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國南海海域上，一塊巨大的浮冰在海水的侵蝕下逐漸融化，一頭紅色的狼落入了海水裡，冰藍色的瞳孔在漆黑的水下陡然睜開，像是一顆落入水中的冰藍色夜明珠。

狼的前爪動了兩下，逐漸恢復了力氣，呈狗刨式地往上游去，在海面上冒出頭來。

遊了許久，它跳上一塊同樣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海風帶動著浪潮，不知道多久，它在一片海灘上了岸。

抖了抖身上的水，狼快速地往有林子的地方跑去，它實在是餓壞了。

狼在林子裡掠出一道道殘影，一群野牛的頭領死在了他的爪下，它鋒利的牙齒撕咬著野牛的血肉，一口一口吃下比自己體型大了好幾倍的野牛。

吃飽了之後，狼趴在一塊大石板上休息了一會，身上的毛在追逐野牛的過程中就乾透了，石板上還有些太陽的餘溫，它趴得很舒服。

沒有月亮，但狼還是對著黑漆漆的夜空乾嚎了兩聲。

休息完了，狼伸了個懶腰，隨意挑了一個方向就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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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城區裡，宋東東瑟縮地跟在川清身後，一手扯著他的尾巴尖，一手拿著手電筒，把亮度開到了最大，強光電筒的光亮在前方形成了一個爆亮光圈，即使是這樣，聞著空氣中的腐臭味，他依舊感覺自己腿肚子都在發抖。

“哥...我們去哪啊？”宋東東的聲音帶著點抖。

“手機給我。”川清說。

宋東東老老實實遞給他。

他點開手機的離線地圖，滑動了兩下，找到了目的地，“這裡有一個商場，地震的時候是凌晨兩點，那時候商場裡沒有人，我們去這裡找，這個時候商場裡的秋冬裝應該已經上新了，就算沒有，倉庫裡應該也有冬裝，這個商場只有三層，就算塌了也埋不了多深，運氣好的話，我們是能找到的。”

宋東東愣愣地點頭，總之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個商場是c市最靠近城西安置區的商場了，但即使這樣，兩個人在黑暗中挨挨蹭蹭的到達目的地時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川清變異之後各方面的素質都增強了，這樣的路程他自己最多一個小時就到了，但宋東東不一樣，他還是個普通人。

偌大的城市廢墟里，一團光源緩慢的移動著，像廢墟森林裡的一隻小螢火蟲。

兩個人穿梭在水泥廢墟上尋找地下的寶藏，像兩隻覓食的小倉鼠。

“哥！你快過來！”宋東東突然低聲喊他。

川清在另一邊，聽見宋東東喊他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連忙快步跑過去，靈活的身形像極了一隻奔跑在雪山峭壁上的雪豹。

“怎麼了？”

宋東東興奮地指著水泥板之間的空隙，手電光打下去，看見了灰色編織袋的一角。

這種編織袋川清很熟悉，是服裝廠裡打包衣服專用的編織袋，很大，足以裝下好幾個成年人。

帶著宋東東剛離開清縣的那會，他還沒成年，找不到工作，只能去私人的製衣廠裡給人打包，那種廠子只有十幾個人，不太正規，只要會幹活，不管成不成年都收，工資沒多高，但起碼他和宋鼕鼕不會餓著，就是很累，有時候一天要幹十幾個小時的活，即使是這樣，他也沒能待多久，工廠沒多久就倒閉了，他只能去別的地方再找工作......

不得不說，宋東東的運氣一向很好，一下就摸到了服裝店的倉庫。

壓在上面的水泥板很多，但都不算大，如果是沒變異前，川清或許還會頭疼，但現在沒費兩下勁就掀開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碎水泥塊，宋東東也搬得動。

忙活了一會，那一大包東西就被川清拉了上來，不是很重，像是裝了一大袋棉花。

他用小碎石子割出來一個小口，扯出來一件，是羽絨服。

他再一次感嘆宋東東的運氣。

“哥！是羽絨服！”宋東東發出驚呼。

“嗯，你挺厲害，這一包裡面估計有二十多件。”川清臉上露出笑意，他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

他把羽絨服的透明包裝袋撕開，羽絨服掙脫了包裝的束縛瞬間膨脹了一倍，抖開之後，是一件灰色的長款羽絨服，到膝蓋的那種，看起來質量不錯，應該賣挺貴的。

就算只找到一件那也足夠驚喜了，別說還有整整一編織袋。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有點熟悉，卻不記得在哪裡聞到過，川清轉頭環顧了一圈，將視線定格在一塊斜插在廢墟里的水泥板上，味道的來源是在水泥板後。

他把手裡的羽絨服遞給宋東東，從地上摸起來一根彎曲斷裂的鋼筋。

宋東東一臉懵，但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抿著嘴不敢說話，眼神中透露出緊張和害怕。

川清慢慢靠近水泥板，水泥板後的東西似乎察覺到了有人靠近，發出了細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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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川清已經快走到水泥板側前方，手裡的鋼筋眼看就要砸下去。

“別！別打！”水泥板後傳來了求饒的聲音，“我是好人！”

“出來！”川清冷聲呵斥。

水泥板後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接著走出來一個高大的影子。

宋東東手一動，強光手電照到了那人臉上，那人眼睛被強光晃了一下，瞳孔瞬間縮成一條縫，很是詭異。

“操！”宋東東嚇了一跳，手抖了一下，手電筒掉到了地上，“這什麼鬼東西！”

強光消失之後，男人的瞳孔恢復正常。

川清也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反應了過來，“是你？”

他認識這個人，昨天傍晚走出帳篷的時候，他看見一個長了蜥蜴尾巴的人，就是這個人，怪不得感覺氣味有些熟悉。

“是你啊！”男人也認出了他。

“你怎麼在這裡？”川清眯著眼看他。

男人很年輕，但是長得虎背熊腰，還偏偏長了一條佈滿鱗片的蜥蜴尾巴，在黑暗裡的模樣看起來像是特效電影裡的哥斯拉。

"我太餓了，想出來找點吃的，"男人撓了撓頭，憨實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聽見這邊有動靜，我就想著過來看看，我還以為有鬼呢。”

“我也以為有鬼呢......”川清有些無語，“你沒有吃晚飯嗎？”

“吃了啊，”男人理直氣壯地說，“不過沒吃飽，我胃口本來就大，那點東西本來就吃不飽，變成這樣之後好像胃口更大了，晚上睡著了也會餓醒。”

川清回憶了一下，自己這兩天好像也感覺特別餓，不過以前習慣了捱餓，一下也沒覺得沒什麼不能忍的。

另一邊宋東東撿起手電筒走了過來，看到是自家哥哥認識的他便沒有那麼害怕了，好奇地又在男人臉上晃了一下，看見那雙瞳孔又縮成了一條縫，有些害怕的往川清身後縮了縮，“哥，他眼睛好嚇人。”

“覺得嚇人你還玩，”川清拍了拍他拿著手電筒的手。

“是有點嚇人，剛醒那會我自己也嚇了一跳，”男人尷尬地笑了兩聲，“不過這眼睛還挺好用的，我感覺視線開闊了很多，看得更清楚了。”

川清心裡思索，蜥蜴的眼睛視敏度是很高的，兩隻眼睛還可以自由移動，幾乎跟廣角一樣，能觀測到周圍的所有物體，看來變異人和自己所變異的生物方向一樣具有生物的某種優勢。

或許不僅僅是優勢，也一樣具有該生物的劣勢，他想起自己的極度怕熱，又看了看眼前男人。

以前他看過一則新聞，佛羅里達州有一種綠鬣蜥，冬天經常在樹上睡覺，但一旦氣溫過低，身體就會進入休眠狀態，變得僵硬，然後從樹上掉下來，掉在過路人的頭上。

他心裡對眼前長相憨實的男人升起一絲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