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奮鬥起來，時間就過得特別快。
一眨眼便入了冬。
嘉寧豪邁地將熱茶一飲而盡，重重放下。
“豈有此理！”
靖寧侯前腳剛跨入門檻，就下意識道：“誰惹我家夫人生氣了？”
賀今歲揣著圖紙，默默拉過學算術學得頭腦發昏的賀今辰。
這也是賀今歲計劃的一環。既然要督促靖寧侯上進，首先得發掘其長處。好巧不巧，還真讓她逮著了。
雖然很出人意料，但靖寧侯確實很擅長算術。哪怕在正經士子眼中這算旁門左道，靖寧侯也因此將這項曾經的愛好捨棄。
難怪她爹能留在工部發光發熱，賀今歲如是想。
賀今歲對算術展現出了極大的熱情，理由也是現成的——她要開店做生意，不得算賬？賀二小姐要做就要做到最高階。
賀今歲將靖寧侯吹捧的飄飄然，等回過神來他已經答應小女兒的教學要求。如此教了幾日，靖寧侯從女兒身上得到了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他想，他一定是愛上了為人師表的感覺，於是小兒子也被他盯上了。但他不曾料想，明明是一樣的內容，小女兒一盞茶能算出結果，小兒子卻要花費十倍不止的時間。
靖寧侯百思不得其解。學過十幾年數學的賀今歲卻不會為他解答。
於是只有父子倆受傷的世界達成了。一個越學越萎靡不振，一個越教越恨鐵不成鋼。
賀今歲琢磨著，靖寧侯是時候也要覺醒了。
回到當下，嘉寧郡主還在生氣。
“氣死我了，康郡王妃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慕容煥什麼德性她不清楚，讓我女兒嫁過去替她管教兒子，她想的美！”
賀今歲默默補充：“聽說中秋的時候，慕容煥因為不學好被郡王打了板子。”
嘉寧詫異，“歲歲怎麼知道的？”
“小喬姐姐跟我說的。”喬新詞真是個熱心腸的好姑娘，自打兩人和解後，哪怕見不了面，她也會隔三差五給賀今歲寫信分享點點滴滴，當然賀今歲不僅回信也會主動寫信送禮物。兩人感情日益深厚，如今也會聚在一起八卦了。
嘉寧再次為小女兒驚歎，但目前困擾她的還是大女兒的婚事。
賀今朝每到這時候就會自覺禁言，默默充當壁花。
好在康郡王妃只是口頭上試探，並未請媒人上門，嘉寧發洩過也就完事了。
“我就不信，這偌大的京城，就找不到個合適的！”
嘉寧郡主永遠鬥志昂揚，做家人的自然全力支援。
——
午膳用的是經過幾次改良大功告成的鴛鴦鍋，一家人吃的是心滿意足。
用過午膳，賀今歲將圖紙捧到嘉寧面前，“母親大人請過目！”
嘉寧哭笑不得地看過去，“這是什麼？”
圖紙上畫著圓潤飽滿的圖畫，紅彤彤的，還有翠綠色緊密貼合的蒂。
“這個叫番茄，我在書上看到的，是海外傳來的，酸酸甜甜，吃起來可開胃了～”
賀今歲眨眨眼，毫無羞恥之心地貼著嘉寧賣萌，“娘～您幫我找找嘛～”
嘉寧十分受用，伸出纖長白皙的食指點點賀今歲額頭，“你呀！滿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這般愛吃的姑娘家了。”
賀今歲目的達成，也不在意嘉寧的調侃，抱著嘉寧的手臂直誇“孃親好孃親妙”，還不忘叮囑父母給遠在江南的外祖父母也送去一份鴛鴦鍋，將嘉寧哄的是合不攏嘴。
——
“這是什麼？”
明亮潔淨卻素樸的宮室之內，俊美的少年打量手中圖紙，微蹙的眉頭間疑惑不解盡顯。
暗衛老老實實稟報：“回殿下，聽說這是海外傳過來的一種食物。”
少年默不作聲又看了一眼，之前是鴛鴦鍋，現在又是食物，賀家表妹真是奇思妙想不絕。
“派人去尋吧，還是不要聲張。”
做哥哥的，當然要努力滿足妹妹的心願，不過區區外來食物。
——
又解決一樁事，賀今歲鬥志昂揚，接連幾天上課都帶著亢奮，令夫子大呼稀奇。
等賀今辰也下了課，姐弟倆一出院子，便見賀今朝靜靜站在梅花樹下。
賀今歲拉著賀今辰小跑過去。
無錯書吧“姐姐，你怎麼來了？”
姐弟倆一起歪著腦袋仰著頭。
兩張漂亮臉蛋動作一致，天真爛漫又可愛，賀今朝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兩顆腦袋，還不忘解惑：“姑姑來信了，楊表哥明年會試，她乾脆帶著表哥表姐一塊回來了。”
賀今歲恍然，這位楊表哥可不簡單。
楊表哥大名楊玉章，從名字就能窺探出他一絲的文采斐然，事實也如此，楊玉章打小讀書便驚豔，驚豔到被書院山長追著收徒，早早一把考過院試鄉試，沉澱三年這才準備下場會試，如今方才十七。
三年前楊玉章中解元時賀今歲就膜拜學霸了，還特意送了祝福禮，暗自期盼他能夠三元及第好讓自已大開眼界，見識傳奇。
如今有機會一睹學霸表哥真面目，哪能不叫賀今歲驚喜萬分？
賀今歲雙眼炯炯有神，賀今辰則是純粹對不認識的表哥表姐好奇。
賀今歲忍不住，顛顛跑去抱著嘉寧手臂，“娘～您說楊表哥有可能三元及第嗎？”
賀今朝忍俊不禁，但她也好奇。
嘉寧雖然同大姑子關係平平，但這個外侄才學還能值得認可讚賞的，尤其是，“你外祖當年讀過他的文章也是讚不絕口，稱其靈性逼人，三元及第固然困難，但你外祖從未這麼誇讚過人，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既然這樣的話，”賀今歲來勁了，“那我們得好好照顧表哥，爭取沾沾表哥的才氣，家裡也出個文化人呀！”
賀今歲說著照顧表哥，眼神卻是緊緊盯著胞弟。
嘉寧、賀今朝：……
賀今辰茫然：“啊？”
賀今歲：“娘，你想不想有個狀元兒子？”
嘉寧：“……”
賀今歲繼續：“姐姐，你想不想有個狀元弟弟？”
賀今朝：“……”
賀今歲再接再厲：“賀今辰，你想不想當狀元，在滿京城的歡呼聲裡中打馬遊街？”
賀今辰眼睛唰的亮了，“想！”
賀今歲握拳，“好！那你記得要好好向表哥看齊！表哥來了你要怎麼表現知道嗎？”
“知道！我要手不釋卷，遇到不懂的就去請教表哥！”
賀今歲點點頭，欣慰想到，看來她的教育還挺成功，賀今辰這小子機靈著呢。
但她不忘叮囑，“表哥科舉事大，若是要請教表哥也得挑他不忙不累的時候，不能耽誤表哥科考，知道嗎？”
賀今辰不住點頭。
嘉寧同賀今朝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