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狼窩裡，抱著雪豹睡得正香甜的狼突然睜開了眼睛，身體微微動了一下，耳朵在黑暗中豎起，聆聽著順著風聲傳過來的淒厲叫聲。
川清迷迷糊糊間感受到了他的動作，下意識往他懷裡拱了拱，“怎麼了？”
“沒事，”羈的狼爪子重新摟緊了懷裡的雪豹，聲音沙啞溫和，“睡吧。”
川清被包裹在一片柔軟裡面，很快又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的時候，川清發現羈不見了，他並沒有多擔心，畢竟羈的實力擺在那裡，不需要擔心他受傷，只是有些好奇他為什麼趁自已睡著跑出去。
外面在下雪，不大不小的，積雪仍然很深，羈離開的足跡被積雪覆蓋了一半，顯然已經出去有一段時間了。
“哥！”
宋東東努力從積雪裡探出頭，純白的毛色和雪融為一體，只有粉色柔軟的鼻子和一雙黃色的瞳孔彷彿嵌在雪裡。
“好好玩！”他滿眼期待地看著川清。
宋東東極少離開地下城，少有的幾次不是為了尋找川清就是遭遇了危險，根本沒心情蹦躂。
這裡不一樣，在自家姐夫時不時對周圍進行物理標記的情況下，基本沒有變異動物會靠近這裡，所以這裡足夠安全。
他可以撒丫子蹦躂。
川清無奈地笑笑，一個起跳也加入了這種幼稚的遊戲裡，落入積雪的瞬間踩到一個柔軟的物體，頓時聽見一聲悽慘的嚎叫。
宋東東笑得趴倒在積雪裡，“哈哈哈！哥，你踩到小黑了！”
川清抬起爪子，一團黑色艱難地拱了出來，在一片白色裡分外顯眼，幽怨的目光朝他看來。
在小黑譴責的喵喵叫還沒出口之前，川清先下口為強了，他用爪子踢了踢小黑圓滾滾的身子，“你躲在這裡是想嚇我是吧。”
小黑譴責的目光中劃過一絲心虛，默不作聲地拱走了。
宋東東笑得直不起腰。
川清看他笑得齜牙咧嘴地，抬起爪子把他按進了雪地裡。
“唔唔唔！”宋東東死命掙扎著，一掙脫便跳了起來，掛在雪豹的背上，“哥，你好過分！”
兩隻貓科動物在雪地裡嬉笑打鬧，笑聲傳得很遠。
羈本來是想趁著川清睡醒之前趕回來的，卻在老遠就聽見了兩人打鬧的聲音。
兩人的頭上覆蓋上了一片好奇的陰影。
川清看清是誰之後，有些不自然地收起了爪子，蹲坐在地上和羈對視，兩隻前爪乖乖地放在前面。
太幼稚了！
肯定是變異成雪豹之後思維被影響了，要不然他肯定做不出在雪地裡打滾這種事情。
羈卻沒在意，他挺喜歡川清打滾的樣子，尤其是在床上。
他伸出舌頭仔細舔掉了雪豹身上沾上的雪。
宋東東翻了個白眼，對於這種大庭廣眾下伸舌頭的行為非常不恥。
不要臉！宋囂都是私底下偷偷給他舔毛的。
川清被他舔得一晃一晃的，有些站不穩，“你去哪兒了？怎麼一個人偷偷跑出去？”
夜半雪大，羈的聲音也有些冷，“人類找到了食生蝶的巢穴，殺死了幾乎一半的食生蝶，還把黑白翼帶走了。”
川清心中一驚，目前已知的人類基地只有c市的地下城，無疑，這是研究所那群人乾的。
無錯書吧他想起那隻漂亮得不像真人的食生蝶，連對闖入巢穴偷盜的人類都沒有顯露出惡意，站在人類的角度來看，這是一種相對平和的生物族群，他們不該承受人類的惡意。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絲厭煩，他懶得去思考研究所這一系列的舉動背後的深意到底是為了什麼，但他知道，人類並不是地球上的霸主，而這種濫殺所帶來的後果需要全體人類去承擔。
“他們找你幹什麼？”川清問。
羈伸出爪子把他按在懷裡，“他們的王想跟我合作，他知道我能進出人類的地盤。”
“我不允許！”川清連忙說。
研究所的任何該死，他不想管，但同樣有許多對這件事並不知情的人類，部分人犯的錯，不應該由整個族群去承擔，食生蝶群是受害者，要如何反撲復仇都理所當然，畢竟在他們眼裡，族群是一個整體。
但羈不能參與進去，他的參與對那部分無辜的人類來說是不公平的。
羈舔了舔川清毛茸茸的耳朵，輕聲安撫，“並不是幫助他們對付人類，他想讓我把黑白翼救出去，我答應了。”
川清看著他，有些不理解，以他對羈的瞭解，並不像是會多管閒事的狼。
“你記得那些花嗎？”羈跟他解釋。
蝶王常年被困在地下，需要吸收足夠的養分才能破繭而出，而養分則來自獵物的鮮血。
蝶王的繭上會長出一顆樹，蝶群常年用捕食的獵物鮮血澆灌那顆樹，鮮血裡的養分被樹吸食，開出紅色的花，養分儲存在花裡，蝶王就在地下，透過根鬚吸取著那些養分，等時機到了，就能破繭而出。
據羈所說，蝶王本來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破繭的，是那些死去的食生蝶的鮮血，將他硬生生從沉睡中喚醒。因為他上次去摘花的時候，蝶群儲存的養分並不足以支撐蝶王破繭，何況，他還摘走了不少。
說到這，羈是有些心虛的，這也是為什麼他會答應蝶王把黑白翼救出來的原因。
狼一般是不會欠人情的，但欠了就是一定會還的。
川清聽得一陣惡寒，感情那些從他身體上碾過的山茶花，都是用鮮血澆灌出來的。
他看向在不遠處雪地裡和小黑一起撒歡的白貓，突然起了將宋東東帶離地下城的念頭。
有研究所的人不斷在外面招惹是非，地下城就永遠有著不安定的因素，即使是宋囂，也未必能時時刻刻保護宋東東。
宋囂這個人，並不看重權勢，如果地下城安定的情況下，或許他也會願意放權，但照紀老護著研究所這個態度，顯然是安定不了的。
宋囂不會放任人類生存在危險中而不顧，這或許就是z國軍人的信仰吧。
“我們回地下城吧，”川清用頭蹭了蹭狼的脖子，“我們儘快想辦法把禿尾巴和黑白翼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