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去了，熱意散去不少，川清帶著宋東東走出帳篷。

“哥，我們要去哪兒？”宋東東問。

川清也不知道，只是想出來走走。

安置區沒有通電，發電廠也塌了，這種大型建築一旦坍塌，再想重新修建起來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軍隊把一些發電裝置挖了出來，選擇了優先重建居民區。

晚上七點多，今晚沒有月亮，他卻能清楚地看清安置區的情況，看來視覺也加強了不少。

安置區的東邊就是c市的城區，那裡已經被地震夷為了平地，一眼望過去，是一片水泥建築砸落後形成的山巒。

風中帶著腐臭味，那一絲絲從遠處飄來的細微腐臭味同樣折磨著他變得敏銳的嗅覺。

風中不止有腐臭味，還有一絲涼意，川清頭上的兩隻小圓耳朵突然動了動，撫過耳邊的風給他帶來了一陣舒適。

“哥，今晚的風好像沒有那麼熱了！是不是秋天要來了？”宋東東很開心，這幾天晚上的風都是熱的，白天更是，磚廠裡每天都有人中暑暈倒。尤其是哥哥變異後很怕熱，天氣要是涼下來，哥就不用害怕白天出門了。

川清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蹲下身摸了摸地面，還是溫熱的。

風是突然涼下來的。

舒適的涼風中，他嗅到了危險......

宋東東看他不說話，也跟著蹲在他面前，“哥，你怎麼了？”

“東西，冬天要來了......”川清遲疑地說，他的直覺告訴他，冬天很快就要來了，就在這幾天內，但是常識告訴他，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發生。

可常識裡，不在地震帶的c市也發生了地震......

宋東東沒有不信，只是很疑惑，“哥，你怎麼知道？”

“直覺，”川清說，“有些動物能準確的感知到寒冷的到來，可能是變異的原因，我也感覺到了。”

“太好了！哥，天冷了，那你白天也能出門了，”宋東東開心，隨後又有點犯難，“可是居民區還沒有建好，要是冷下來，我們住在帳篷裡會冷死的，我們也沒有被子和衣服，哥，軍隊應該有辦法解決的吧，我看宋少校是個很厲害的人，他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南方城市的冬天並沒有多冷，c市比g市要偏北一點，冬天最低溫度也在0度以上，但這樣的寒冷也不是一層薄薄的帳篷可以阻擋的。

“東西，安置區的人太多了，軍隊沒有辦法顧及到每個人，我們得自己想辦法。”川清站起身，往軍隊的帳篷區走去。

軍隊的帳篷區是有燈光的，但也僅僅只有幾間帳篷是亮著燈的，中間的帳篷是宋囂住的。

巡邏計程車兵看見有人過來，立馬把他們攔了下來，“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我們想找一下宋少校。”川清很禮貌地說。

士兵轉頭看了一下宋囂的帳篷，還亮著燈，人影映在帳篷上，像是坐在桌邊處理事務。

“你稍等一下。”其中一個士兵朝帳篷走去，留下一個人看著他們。

沒多會，士兵讓他們進去。

宋囂的帳篷和他們的並沒有什麼區別，一樣的簡陋，只有一張行軍床，只是多了一張桌子。

他看起來很疲累，眼下全是青黑，比起前幾天初見的時候，像是老了兩三歲，卻並沒有初見那樣和善了，整個人散發著鋒芒。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宋囂的視線在宋東東身上停留了幾秒，最後停留在川清身上。

“少校，可能有寒流要來了。”川清說得很篤定。

宋囂打量了他一會，勾唇笑笑，“這是變異帶來的能力？”

“應該是吧。”

“能確定嗎？”宋囂收斂了笑容。

“少校，世界上沒有完全有把握的事情，我只是把我認為的事情告訴少校，如果少校不相信，可以當我沒來過。”川清語氣淡淡。

“我沒有不相信，”宋囂伸手按了按太陽穴，說，“我始終認為，是因為人類需要在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下去，所以人類才出現了變異。”

宋囂頓了頓接著說，“我只是需要更確定的答案，你要知道，安置區十幾萬人的生存全部維繫在軍隊的決策上，如果決策出錯，災後重建的工作推延下去，他們的心理防線只會崩潰。”

川清的視線落在自己的尾巴上，又長又厚重的尾巴尖翹起才不至於拖到地上，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少校，我沒有辦法給你確定的答案，這也許並不是一種能力，我更傾向這是動物的直覺，這種直覺，或許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行，我知道了。”宋囂點點頭，“你們先回去吧。”

“少校，”川清站著沒動，“如果寒流真的會來，軍隊有什麼打算嗎？”

宋囂聽他這樣問，有些煩躁的揉了揉眉心，“往年的寒流到了南方，也只是比往常稍微冷一些，雖然帳篷比較單薄，但身體健康的人也不是不能住。居民區已經蓋好了第一批，可以容納一些受傷比較重的人員，這點，你應該不會想不到......所以，在你的直覺裡，這次的寒流和往常有什麼不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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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很危險。”川清如實把自己的感覺說了出來。

“危險？”宋囂視線落在他身後的尾巴上，“讓雪豹都覺得危險的寒流......”

帳篷裡沉默了好一會，良久，宋囂開口，“你們要相信國家的力量，有個成語叫居安思危，這些年裡，國家一直沒有放棄建造地下避難所。”

說到這裡，川清就明白了，他也不害怕宋囂說的避難所有沒有被地震影響坍塌，他既然敢說出來，想必是有把握的。

從帳篷裡出來，川清讓宋東東先回帳篷裡睡覺。

“哥，你要去哪？”宋東東圓溜溜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不放心的看著他。

川清揉了揉他的頭，“我去市區裡找點厚衣服，天氣冷了總不能還穿短袖吧？”

“我也去。”宋東東說。

“你看不見路。”川清毫不留情的打擊他。

“哥，你等會。”宋東東眼珠子轉了轉，掉頭跑回了帳篷，沒多會，揹著雙肩包快步跑到他面前，手裡還拿著個手電筒，看那樣式，還是強光的。

“哪來的？”川清問。

宋東東嘿嘿笑了兩聲，“前兩天我看董不理帶回來的，我借來用用。”

“你真的要去？”川清打量著他。

宋東東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你不能哭，”川清打算嚇唬嚇唬他，“市區裡死了很多人，說不定有些死了不甘心，不想離開......”

“哥！”宋東東猛然尖叫出聲，“你別說了！”

“害怕就回去。”川清按著他的肩膀，把人掉了個頭。

“我要去！就算有那個東西我要去！”宋東東掙扎著又轉了回來，“哥，兩個人陽氣重，那種東西不敢靠近的！”

“好吧，”川清看勸不動他，也就放棄了，“那你不能哭。”

“嗯嗯！”宋東東信誓旦旦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