是許首輔的孫女，慧妃娘娘的侄女許清如。”
首輔……慧妃……
方雅娥眼中歆羨，卻聽耿秋月又刻意壓低了聲音，她凝神。
“許清如同五皇子青梅竹馬，人人都說她是未來的五皇子妃呢。”
皇子妃！方雅娥呼吸一滯，巨大的不甘攥緊了她的心口，為什麼這些人輕而易舉地就能嫁入皇室，她只是給巡撫家的公子送個帕子父親都雷霆大怒百般阻撓？
這不公平！若不是方雅嫻搶了她的機會，現在她哪用在這聽別人羨慕許清如賀今朝？這些羨慕追捧本該屬於她的！
耿秋月漫不經心般的又道：“說起來太后和安妃好像要為安樂公主挑選年紀相仿伴讀，這麼看京城雙姝是選不上咯。”
方雅娥眼睛一亮，京城雙姝是差了年紀，可她正好啊！若她選上伴讀進了宮，那便是近水樓臺……
“耿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安樂公主當真要選伴讀，是什麼時候？”
耿秋月懊悔地捂住嘴巴，“雅娥妹妹你可不要傳出去，我伯父是禮部侍郎我才提前知道的，若讓太后娘娘知道是我洩露了訊息，那我就完蛋了！”
方雅娥揚起笑容，善解人意道：“怎麼會呢，雅娥一定替耿姐姐保密！”
既然訊息還沒有傳出那她一定會好好保守住，這可是她的先機。
耿秋月心中暗暗哂笑，雖然董太后未曾明言，可在訊息靈通的名門世家中算不上什麼秘密。
就讓方雅娥蹦噠去吧，呵，拿她當傻子，就不要怪她看熱鬧了，安樂公主的伴讀門檻哪有這麼低。
同一時間，賀今歲與喬新詞也談到了伴讀之事。
伴讀可不是好當的，不但要陪讀，皇子公主犯了錯伴讀還要代為受罰。
當皇子伴讀早早接近皇家子弟對未來的仕途還有好處，當公主伴讀，尤其是性子不太貞靜、行事經常出格的公主的伴讀，那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真正疼愛女兒的人家哪裡捨得讓女兒去當伴讀？
賀今歲跟喬新詞都不覺得自已會被選上，此刻就很有種事不關已的輕鬆愜意。
喬新詞夾起一筷子櫻桃肉，“也不知道哪家姑娘這麼大本事能影響得了公主。”
喬家家風註定喬新詞欣賞不來安樂公主的性子，說好聽點是直率，說難聽點那叫魯莽！
就拿九皇子落水來說，慕容燦自已奮不顧身地見義勇為了，也不知道先喊人，結果兩人一起倒下了。
賀今歲也瞭解喬新詞，她忍不住笑，忽然又坐起了身子。
“對了，小喬姐姐你之前是不是也看不慣我呀？”
賀今歲笑著看喬新詞，喬新詞之前每次見她可都沒個好表情呢。
冷不丁的被翻起舊帳，喬新詞夾菜的手懸在半空，她放下筷子。
“咳，那不是從前嗎，誰讓你先動手的。”
賀今歲擰眉，“不是你先絆我的嗎？”
要不是已經摔趴下沒有臉了，她好端端地怎麼會直接動手？
無錯書吧喬新詞不可思議：“我怎麼會絆你？”
“那我為什麼要先動手？”
兩人對視一眼，怎麼都覺得是對方先挑事的呢？
賀今歲先辯駁：“我肯定不會主動找人打架的。”
喬新詞：“哼，我若看不慣誰只會動嘴，怎麼可能做小動作？”
賀今歲覺得喬新詞言之有理，喬新詞也覺得賀今歲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問題來了，“那……我們當初為什麼會起爭執的？”
喬新詞也很迷茫，“我記得當時好像有點混亂，我是跟誰在一塊的來著？”
“反正我只是路過被絆倒，無辜地被人拉進去的。”
喬新詞不開心：“那你怎麼就覺得是我絆了你？”
賀今歲努力回想，“我也忘了，反正當時就認定你了。”
喬新詞氣惱，賀今歲忙道：“那我現在肯定不會覺得這是你會做的事了，當時這不是不認識嘛！”
賀今歲覷著喬新詞的表情，果然她面色和緩了。
“那事情算是翻篇了？”
喬新詞傲嬌地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