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喬新詞表情不對勁，賀今歲連忙找補：“這也不一定，我未曾親眼見過，興許是我猜錯了。你再想想，喬叔父回來的時候像是喝酒了嗎？”
喬新詞微微舒展，她也鬆了口氣，“我爹回來的時候步履穩健，回來後指點我和哥哥時亦口齒清晰，目光清明，很明顯是清醒的。”
她噗嗤一笑又道：“跟去年他被賀伯父派人送回來時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說的便是去年三人初識，齊聚馮記酒館，醉了一人、趴倒兩人的故事。
喬新詞當時便繪聲繪色地同她講述家中的熱鬧反應，賀今歲此時便會心一笑。
冷靜下來後喬新詞再去回想相關記憶，倒真讓她發覺了蛛絲馬跡。
“現在想想，若那當真是酒瓶的話，我爹應當從去年底就開始不對勁了。”
喬新詞若有所思，賀今歲卻急急忙忙打斷她。
“不對呀，現在只知道喬叔父初三那日去了馮記酒館，但並不能確定喬叔父那日只去了馮記酒館，又怎能由此斷定喬叔父的不對勁與酒館有關呢？”
喬新詞經提醒後恍然，她們方才陷入了思維誤區，若非賀今歲反應得快，她們只怕要一條黑路走到底了。
倘若按照原來思路，喬新詞將馮記酒館視作“嫌疑物件”，為弄清事情她必然會一探其究竟，若並非馮記酒館造成喬廷齊的不對勁，她豈非弄巧成拙，還給人家添了麻煩？
“還好有你在！”
喬新詞由衷地感嘆，賀今歲卻擺擺手。
“若不是我你也不會知曉那酒館。”
若喬新詞當真找上了馮記，那賀今歲也無法推卸責任。
兩人商議一番後決定暫且靜觀其變，喬新詞要先去確認那日喬廷齊帶回的是否確為馮記的酒瓶。
賀今歲贊同：“也是，現在並未造成影響，確實不該輕舉妄動，以免把事情給鬧大了。”
放下懸在心頭的憂慮，喬新詞眉眼明朗了許多，她輕快地招呼賀今歲用點心。
“嚐嚐這道糖漬蜜橘，我覺得有點甜了，你應該會喜歡。”
聞著倒是清香，賀今歲挖起一勺送入口中，柑橘的清爽多汁很好地中和了糖漿的甜膩，細嚼之後還能品出一絲絲的酸，卻又異常和諧。
“嗯！好吃！”
兩人有說有笑地開動，賀今歲安撫好躁動的嘴巴和胃，分神去搜尋宴席上的熱鬧。
這一張望賀今歲頓時愣住了，她那麼大一個孃親哪去了？
“咦？我祖母去哪了？”
賀今歲悟了，她委婉道：“我娘也不見了。”
喬新詞懂了，估摸是兩人一同離的席。
看來喬家給靖寧侯府下請帖也不單單是看在兒孫輩友誼的份上。
這算結黨營私嗎？賀今歲連忙在心裡呸呸呸，又打自已嘴巴。
有你這麼見不得家裡好的嗎！不許烏鴉嘴！
賀今歲努力回憶，原書開頭好像在某個人口中提及了喬首輔……喬首輔？
賀今歲心頭大震，她怎麼才注意到這點！喬次輔同許首輔年齡相近，他若上位那便說明許首輔倒臺了呀！
慕容烜未滿十九登基，賀今歲算過日子，原書裡明熹帝駕崩的時間大概是明熹二十三年十二月之後到明熹二十四年十二月之前，而今天是二十年正月初七。
既然喬家的繁榮能延續到四年後新帝即位，那靖寧侯府同喬家交好不失為一條明路。
賀今歲有些感慨，她竟然稀裡糊塗地引領家人走上了這麼前途無量的道路，她好牛！
再獎勵自已一口糖漬蜜橘。
喬新詞一頭霧水，想不明白賀今歲怎麼突然間就這麼開心。
賀今歲吃著糖漬蜜橘笑而不語，此中秘辛不足為外人道也。
賀今歲開心地還想哼小曲，但考慮到自已五音不全怕嚇到喬新詞便作罷。
不僅如此，在不經意抬眸間同一名小姐姐對視後，她還不吝熱情地奉上燦爛笑容，直把對面小姐姐嚇得花容失色。
我有這麼嚇人嗎？賀今歲的喜悅稍稍減退一截小指甲蓋，她摸了摸自已光滑的臉蛋百思不得其解。
喬新詞看看賀今歲，又看看對面。
“那是禮部右侍郎的侄女。”
禮部右侍郎？好像是姓耿，再多的……賀今歲想了想，好吧沒有印象。
喬新詞接著補充：“她母親是陳嘯大將軍的妹妹。”
賀今歲吃驚地丟下勺子。
那她不就是陳嘯的外甥女，前二皇子妃現陳校尉的表妹咯？
賀今歲的目光偏移三分，落到耿小姐隔壁的嬌豔女孩身上。
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錯，這位便是方御史的二女兒，也就是準二皇子妃方雅嫻一母同胞的妹妹方雅娥吧！
賀今歲情不自禁倒抽一口涼氣，這是何等的修羅場。
喬新詞微微提高了聲音，“她們怎麼坐在一塊兒了！”
守在一旁伺候的喬家丫鬟耳朵尖，她連忙過來解釋：“大奶奶安排的位置原先不是這樣的，是方二小姐特意換了位置坐到耿小姐的身邊。”
喬新詞賀今歲兩臉懵逼，方雅娥她意欲何為？
方雅娥眸光閃爍，她怯怯地抿出淺小的酒窩，“耿姐姐，對面的小姐你認識嗎？”
無錯書吧耿秋月大為詫異：“這你都不認識？”
方雅娥笑容略微僵硬，耿秋月繼續道：“那是今日宴會主人家的小姐，喬次輔的孫女喬新詞！”
耿秋月看著方雅娥，目光有些一言難盡。
她問的是喬新詞嗎！方雅娥扯緊了帕子，擠出一抹無奈的笑，“耿姐姐你誤會了，喬小姐雅娥如何能不識？雅娥問的是喬小姐身側那位穿丁香色的小姐，她長的好漂亮呀。”
在宮宴上方雅娥就注意到這位陪伴太后坐在高臺之上的小姐，如果是她的話，絕對不會在太后退席後就離開高臺，這麼好的機會只可惜不是她的……方雅娥眼底浮現一縷嫉妒之色。
“哦，你問的是賀今歲吧，她可是靖寧侯同嘉寧郡主的女兒，永嘉大長公主那是她嫡親外祖母。”
耿秋月示意方雅娥看向主座，“瞧見沒，同喬大夫人交談的那位便是她姐姐，京都雙姝之一的賀今朝。”
耿秋月瞥了眼陷入怔愣的方雅娥，笑容玩味地低頭品茶。
嘖，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