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旁老老實實坐著的宋東東一把抱了過來，一雙金色的豎瞳猛然和宋囂對上，殷盛從宋東東身後探出頭來，一臉興奮，“你知道嗎？按理來說，這就是人類變異後的最終模樣，變異成各種野獸，或是其他不明生物，可神奇的是，他的基因至今仍在變化！和之前那種毫無規律可言的基因突變不一樣，現在的變化是有規律的！這證明人類是可以控制自已的基因的！如果人類可以控制基因......”

他越說越激動，語氣里居然多了幾分狂熱。

宋囂看著他，突然站起身，眼神冰冷，“殷盛，你是想進行基因實驗嗎？”

“當然不是，”殷盛感覺宋囂周身突然散發出冷意，心裡的狂熱一下就冷了下來，鬆開了一臉懵的宋東東，“我說的控制基因，指的不是外力的干預，而是自身。”

“你別激動，”殷盛有些無奈，“別用這種看垃圾的眼神看我可以嗎？就算是我真想進行基因實驗，我們也根本沒有這個條件好嗎？坐下坐下！”

被殷盛無情拋棄的宋東東面無表情的用爪子拍拍宋囂的手。

他收回目光，順勢拉住了宋東東的毛爪子，坐了下來。

宋東東：他好像在佔我便宜，不確定，再看看。

“你繼續說。”

殷盛看了看他的臉色，接著說，“我們觀察過，他體內的基因變化跟之前的變異對比，像是一種逆推，我們觀察到的規律就像海潮，第一波潮衝向海岸沒有成功，潮水倒退，積蓄力量，第二次的海潮更高。或許第二次，第三次，接下來幾十次都不會成功，但永遠有下一次，那就總有一次會成功。”

“如果這種基因變化逆推成功，那他將有可能從野獸形態再次轉換成人類形態，既然有這種可能，那怎麼就沒有可能再次從人類形態轉換成野獸形態呢？”

“這種變化，是宋東東基因的自行變化，也就是說，完全是由他自已控制的。”

殷盛的眼神亮晶晶的。

宋東東的眼神也是亮晶晶的。

宋囂的眼神比他倆都亮。

“如果這才是人類的命運呢？”

宋囂給自已倒了杯熱水，小口喝著，另一隻手揉著宋東東軟乎乎的肉墊，心情很愉悅。

外面突然有人哐哐敲門，宋囂依依不捨的鬆開毛爪子，拉開了門。

敲門的是一直跟著他的軍士長，地下城是恆溫的，溫度一直維持在十六七度左右，可以說得上是很舒適的溫度，但就這樣可以說得上是涼爽的環境下，軍士長流了一頭的汗，衣服也是皺皺巴巴的。

“怎麼了？”宋囂皺眉問。

軍士長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臉上帶了些驚懼，“少校，地下城的居民暴動了。”

“原因呢？”宋囂走出門，微微側身擋住門內的視線，順手關上了門。

殷盛夾起最後一筷子青菜，起身招呼宋東東，“東東，我們進房間。”

宋東東靜靜看了一眼他，沒動，轉頭盯著那扇關上的門。

殷盛無奈，只能醞釀了一下，雙手鉗住宋東東的前爪，把他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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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東東後腿蹬了兩下，不算太用力，但還是讓殷盛悶哼了一聲，他就不敢動了，任由殷盛把他抱進去放在床上。

“乖乖待著啊，我出去看看。”殷盛輕聲叮囑他。

宋東東一張貓臉撅著，看起來很不好惹。

殷盛有點心虛，又說，“你老實待著，過兩天我讓宋囂帶你出去逛逛。”

說完他轉身出去，順手鎖上了房門。

他出去的時候，軍士長正在一臉緊張的跟宋囂敘述，“......據那兩個變異人說，他們碰見了一群變異紅火蟻，十幾個人裡面就跑出來他們兩人，他們在雪堆裡躲了兩天，等紅火蟻徹底離開了才敢出來檢視，”

說到這裡，軍士長嚥了咽口水，眼中不可避免的劃過一抹驚懼，他想起那兩個人哭著跟他形容的場面。

暴風雪後，所有痕跡都被掩埋了，他們回到最開始的地方，試圖尋找可能還沒有喪生的隊友，但一腳踩下去，雪下面硬硬的，他們扒開上面乾淨的雪，雪下面是一片鮮紅，厚重的雪層被鮮血染紅，結成冰渣子，形成一個鮮紅刺眼的血坑，血色的冰渣子裡面裹著的，是一根又一根骨頭，上面的肉被啃噬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乾乾淨淨的骨頭。

而這樣的血坑，有十幾個。

他們把人骨上的冰渣子擦乾淨，一根一根的收集起來，太多了，他們帶不回來，只能找個隱蔽的地方，在雪裡挖個坑，全埋起來，等下次把他們帶回來。

最後他們發現少了一個，心裡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好在這場暴風雪也不算太大，還留下了一些微不可查的痕跡，他們順著痕跡，找到了兩公里之外的一處廢墟里，原以為找到的是自已僥倖生還的隊友，卻沒想到是一隻奄奄一息的怪物。

一隻足有一人高的白隼，翅膀上潔白的羽毛掉了一大半，裸露的面板上是被紅火蟻啃食後留下的一個個血洞，血流下來，把白色的羽毛染紅，一些完好的面板上是一個個被叮咬注入毒素後鼓起的水泡，很是悽慘。

但他們還是認出了自已的隊友，即使那雙翅膀上的毛已經掉了一大半，他們還是認出了這是他們隊伍裡唯一一個鳥類變異人，曾經他們很羨慕那雙翅膀，即使那還不足以帶動人類的軀體飛起來，但就站在那裡，很像西方神話裡的天使。

兩人心裡恐慌，他們已經接受自已成為有著部分野獸特徵的變異人，畢竟他們也從中得到了好處，速度力量甚至抗寒能力都比之前提升了很多，在現在的環境下來說，對他們是有益的。但這不代表他們能接受自已變成徹徹底底的野獸。

但他們還是戰勝了這種恐懼，決定把白隼帶回地下城，因為他們能清楚的感知到，白隼對他們沒有惡意。

“那隻白隼呢？”宋囂問。

軍士長的臉色很難看，“我們這邊剛收到入口守衛的通知，帶著人去接，訊息不知道為什麼就傳了出去，人被他們搶走了，他們說要我們給個交代，要把變異人都趕出地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