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囂帶人在g市附近搜尋了好幾回，有兩次還帶著人徒步進入g市城區搜尋，但一無所獲，宋東東每次都跟著去，但他和訓練有素計程車兵到底是不一樣的，幾次的搜尋下來，還遭遇了兩場暴風雪，人便昏昏沉沉的生了病。

17區設了醫院，地下城的醫生不多，殷盛帶著十幾個臨時醫生住在17區，其中還有幾個是醫科大學的學生。

宋東東被送去了17區，開始只是正常的凍傷，然後感冒發燒，整個人沒有半點生氣。

後來更是燒到了四十多度，一直退不下去，殷盛每天都要給他做檢查，檢查的結果很不理想，他身體的各項資料和之前那些變異的人類似，卻又差別很大，宋東東基因變異的速度比那些人更快，也更全面，幾乎只是兩天的時間，他們就看著宋東東身上長出白色的長毛，四肢變異成野獸的爪子。

宋囂很忙，但每天都會抽空去看宋東東，他更瘦了，整個人都有些撐不起穿著的大衣，臉頰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頭髮也時不時就冒出兩根白的。

17區的樓梯口被砌上了一道厚重的鐵門，16區新設了一間醫院，專門處理地下城居民的日常受傷生病。

殷盛帶著幾個年紀很大的醫生常住在17層了，連他的表弟董不理都很少能見到他了。

董不理從種植基地一下班就要來17層的鐵門前面晃盪一圈，他相親相愛的室友，一個失蹤生死不明，一個說是病了，這一病也不見了蹤影，自已的表哥也見不著了，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了。

趙大平也時不時要來晃盪一圈，他覺得川清的死他得負一半的責任，如果他那天晚上沒有睡那麼死，如果他安排個人守夜，或許人就不會出事。所以對於宋東東，他覺得自已應該搭把手照顧一下。

可現在別說是照顧了，他連宋東東的面都見不上，宋囂也不見他了。

他只能看見17區的鐵門裡，時不時走過幾個頭發花白的白大褂，步履匆匆的，隔兩天再看見他們，總覺得他們更老了。

17區的某個房間裡，宋囂自宋東東變異之後就搬了過來，桌子上是簡單的飯菜，一個炒青菜，一個肉，一個蘑菇湯，他和殷盛對坐著吃飯，另一個椅子上，蹲著一隻半人高的漂亮白貓，靜靜看著他們。

“他今天怎麼不哭了？”殷盛夾了一筷子青菜，青菜在地下城很稀有，即使種植基地那邊已經水培了大量青菜，但地下城的種植基地就那麼點大，青菜還是很珍貴的。

宋囂在白貓的眼神下有些如坐針氈，連好幾天才能吃上一次的炒青菜都覺得不香了，他放下筷子，嘆息一聲，“他要是哭還好了，我都已經習慣了。”

殷盛笑了笑，喝了口蘑菇湯，覺得宋囂這裡的飯菜比食堂的要好吃一點，“他想出去，你就再帶他出去看看唄，說不定人真的還活著也不一定。”

“你說得簡單，昨天地面還是零下65度，我今天出去，已經降到了零下73度，車早就開不動了，別說普通人了，就是變異人都沒幾個敢上去了。”宋囂沒好氣的回他。

殷盛神色斂了斂，“這麼冷了？”

宋囂不說話，白貓轉頭靜靜看著殷盛。

殷盛無奈，“那你就帶他出去逛逛嘛！老把他關在17區算怎麼回事？這年頭人和動物都變異了，多一隻變異的小貓咪有什麼奇怪的？被你這樣關著，不僅人會瘋，貓也是會瘋的。”

“那萬一，被人發現他是變異人，你說怎麼辦？”宋囂不贊同，“你知道普通人和變異人的關係僵到了什麼地步嗎？就昨天，16區抬進去一個骨頭被人打斷的。”

“我太苦了......”宋囂長嘆一聲，“我整整瘦了二十斤。”

說這話時，他斜眼看了一眼毫無波動的宋東東，這下身心都受損了。

“我不苦？”殷盛瞪他，“我一個平時就給人治治小感冒的人，現在都快成基因學的專家了，我這幾個月看的書，比我這一輩子看的都多。”

“那你研究出什麼？”

殷盛意味深長的看他，“人類的基因真的很神奇，你覺得自已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但你的基因已經在發生改變了。”

宋囂坐直了身體，“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也會變異？”

“早晚的事，”殷盛慢條斯理的嚼著青菜，“我們姑且將促使人類變異的那種物質稱為變異病毒，這種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變異病毒侵入每個人的基因裡，但每個人的基因都是不一樣的，病毒侵入人體的速度也不一樣，我們選取了20個普通人的DNA，在這20個普通人的DNA裡，我們都檢測到了這種病毒，但他們至今並沒有產生變異。同樣的，我們選取了20個變異人的基因，他們的基因裡含有大量的變異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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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看向乖巧蹲坐在椅子上的宋東東，“他發熱那段時間，我們在他體內也檢測到了大量的變異病毒，比之前檢測的那20個變異人的病毒含量更高，而且呈現爆發式的增長，到底是為什麼，尚且不知，但在他完全變異之後，他體內的病毒不見了，一絲一毫都沒有留下。”

宋囂臉色凝重，兩個人沉默了很久，他開口，“所有人體內都有這種病毒，那就意味著，我們都會發生變異，只是早晚得問題，而變異的最終......”

他轉頭看向宋東東。

“這種病毒，能消滅嗎？”

殷盛搖頭，“不能，人類的歷史裡，有各種無法治癒的病症，其中各種癌變，人類直到至今也無法攻破，癌變也是一種基因變異，可以說但凡涉及到基因的病毒，都可以稱為絕症，我們現在面對的就是一種全新的癌變。”

說到這裡，殷盛有些激動，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宋囂，你一定覺得人類的命運可能就到此為止了，可你知道嗎？人類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