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餘生安的精心照料下,夢長依已經好轉了很多,但身子仍有些虛弱。餘生安每隔幾天就會上山去打獵,有時候能打到一些野物,然後拿回來給夢長依弄了吃,補充營養恢復身體,而且家裡的活兒全都被餘生安包了,所以夢長依的身體才好的這麼快。
餘生安扛著鋤頭準備出門幹活兒,此時二愣子剛好從屋裡出來,他的表情有些嚴肅,神色不是很好。餘生安喊住二愣子問道:“愣子,你娘怎麼樣了?”
二愣子長嘆一聲,搖了搖頭,“情況還是沒有好轉。”
“上次楊大爺不是來看過了嗎,那些藥喝了沒用?”餘生安急切地問道。二愣子抿著嘴,坐在石階上嘆息道:“唉,吃了好幾天的藥了,這病情也沒有好轉,從她一年前癱瘓後雖然時有發病,但這次卻格外的嚴重。”說著二愣子低下了頭,顯得有些無助。
餘生安也放下鋤頭坐到二愣子身旁,拍了拍他,自己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沉默片刻安慰道:“沒事的,乾孃會挺過去的。”
“這次我總有不好的預感,每時每刻都在害怕,小嵐她這段時間又有些感冒,感覺有些累了。”二愣子按摩著腦袋,精神不是很好。
餘生安握緊雙手認真地對二愣子說道:“要不你讓小嵐來我們屋裡睡,我和長依照顧她,你也好放心照顧你娘,你們還是忙活兒。”
“可長依她的身體...。”二愣子抬起頭剛想說,餘生安就打斷了他,笑著說道:“沒事,她好多了,你別擔心,你將乾孃照顧好就行。”
說著二愣子的女兒小嵐從屋裡走了出來,這時小嵐十歲了,身高已經有一米四左右了,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兒。小嵐走過來趴在二愣子的身上輕聲問道:“爹爹,你們在說什麼啊?”
餘生安立即湊過去說道:“小嵐,你這幾天和你乾孃一起睡覺好嗎?你爹爹要照顧你奶奶,你爺爺腿腳又不便,可以嗎?”
“好啊,我最喜歡乾孃了,爹爹你放心,我晚上睡覺不會掀被子的。”小嵐摟住二愣子的脖子笑著答應道。二愣子握住小嵐的雙臂有了一絲微笑,“好,我們的小嵐是最乖的。”說著小嵐笑呵呵地就去找乾孃夢長依了。
“這下你就好好照顧你娘吧,惠英姐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呢,你還要照顧惠英姐,這段時間別分心,也要注意身體。”餘生安看著二愣子笑著說道。二愣子點點頭,“好,臭屁,謝了。”
“謝什麼謝,我倆還需要謝,太客氣了。”說完這話,兩人相視一笑。
後來的這幾天,小嵐的感冒已經痊癒了,但二愣子孃的病情則是愈發的嚴重。二愣子請楊大爺來看過好幾次,楊大爺也是束手無策,二愣子漸漸地從希望變成了絕望,幾天的時間二愣子就消瘦了許多,精神更是大不如前。
二愣子和餘生安他們所有人都站在床前,二愣子直接跪服在地上,二愣子的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只能用嘴呼吸,而且只出不進,她用盡最後一口氣說道:“凱兒,老東西(老伴兒),惠英,你們要好好的。”說著這句話她便徹底落了氣。
“娘,娘!!!!”這一刻二愣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著,泣不成聲,李惠英也跪在一旁抱著小嵐,小嵐也不停地喊著:“奶奶,奶奶!”
餘生安看到這一幕,腦裡不禁浮現當初他娘躺在床上的最後一刻,那時自己還小,不懂的什麼是死亡。
餘生安默默地走了出來,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有些憂鬱,有些傷心,二愣子的娘對他們也很好,但終究不是親孃,感情要淡泊的多。
屋裡二愣子的爹輕撫著老伴兒的臉頰,他聽著哭聲悲痛地大喊道:“別哭了,你娘他不喜歡吵鬧,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送她走吧。”二愣子和李惠英瞬間就減小了聲音,默默地流著眼淚,二愣子的爹深情地望著老伴兒,貼著耳朵輕聲說道:“春兒啊,你在下面慢點兒走,等我一等,到時候我好追趕你。”
他為老伴兒理了理頭髮,眼神格外溫柔,他起身對著二愣子說道:“愣子,給你娘磕頭。”
於是二愣子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一旁的李惠英因為懷著孕則沒有跟著磕頭,但小嵐掙脫李惠英的懷抱,自行地為她奶奶磕了三個頭。
過了一會兒二愣子和父親為他娘整理著遺容,他爹為老伴兒梳了最後一次頭。此時屋外的夢長依靠在餘生安的肩膀上,他們兩個將空間留給了他們一家人,餘生安盯著一處看了好久,然後突然說道:“長依,我最後為乾孃幹件事兒吧。”夢長依聽到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地點了點頭。
餘生安立即起身拿起工具開始幹活兒,屋裡聽到動靜的二愣子帶著悲傷凝重地走出了屋子,他爹想要和娘單獨待一會兒。二愣子走出屋子看到正在忙碌的餘生安,走上前沒有多說話,餘生安也看著二愣子沒有言語,二愣子明白餘生安的心意,他朝著餘生安點了點頭,“麻煩你了,生安。”餘生安只說了兩個字:“節哀!”
此時屋裡二愣子的爹坐在床邊,邊說邊看向躺著的老伴兒,感嘆道:“春兒啊,你我相遇三十幾年了吧,嘿嘿,說好的一起走,可是終究你是先我一步而去,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這幾年我看著你日漸消瘦,我心裡真的好難受,我............。”
二愣子的爹對著老伴兒說了很久很久的話,他有他太多的話想要對她說,他訴說著以前的故事,訴說著二愣子長大的過程,千言萬語,他相信她一定可以聽到的,就彷彿她還在自己的身邊聆聽著。
屋外的餘生安滿頭大汗,但他沒有絲毫停歇,夢長依在一旁陪伴著小嵐,二愣子則出門去挨家挨戶告知母親的離世,就這樣,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不久,二愣子回到家中,按照規矩操辦著母親的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