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待慕容烜？
明熹帝沉默，慕容烜是他最心愛的孩子，也是傾注了他最多心血的孩子，他同天下所有普通的慈父並無差別，希望自已的孩子能夠永遠平安健康，無災無病到老。
但身處皇家可能嗎？慕容烜體內另一半流淌的血又是為天下人厭憎鄙夷，避之不及的。
如果慕容烜只做一個普通人，那富足的生活，安康的身體，一切唾手可得。
但明熹帝不能接受，慕容烜是他的骨血，該是他兒子的誰也奪不走。哪怕那些本屬於慕容烜的榮耀早已逝去，明熹帝始終相信慕容烜總有一天會堂堂正正奪回那一切，撥亂反正，再無人置喙。
就是慕容烜也不能接受，他有身為人子應盡之責！
“母后，燁兒夭折後，我只有烜兒一個嫡子了。”
明熹帝淡淡陳述，彷彿曾經流血千里的慘案從未發生。他的妻子從來就只有那一人，百年後他們是要共棺槨的。
董太后的猜測被證實，哪怕早有準備也抑不住心驚，她語重心長：“這條路可不好走。”
明熹帝喃喃：“再不好走也要走的。”
——
賀今歲糾結半晌，最終選擇桂花酒、荷花酒和青梅酒，用來裝酒的葫蘆上還簡單繪畫原料，賀今歲覺得自已踩進了大坑，以後隔三差五光顧的店又要加上一個。就算不圖酒，收集癖發作的賀今歲也會買完各種品類的酒。
萬一每個節日還出限定款，每年還會更換圖樣，買夠幾瓶再贈送特別隱藏款？賀今歲毛骨悚然，不能再想了，大雍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催氪手段！
賀今歲晃乾淨腦子裡進的水，真是的，她為什麼想不開要腦補別人家的生意，真是沒事找事。
但一想到狗德貓寧，賀今歲就會想到莊子上結果遙遙無期的番茄，熱情被沉重打擊，想法也被擠出腦海。
算了，她是出門玩的為什麼要操心那麼多，想的多容易早禿！賀今歲連忙默唸三遍，壓住越來越發散的思維。
不如期待“楠臺臥”老師寫的《暗香結》下篇。賀今歲想想就激動，楠臺臥老師簡直就是她的神，她日常消遣的衣食父母。三年前楠臺臥一本《蝴蝶夢》出世，愛好話本子並時刻關注小說界的賀今歲自然不會錯過，只熬了一個通宵，賀今歲流乾了一整年的眼淚，只需要一本書，賀今歲就能成為楠臺臥的忠實粉絲。
雖然楠臺臥三年只寫了三本書，但賀今歲依舊很淡定，文學的創作是靈感的迸發以及生活的閱歷相互成就而來，好的作品是需要細細琢磨的。
不就是更的慢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與其他忠實讀者不同，賀今歲從來不會哭唧唧地催更，她只會每隔半個月寫一封情感真摯的讀者表白信，並在結尾強調“我真的不是在催促，我只是想知道先生什麼時候會揭開迷霧呢，我真的不是在催，我只是好奇心格外旺盛”，她只是一名寫信勤快的愛看話本子的小女孩，她有什麼錯呢？
賀今歲加快腳步，直奔街尾的賞文書肆，她要看看楠臺臥有沒有鴿，沒有鴿子那再好不過，如果鴿了，那也沒有關係，賀今歲只會哭唧唧地寫信，楠臺臥有什麼錯，錯的只會是該死的天氣，為什麼要下那麼大的雪阻礙楠臺臥老師創作！
賞文書肆不如奉賢書肆氣派寬闊，外表看去平平無奇，只有簡單一層，但收集的書冊小眾卻多，賀今歲猶愛來此淘書。
賀今歲抱著荷花酒葫蘆呲溜一下進了門，瞄準角落裡的掌櫃，像一陣龍捲風忽然出現。
“袁掌櫃，我們《暗香結》的下篇有嗎？”賀今歲戰戰兢兢又滿含期待，她連藉口都替楠臺臥組織好了，但用不上的話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心撲通撲通跳，賀今歲緊緊盯著袁掌櫃的嘴巴，明明只有幾秒賀今歲卻覺得一輩子也不過如此了。
袁掌櫃悠閒撫須，怡然自得，他慢悠悠地宣佈：“哦，這下篇麼自然是有的，不過——”袁掌櫃神秘一笑，賣了個關子。
聽到“有的”二字賀今歲雙眼發光，再一聽還有個“不過”的轉折，賀今歲雙眼噴火。
太惡劣了，這般緊要的訊息怎麼能打岔呢！要不是隻有袁掌櫃知道楠臺臥的真實身份，她一定要替天行道！
“還有一個好訊息。”袁掌櫃終於把花吐了個乾淨。
“什麼！竟然有好訊息？”賀今歲大為震撼，喜出望外，“什麼好訊息？楠臺臥改過自新打算勤懇寫作了嗎？他打算今年寫幾本？”
如果不是，那請閉嘴。
袁掌櫃被嗆到，咳嗽幾聲，“那倒不是。”
賀今歲再次展示她傑出的變臉本事，表情冷酷，眼神如刀，好似正在將人凌遲。
旁邊忽然有人輕笑出聲，賀今歲猛地看去，這才發現袁掌櫃剛剛在角落並不是一個人。
而她，只是個突然插入的第三者。
這就很尷尬了。
賀今歲露出白痴無辜的笑，我什麼都不知道吖～
無錯書吧還好袁掌櫃沒有介紹那少年，那少年也很自覺地背過身去了，緩解了賀今歲的尷尬。只要他不看，賀今歲就能當他不存在。
袁掌櫃清清嗓子，“是這樣的，楠臺臥雖然沒有改過自新筆耕不輟的打算，但是他為《暗香結》下篇繪了三十張書籤，而賀小姐您是今天第一個參加活動的讀者。”
賀今歲目光炯炯有神，“真的嗎？是買一本送一張，還是隻能一個人限一張。”
如果是前者的話……賀今歲目光灼灼。
“自然是後者。”袁掌櫃抹了把冷汗，好險。
“那好吧。”賀今歲勉勉強強，“那就先買三本吧，我們一人一本！”
賀今歲轉身，點點賀風：“一。”
數數賀雨：“二。”
又回過身來昂著下巴指指自已：“三！”
“三張書籤沒錯吧？”
“自然，自然。”袁掌櫃取來話本和書籤，一一遞過。
賀今歲笑容滿面地雙手小心翼翼接過，她捧著話本狠狠嗅了一口，心滿意足地抱在懷裡，然後低頭細細把玩書籤。
書籤上畫了一名白衣飄飄的美人，看著像是女主角雪滿衣。
賀今歲凝重地看過另外兩張書籤，表情更加沉重。
淦！這三張書籤上的人物居然各不相同！
賀今歲想到一個可能性，她期待地看向袁掌櫃，“這個書籤，我可以換一個嗎？”
請不要拒絕一名沒抽到本命的小女孩，她會碎掉的。
袁掌櫃目光飄忽一瞬，像得了什麼指示似的又飄回來。
“當然，賀小姐您是第一名顧客，你您想要誰的呢？”
賀今歲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毒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