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且可沒聽說過江清晝是摔到了一個男人懷裡。
江清且的好教養讓他選擇先和樓棄道謝,等到沒有外人時他再和江清晝慢慢算賬。
“上次是有人弄壞了清晝的衣服和假髮,我們已經查到是誰了。”
江清晝不知道這事的後續,她早就給忘了個乾淨,沒想到樓棄竟然一直記得。她疑惑又驚訝地看著樓棄,用口型問他怎麼回事。
樓棄給了她個安心的眼神,繼續和江清且說:“清晝這次的角色只需要坐著,而且我會全程和她在一起。”
江清且本來只是想讓江清晝不要亂動,以免剛剛恢復的腳又扭到,面對樓棄一連串的保證他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那這樣的話……”江清晝聽出他的猶豫,趕緊搶過手機,一臉真誠又無辜:“哥~你都聽到了,除非我運氣真得不好到會發生地震海嘯殺人放火搶劫入室——我肯定不會再受傷的。”
“唉,好吧,你還是要小心一點。”
江清且應付不來妹妹的撒嬌,心一軟就同意了,“你還是要每天給我彙報一日三餐,記住了嗎?”
“知道啦。”
“先別掛,你要明天出院的話,我來接你,順便……林聽哥的事。”
“呀,那個瘋子。”江清晝聽到林聽兩個字又開始頭疼,這老男人竟然是認真的,“他已經辦好手續了是嗎?”
“對。”說到這個,江清且也難免頭疼,“他今天上午給我看了手續,咱倆籤個字就可以了,明天我把檔案帶過去。”
“可是你最近很忙吧。”最近正是學生會換屆的時候,江清且剛剛成為學生會長,免不了忙東忙西,江清晝看他黑眼圈又變重了,有些心疼地說:“你最近是不是又熬夜了,黑眼圈好重,都成熊貓了。”
“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剛上任總要忙一些,明天下午我抽時間去找你。”
“我去找你吧,我比較閒。”
“你的腳剛好,別鬧,我只是有點累,又不是——”
“哥!你就聽我的……”
“哥?”這聲哥是李輕眉叫的。
江清晝看向一直沉默的李輕眉,說實話,她剛才都忘記了李輕眉還在這裡。
李輕眉示意江清晝把鏡頭轉向他,他故意坐得離江清晝更近,內側胳膊悄悄摟住她的腰,摟得江清晝一抖,露出營業式假笑看著江清且叫了一聲哥,又看向江清晝:“我是不是也該這麼叫?”
江清且的表情管理這次是真的失控了,“小妹,介紹一下。”
“……李輕眉,我、我男朋友。”怎麼說呢,江清晝現在挺想死的,硬著頭皮又給李輕眉介紹她哥:“學長,這是我哥,江清且。”
他江清且可不知道江清晝什麼時候又交了個男朋友,而且還比他大,江清晝看他的表情越來越難看,想把李輕眉推出畫面,可李輕眉摟她摟得緊,她根本動不了。
“明天我可以接清晝出院,然後替她去你那裡取東西。”
“不麻煩你了,而且這個需要她過來籤,我明天下午還要交出去。”林聽催得緊,雖然林聽願意再給他時間,但他不喜歡不守承諾,他都答應了明天下午給林聽送過去。
“我可以騎車送清晝過去。”樓棄也不甘於沉默,被李輕眉一個人佔了風頭,而且他看李輕眉摟著江清晝的畫面很是刺眼,“明天我沒課。”
“不巧,明天我也沒課,就不麻煩你了。”
李輕眉把視線移到樓棄身上,樓棄不知何時戴上了兜帽,正冷冷地盯著他看。
“可你不是要忙音樂節嗎?”
李輕眉把這事忘了,但男人的好勝心不允許他就此閉嘴:“我可以明天上午處理完一天的事。”
“學生會不是最愛下午開會嗎?”
“改一下開會時間的權利我還是有的。”
“李會長這是要濫用職權?”
“濫用職權?”李輕眉換上個更加欠揍的假笑,摟著江清晝親了下她額頭,“陪女朋友也算濫用職權的話,那就濫用職權吧。”
江清且並沒有看見李輕眉親了江清晝,但他能看見兩個人貼在一起的身體,這臭男人,自已這個哥哥還看著呢,就對他妹這麼動手動腳的,肯定不是個好東西。
“學生會長可不能濫用職權。”
同為學生會長、且是自律卷王的江清且可容不得這種事情。
“算了,明天你也不用過來了,我讓林聽哥明天派人去接你,然後直接把手續拿過去讓你簽字。”
“啊!對啊,反正他一天天也閒著沒事幹。”
江清晝可不想在樓棄和李輕眉裡做選擇,樓棄是她的好朋友,她不想傷他的心,但她現在還要哄著李輕眉,不能因為別的男人惹他不高興,這可太難了。
這下李輕眉和樓棄都不好再說什麼,江清晝趁著李輕眉發愣,抽出胳膊擠開他,“那你明天叫林聽上午九點來接我,讓他本人來!別人來我可不簽字。”
“好,你早點睡,要是化學課跟不上了,我叫江別塵給你補補課,免得他一有時間就來煩我。”
“知道了知道了,拜拜。”
江清晝掛了影片,樓棄和李輕眉正一左一右坐在床邊。
“你們倆也聽見了,明天我哥來接我,你們倆忙你們的去吧。”
江清晝拉著李輕眉的手和他撒嬌:“我知道你最近忙,不用擠時間來接我的,明天我就回學校啦。”
李輕眉依舊苦著臉,江清晝見狀眨巴眨巴眼睛,用上目線看他:“怎麼還不高興啊,我要出院了你不開心嘛…”
李輕眉見慣了女生撒嬌,他是不吃這套的,但江清晝太漂亮了,又清純又可愛的,她好像只是正常說話,在他眼裡都像是撒嬌。
“開心,當然開心,只是可惜明天我不能來接你。”
李輕眉捧著江清晝的臉,想著還有別人在,做多了江清晝要害羞,可能以後反而要躲著他了,最後只在嘴角輕啄一口。他的手機一直在震動,江清晝輕捶他胸口讓他停下,“你是不是還有事要忙啊?手機一直在響。”
今晚學生會文藝部還有事情,李輕眉最早就是文藝部的,他現在必須得走了。
“學生會有事要我回去。”
“那你快去吧,早點忙完早點休息。”
“那我走了。”李輕眉不捨地捏了捏她的臉頰肉,江清晝把善解人意充分發揮,衝他甜甜的笑:“好。”
李輕眉走了,樓棄拎起書包,坐回他常坐的位置:“看電影?”
“看!”
兩個人好像剛才李輕眉沒有出現過一樣,一如往常的一邊看電影一邊聊天吐槽,草莓也不知不覺被吃完了。
看完了電影,樓棄也該回去了,他收起東西,視線掃過李輕眉帶來的零食。
“你男……你和李輕眉怎麼認識的?”
“啊?就咱們上次表演彩排的時候,在後臺認識的。”
“你喜歡他嗎?”
江清晝不好回答這個問題,說她不喜歡吧,她也是真的挺享受和帥哥談戀愛的,說她喜歡吧,她好像也只是想和他睡覺。
“喜歡啊,但也沒那麼喜歡……”
“清粥,和他分手吧。”李輕眉對樓棄只有後臺那一面之緣,還不是正面,但他李輕眉在大三可是出了名的渣男。“李輕眉在我們大三沒人不知道他,他三個月就換一個女朋友,你還是不要和他扯上關係的好,我怕他騙你感情。”
“放心,我心裡有數。”江清晝突然釋懷地笑:“他在大二也挺出名的。
樓棄還是不放心,但江清晝看著也確實不像被騙了的樣子,目前也看不出來李輕眉到底是什麼人,不過樓棄真的很不喜歡他。
“他要是敢出軌,我就去他們專業揍他一頓。”
“別別別,你上次那個處分剛解除了 可別再被記過了。”
“找個沒監控的地方打他,不會被處分。”
樓棄想想也覺得好笑,沒忍住笑出聲,江清晝想象李輕眉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也實在繃不住,兩個人一頓爆笑,遠在學生會活動室的李輕眉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感冒了?”
“可能吧。”李輕眉抽了幾張紙擦鼻子,忍不住想江清晝。
雖然只看到一眼,但他還是記住了江清且的樣子,和江清晝太像了,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是他那晚在酒吧見到的和江清晝說話的哥哥好像並不長這樣。
江清且口中的林聽又是誰?
讓江清晝籤手續,籤什麼手續?
樓棄和李輕眉怎麼都沒想通林聽到底是誰。
這天夜裡,江清晝思索著明天看見林聽了要怎麼氣他,萬萬沒想到在這之前她還需要打發走她哥派來的間諜——江別塵突然給她打了影片。
“江哥?你別告訴我是我哥讓你給我打的。”
“還真是你哥讓我給你打的。”
“我真服了,你來幹嘛?”
“你哥沒時間,就派我來關心關心你,還有你那個男朋友。”
江別塵笑得江清晝後背發涼:“江哥,你別笑了,你要問什麼就直說吧,我保證實話實說,問啥說啥。”
“你這男朋友叫啥,幾歲,你倆咋認識的,啥時候認識的,怎麼在一起的,是他追求你的嗎……啊,最重要的一條,茄茄紅筆劃重點的問題,你是真心喜歡他嗎。”
“他叫李輕眉,大三的,我倆在學生會認識的,就這學期初。”
江清晝突然閉了嘴,李輕眉和她是互相勾引,可談不上追求,這該怎麼說。江別塵是知道她的那些破事,但是江清且可沒那麼清楚,她有幾任男朋友是瞞著江清且偷偷談的。
江別塵一眼看出她的心思,直接戳穿她:“你該不會又是看人家長得帥就談著玩玩吧?”
“要不說我哥懷疑咱倆才是親生的呢,你猜對了江哥,一個字不差,我就是見色起意了。”
“我還不瞭解你,你哥那邊我幫你瞞著,你沒啥事就趕緊分了。”
“好好好,睡完覺我就分。”
“我剛才要是錄音了你就完了。”
“你應該知道我手裡還有你的把柄吧親愛的江哥。”
“當然,我相信我們狼狽為奸的友情牢不可破。”
說著,江別塵順手儲存了剛剛的錄屏影片。
“你哥是真的擔心你,你差不多也該再好好談一個了。”江別塵也是知道江清晝初戀的人,這話由他來說沒什麼說服力。“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你認真的嗎?你不就在我哥這棵樹上上吊多少次了。”
江別塵笑了,他早晚真的吊死在江清且這棵樹下,“因為我這棵樹他一直都在啊。”
“行了我不想——”
“你的那棵樹你還能找到嗎。”
“……”
“我們都要忘記他了,你怎麼還是不願意放過自已呢。”
“你要是忘記他了就不會和我說這些話了。”
江清晝說完這句話直接掛了影片,她點開隱藏相簿,裡面是一些過去的照片,有小時候的全家福,有媽媽的照片,有和哥哥的合照,還有幾張照片裡有一個陌生的面孔,她不敢點開大圖細看,儘管她已經模糊了他的臉。
懷抱過去的人就像被回憶咬著。她像個拾荒者,每天在回憶裡撿起那些為數不多殘存的有關他的記憶碎片,她怕哪天這些碎片會徹底消失,她會徹底忘記那一切。
那樣做太卑鄙了,她怎麼能一個人往前走呢,她不想把他一個人留在過去裡。
江清晝從枕頭下拿出那個寫滿了句子的筆記本,從最後面往前翻,拿出一支紅墨的鋼筆,埋頭寫著什麼,眼裡的情緒晦澀不明。
……
林聽準時在九點到了醫院,他是自已來的,開著車,拿著需要江清晝簽字的最終手續。
“真準時啊,林聽哥,不對,該叫你乾爹了。”
“等你簽完字了可以把‘幹’字也去掉了。”
“你真是瘋了。”江清晝還是簽了字,“你真的想聽我叫你爸爸?”
“還是叫哥吧,我還沒那麼老。”
“呦~現在又介意起年齡了,daddy?”
江清晝這一聲daddy給林聽嚇得腿都軟了,這可是在醫院,要是被人聽見了,還以為他倆是老男人和他包養的窮學生。
他倆也確實是老男人和窮學生。
“你哪學來的這些東西?”
“Daddy怎麼了?不是爸爸的意思嗎?還是你不喜歡我叫你爸爸呢?”
江清晝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林聽不忍心說狠話,又要教育孩子,只能儘量委婉地提醒她這個詞不是什麼正經意思,可憐他忘記了江清晝已經是個成年的大學生了。
“叫的好像我們只剩金錢關係了。”
江清晝坐在輪椅上,林聽一手推著她,一手拉著她的行李,江清晝聽到他的話笑了,抬頭仰面看著他說:“咱倆現在不就是金錢關係嗎?我是你財產的合法繼承人了,da——”
林聽閉目:“不許叫那個。”
江清晝滿意地看著他的反應,低下頭偷笑:“知道了,以後還叫你林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