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那些沒來得及被林木化成養分的食生蝶屍體胡亂地散落著,各色的鱗粉混合在一起,在夜色下被風揚起吹散。
黑白翼被帶走,連屬於他的絲繭也被帶走了,地面上還殘留著一絲血跡。
突然那地面上裂開了一條縫隙,隨後縫隙越來越大,一抹血紅色從地下冒出,隨後緩慢伸展開,赫然是一對血紅色的蝶翼。
血紅色的蝶翼扇動,藏在地面之下的軀體完全暴露出來,同樣不著寸縷的身體,但膚色卻不像別的食生蝶一樣瑩潤白皙,而是蒼白詭異。
一雙同樣血色的瞳孔動了動,在黑夜裡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林中傳來一陣陣簌簌的聲音,僥倖存活藏匿起來的食生蝶聞到了屬於王的味道,焦急地飛了出來,圍著血色食生蝶打轉。
“王,那些人類殺了我們好多族人!”
“他們有厲害的武器,我們打不過。”
“螢被他們帶走了!王,救救螢!”
……
血色食生蝶的長相很有攻擊性,不似一般食生蝶一樣,是雌雄莫辨的長相,而是很明顯的凌厲男相。
他的鼻尖輕動,貼著地面緩慢飛了一圈,尖銳的指甲颳起一點沾著血跡的泥土,輕嗅了下。
隨後,他的眼中冒出怒火,尖銳的牙齒從蒼白的唇裡露出,閃著寒光。
無錯書吧一道憤怒卻無聲的尖嘯透過肆虐的風雪,傳到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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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旁邊的大江上,江面上的厚冰不知道被什麼擊出了一個大洞。
水獺站在江邊憤怒地朝洞裡扔石頭枯枝冰球子,嘴裡發出尖銳的耗子叫,但卻半步都不敢踏入江面。
大洞裡的水流翻滾了一下,一條長長的魚尾掀起一片水花,全拍在了水獺身上。
水獺叫囂的更厲害了,這些不知道哪裡來的臭魚霸佔了它的地盤,真可惡。
眼看上面的耗子叫越來越尖銳了,水底下的東西好像也不耐煩了,一道身影破水而出,啪一聲就躍到了冰面上。
上半身是人身,但卻覆滿了黑色的魚鱗,下半身是一條黑色魚尾,尾巴尖沉在水下,看不清晰。
他露出滿口的尖牙,朝水獺發出威懾般的嘶吼聲。
水獺被嚇了一跳,拱著背往後跳了幾步,又不甘心地朝人魚吱吱了兩聲。
人魚不甘示弱,當下也吼了回去。
水獺並不甘心放棄自已的地盤,但他沒有辦法,一條人魚他還可以打打,但水底下還藏著不知道多少,打是打不過的,他猶豫著,要不然重新找處水域?
就在這時,水獺和人魚都抬起頭看向一個方向,神色凝重。
江面的大洞裡也挨挨擠擠地冒出了許多腦袋。
他們聽見肆虐的風雪裡傳來了其他族類的叫聲。
那叫聲中,有痛苦,哀傷,仇恨……
這是某個族群被襲擊了,且不是單純的捕食者所為,而是一場毫無緣由的殘殺。
而這叫聲,無疑是一種開戰訊號。
水獺回過神,就看見了搭在冰面上那一排人魚腦袋,慌忙夾著尾巴跑了。
人魚互相對視了一眼,這種事情並不常見,在大自然中,除卻一些窮兇極惡的動物,很少會出現無故殘殺某個族群這種事情,大部分情況下的廝殺,都是來捕食者和被捕食的關係。
但稀奇歸稀奇,這種熱鬧聽聽就好了,一般情況下,沒有族群願意參與到這種仇怨當中。
見到水獺跑了,人魚陸陸續續地潛了回去,那隻臭水獺吵了他們一晚上,都沒能好好睡個覺。
突然,一聲槍響在江面上猛然炸開,巨大尖銳的聲音將人魚嚇得四處亂竄。
這個聲音,他們在前不久聽到過,是來自一種未知族群的武器。
冰面上,炸開一片血花,黑色人魚的額心出現一個血色的洞口,人魚倒在冰面上,汩汩的鮮血從額心冒出,流過人魚太陽穴的鱗片縫隙,滴落在冰面上,迅速凝結。
一張結實的大網從冰面上的大洞撒了下去,一條來不及逃離的小人魚不幸被網住,無助地被拖上了冰面。
扛著槍計程車兵用槍托來回翻了一下已經死去的黑色人魚的腦袋,“我還以為有多厲害,還不是一槍就死了,前段時間被吃的那個兄弟真是可惜了。”
拉著網計程車兵費力地將小人魚綁了起來,小人魚看起來只有人類七八歲的年齡,但力氣一點都不小,兩個變異士兵差點沒壓不住。
“你可別說大話了,”士兵把小人魚拖離了冰洞口,“離那個洞口遠點,我們也就是有槍,又是趁他們不備,要不然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趕緊走吧,要不然等會那些大人魚回過神來,我們就夠嗆能走得了了。”
說著,他的手被小人魚咬了一口,鋸齒般的尖齒刺進肉裡,一下就咬實了,小人魚頭一擺,就撕下來一塊肉。
“艹……,小兔崽子!”士兵一槍托砸在了小人魚頭上,小人魚頭上頓時破了一個口,但眼神依舊仇恨怨毒,“敢咬我!老子打死你。”
“行了行了,”別計程車兵趕忙攔住他,“你把他打死了,我們夠嗆能再抓一隻。”
那士兵氣得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方所長要抓這麼危險的東西幹什麼。”
“管他呢,我們這回還算運氣好的,只埋伏了一晚上,要是他們一直不冒頭,我們還不知道要蹲守多久,還得多謝那隻水獺。”
“死了的這隻還要不要?”有個士兵問。
“都有活的了,還要死的幹嘛,又吃不了,扔了吧。”
士兵看了眼死不瞑目的黑色人魚,感覺有點冷,伸手把人魚翻下了水,一片殷紅頓時在水裡散開。
拖著小人魚離開了江面,走了一段距離,找到了被雪埋了一半的車輛,士兵們把小人魚丟進了後備箱。
眾人坐上車,開了暖氣,凍了一晚上的身體逐漸熱了起來。
其中一個士兵像是想起了什麼,問,“剛才水獺和人魚對峙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我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叫了好幾聲,聽著還挺嚇人的。”
“能是什麼東西?這深更半夜大冷的天,指定是什麼變異動物,最近什麼奇奇怪怪的變異動物咋沒見過?管那麼多幹啥,趕緊開車吧,我還想回去喝口食堂的蘑菇湯呢。”
車輛發動了好幾下,才緩緩開動了起來,燈光亮起,不管照到哪裡都只能看見一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