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清和宋囂走出病房的時候，外面的長椅上，宋東東抱著小黑坐在那，小黑在宋東東腿上團成一團，正喵喵叫著。

“它在叫什麼？”川清在他旁邊微微低頭，用手戳了戳小黑，被舔了舔手指。

“它說今天中午要吃食堂的炸肉塊。”宋東東眼睫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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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清古怪地看他，“你能聽懂它說話？”

“是呀，我們都是貓嘛，哥，你們聊完了？”宋東東看了看他，又看向宋囂。

“嗯，”川清揪了揪小黑的耳朵，“東東，你是跟我回家住還是？”

說這話的時候，他略帶不滿地看了眼宋囂。

宋東東無措地看了眼宋囂，然後堅定地選擇了自家哥哥，“哥，我跟你……”

只是這話很快就被打斷了。

“他跟我住。”宋囂的語氣坦然，彷彿只是在聊今天的天氣。

川清沒理他，只是看向宋東東，他向來尊重宋東東的選擇，宋東東喜歡就行，什麼自已送上門的不值錢，婚前同居不自重這種事情，端看對方是什麼品行，宋囂的品行，他還是信得過的，大不了宋東東被欺負了他再把人搶回來，把宋囂揍一頓。

宋東東有些心虛地看著他，川清就明白了，他抬手摸了摸宋東東的頭髮，“我知道了。”

宋東東霎時就笑開了，住院期間胖了些，臉上的肉看起來手感很好。

川清這麼想，也就這麼上手了。

“哥，別捏……”宋東東嘴上說著，卻也沒躲開。

“小黑它……”

“小黑它跟你住。”旁邊一隻無情的大手提起小黑的後頸把它從宋東東懷裡提溜出來，塞到了川清懷裡。

那隻無情的大手轉而拉起宋東東的手。

小黑懵了，喵喵罵了兩聲，川清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宋東東臉微紅，想把手抽出來，卻沒想到宋囂攥得死死的，他只能紅著臉尷尬地朝自家哥哥露出個帶著歉意和無奈的笑。

川清也沒太在意，轉身朝食堂的方向走去，“我們去吃飯吧。”

“哥，食堂的炸肉塊好好吃，”宋東東連忙跟上去，“對了哥，怎麼沒看見羈？他平時不是總跟你在一起嗎？”

川清的腳步遲滯了一下，很快恢復自然，“他最近有點事。”

宋囂安靜地聽著，他早就收到訊息稱羈去往地面上了，只是並不清楚是幹什麼去了。

他比川清大了大半輪，也看清楚了川清目前處於一個糾結的狀態，感情這種事情，站在局外看得很清楚，輪到自已了，就看不清了，不知道鑽到哪個牛角尖去了。

不過他也不想去戳穿，這種事情還是得他們自已處理，順其自然，別人少摻合。

只是羈的身份……

川清說這是他異父異母的兄弟……

他甚至懶得編個理由騙一下自已。

吃完午飯，川清抱著小黑往888閒逛著回去，小黑這段時間在醫院也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東西，感覺重了一倍，他把它放到地上，“自已爬？”

小黑一雙水藍色的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祈求能得到一絲憐惜，它不想自已爬，這段時間，宋東東都是抱著它的。

川清看著那雙水藍色眼睛，不由得想到了羈，都是同樣的藍色眼睛，小黑的像是太陽下的湖泊，湛藍清亮。

而羈的眼睛，像是萬年冰川裡裹著一抹剔透的藍。

被封在冰川裡那些無邊孤寂的時光裡，羈是怎麼過來的？是一直在沉睡？還是偶爾也會清醒？

冰川下，會有聲音嗎？還是隻有長久永恆的寂靜？

關於這件事，他好像從來沒有問過。

小黑看了他好一會，眼睛都睜酸了，也沒等來川清的憐惜，只能認命地往前咕湧。

“川清。”

有人喊他。

轉頭看到牧理，他身後還有個人，頭髮有點長，低著頭牽著他的衣角，看不清面容，看起來很瘦弱，也或許是年紀小，裹著一件大棉襖，快拖到地上了。

“遛毛毛蟲？”牧理調笑地看著地上一個眼神也沒給他只管咕湧的小黑。

“你沒尾巴看起來正常多了。”川清這話是認真的，牧理的長相是很溫和的，像是個斯文的老師，但一旦露出尾巴，那張溫和的臉上就會平添幾分戾氣和冷漠，或許這是蛇類生物的特性吧。

“這是？”他微微偏頭看向牧理身後的人，那人卻把頭埋得更低了，幾乎是抵著牧理的後背。

牧理有點無奈，“今天去地面上了，在城區的廢墟里找到了他，你說地面這溫度，還能有幸存者，也是奇蹟。”

“變異人？”川清微微皺眉，地面這樣的極寒下，就算是變異人也沒辦法長久生存，除非是像羈這樣的，體內擁有極強的能量，足以抵禦這樣的極寒。

“嗯，雖然聽起來有點不可能，但確實是這樣，”牧理點頭，“他的變異方向有點特殊，我不好說，得先帶他去宋囂那，應該還得去醫院讓殷盛檢查一下。”

“嗯，去吧。”川清雖然心裡還有疑惑，卻也沒再問，這是宋囂該操心的事情。

小黑已經咕湧出去挺長一段距離了，他快步追了上去，腦子裡想起在病房裡宋囂告訴他，這次的食人事件裡關於研究所的部分。

研究所沒有任何處分，包括方知行，一方面是並沒有找到食人事件裡方知行有故意推動或參與的證據。

再是因為，研究所研究出了一種氣味掩蓋劑，能掩蓋住變異人身上氣味的溢位，從而保證變異人在地面上狩獵的安全性。

說實話，這很重要，畢竟人類沒有辦法把地面上所有變異動物都殺死，只要人類還想在地面上活動，這種東西就是必不可少的。

基於這個，研究所也對此前那幾個變異人擁有氣味掩蓋劑的事情做出瞭解釋，方知行稱是想找幾個人實驗這種藥劑的可行性，剛好那幾個人來問了，就給了他們一些。

紀老在進入地下城之後就深入簡出，從不參與地下城的管理事務，但這次也因為研究所的事情出來說和。

其實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原因是。

人類變異之後失去了生育能力，這件事被證實了，人類需要一個能解決這個問題的人，而方知行年紀輕輕就成為了首都研究所的所長，他是最有可能解決這個問題的人，人類需要方知行。

所以，這件事情只能到此為止了。

川清對宋囂感到同情，人類只要集聚在一起，就會出現很多麻煩，而需要對此頭痛的是宋囂。

總覺得在不久的將來宋囂的頭髮就會全部掉光。

卻沒想到，宋囂的頭髮還沒開始掉，不知道從哪裡鬼混回來的羈先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