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小冉早就想認識認識那位夫人。
可那位夫人,好像故意躲著她似的。
只不過,嶽小冉也沒刻意想此事。
當再次見到那位夫人時,她躺在木床上,看上去比上次見又清瘦了許多。
嶽小冉戴上口罩,從醫藥箱取出消毒水,為自己消毒殺菌,揭開夫人眼睛上的白紗,眼裡盡是驚恐,“這還是女人的臉嗎?”
嶽小冉仔細檢查了一下夫人的面部,又為其號脈,驚惑,心臟衰竭?
在前世,心臟衰竭是不可逆的,無法徹底治癒。
但可以採取藥物治療、介入治療或者手術治療。
如冠心病支架植入術,改善心臟血液供應,或者進行心臟移植手術。
這也只能在前世,可進行。
如今,她手中沒有那樣先進的醫療條件。
就是陳靜嫻留下來的遺物,醫療器械,可那些都是六七十年代的老器材,七拼八湊,也還是不能做此實驗。
尤其,到哪去找配對的心臟!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眼前,只剩一口氣的麻衣夫人,嶽小冉看著,沉氣犯了難。
就是扁鵲、華佗在世,恐怕也會被難住吧!
先不管了,能幫床上的人續一天命,那就續一天吧,能續兩天那就續兩天,盡力而為吧。
嶽小冉從醫藥箱,取出“血色殘陽”,也就是由霄靈花所配製的保命藥丸,暫時為夫人續命。
當嶽小冉不小心刮到麻衣夫人手腕上的衣袖時,差點沒把夫人的手給扔出去。
快速將夫人的袖子,再次向下褪了褪,再次驚眸。
朝著身後的人,催促道:“你們先退出去。”
風凌夜看到床上夫人的臉時,似乎也明白了什麼,轉身離開石屋,去外面等。
嶽小冉為夫人解開了麻布衣裙後,咬唇,無言以對。
心底不知為何蒙地一下,揪著痛,還難受的要死。
嶽小冉不知是原主的情緒,還是自己的情緒。
來不及多想,給床上的人做檢查。
嘆息道:真不知這位夫人,曾經遭了多大的罪,渾身上下,幾乎都沒什麼好地兒,估計達到了80%的燒傷度,由於眾創燒傷,導致心肺功能逐日在下降。
心臟衰竭,在這異世,就是個“癌症”,無藥可救。
再看那張臉,若夫人沒有外妝的襯托,那臉,完全看不出會是一張女人的臉,說有多猙獰就多猙獰,已經被毀的沒得看了。
“吱吱吱,吱吱吱……”擾亂了嶽小冉的思緒,開啟神識,便聽見小白團在毫針空間裡,一陣翻騰。
嶽小冉進了空間,小白團再次風魔似的,到處亂飛亂撞,地上許多的藥材,都被撞倒。
綠小團蹲在柏樹杈裡,探著腦袋,偷瞧著,也許是被驚到了。
見狀,嶽小冉來不及扶那些珍稀藥材,氣急,“小白團,你這又是鬧哪樣?”
小白團失魂一般,飛撲到嶽小冉身上,嶽小冉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幸好身子被身後的那棵不知名的樹,給攔住。
嶽小冉伸手一撲稜,抓了一手粘液,抬手看向手裡血紅黑液,還拉著絲,這是那棵槐樹獨有的“血液”,而且佈滿了整棵樹枝樹幹,看著都髒兮兮的,還讓人噁心。
這“血液”,也正是嶽小冉拿畫筆,蘸上的那些血水,在地下藏屋的石牆上用來作畫。
這血水,附著力很強,可以做天然墨汁。
也正因為這特殊離奇的“血液”,幫助嶽小冉開啟了地下藏屋的暗室。
而且,還得知有關陳靜嫻的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唉唉唉……”嶽小冉餘光看到小白團,從她身上飛一下,朝著怪樹一頓亂啃。
小白團又不知鬧哪樣,一口叨下一塊帶“血”的樹皮。
嶽小冉都差點兒心疼小白團那兩顆小犬牙了,幸好還結實點兒,牙齒沒有被崩飛。
伸手試圖去取小白團嘴巴里帶“血”的樹皮,小白頭把臉一側,不給嶽小冉。
“嗖”,一飛身,竄到嶽小冉的肩頭上,一爪子扯著嶽小冉的一綹頭髮。
嶽小冉。想把頭髮從那爪子裡拽出來。可小白團,卻越抓越緊。
無奈,嶽小冉拍了拍小白團的腦袋,“這小倔脾氣一上來,還真拿你沒轍。”
又撫了撫,在黃柏樹杈上綠小團的額頭,似在安撫。
嶽小冉不能在空間裡停留得太久,空間外還有一人在等著她想辦法救治呢。
一個神識,出了空間。
剛出來,小白團又一個飛身,跳到床上人的枕頭邊上,將帶“血”的樹皮,放在夫人嘴巴上。
嶽小冉愣目,小白團它這是何意?難不成讓她將帶“血”的樹皮,給夫人吃下?
小白團看著嶽小冉,“吱吱吱”叫。
嶽小冉會意了,小白團就是這個意思。
“好,小白團我聽你的,也許你的辦法應該管用。”
嶽小冉不知那怪樹到底有何用,不過這倒提醒了她,包括粘液一樣的“血”,空閒時得研究研究怪樹了。
自打怪樹入駐毫針空間,她就沒管過怪樹,更別提關注它了。
開啟醫藥箱,取出研磨罐,將帶“血”的樹皮,放進罐子裡,不停的碾壓搗碎,直到成了黏糊糊的血漿。
挑起搗藥棒,血漿拉絲,翹了翹鼻頭,除了血的腥甜味,還有土腥味。
事不宜遲,嶽小冉取來藥匙,一勺勺餵給床上的夫人吃下。
溫錦竹端著一碗水,進來。
不知溫錦竹何時過來的,她過來是來幫忙的,知道嶽小冉會給病人看病,需要打下手。
“王妃,我來給這位夫人再喂一些水,看那藥粘稠的,不太容易咽得下。”
嶽小冉嫣然一笑,“娘,正好你來了,你來幫我給夫人喂藥,趁此功夫,我再研究研究點東西。”
嶽小冉重回空間,拔下頭上桃木簪子,將黃柏樹皮裡的液體刮下,總之樹上能取下來的樣本,都取下來了,在空間裡,開啟顯微鏡,直接做檢測。
不知過了多久,溫錦竹高興的喚道:“王妃,這位夫人她醒了。”
此時的嶽小冉,剛好作完檢測,就等著最後的一個結果。
不過這個結果出來,也會很快出來。
嶽小冉先出了空間,要去看看那位夫人的狀態,回頭再看檢測結果。
嶽小冉動了動神識,看向夫人,又為夫人號了號脈,心尖蕩起數個驚喜的浪花,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心臟衰竭”,已經恢復如初。
“這位夫人,你現在感覺哪裡還不舒服?”
夫人搖搖頭,正一臉詫異。
她記得,在昏死之前,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也已經做好準備,就等著趕往奈何橋,喝碗孟婆湯,忘記兩世的恩怨情仇,寧願來生投胎成為一棵無名野草,安生在大自然的某一角落,便知足了。
可是,為什麼她還活著?
而且,之前的病痛,也煙消雲散,沒了蹤跡。
還有一件讓她欣喜若狂的,是她的眼睛,在之前是模糊的,看啥都雙影。
此時,卻這般清明,能看清身邊所有的事物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袖子裡的面板,壞死的面板還在,但這面板卻不疼了。
想到自己的身世和過往,迎向嶽小冉的目光,伸手摸向嶽小冉的臉。
嶽小冉沒有躲開對方的觸碰,讓她意外感受到某種說不上來的溫和,像兒時的某種熟識。
“還挺像!”夫人眼底有些悲慼,卻又不自然的笑了。
當然,這是母女,夫人早早就認出來了。
只是她顧慮很多,還有個谷婆一直在尋找她,她又不願給自己親生女兒找麻煩。
雖然谷婆是嶽小冉的親外婆,可是為人沒有親情,只有實現她用蠱稱霸天下的目的,用親生女兒去聯姻。連自己親生女兒都要算計,更別說若是知道嶽小冉是親外孫,那更會糾纏親外孫不放,所以她顧慮很多,只想為嶽小冉好。
話說回來,由於她臉上被燒傷的面板影響,成了乾癟褶皺,她的鬼臉笑,讓人看著心裡都發麻,還慎得慌。
但嶽小冉不介意,前世,在醫院裡類似這樣的情況,她也是見過多個案例的,早就習以為常。
只不過,嶽小冉在想另一個問題,“夫人,你說什麼還挺像?”
夫人搖搖頭,“沒什麼,你只是像我見過的一個熟人。”至於像誰,床上夫人沒有繼續說。
既然夫人不願意說,嶽小冉也不願意強人所難,沒有追問下去。
打量著夫人,很像一個人,但容貌沒有恢復之前,嶽小冉並沒有去想夫人像誰,她全身心都在想如何恢復夫人容貌。
想著沒有被燒傷的面板,如果按照前世植皮技術的發展,估計她穿越來的後期,植皮技術應該是有了新的程序,恐怕已有了會呼吸的人造皮!
然而在這一世,物質匱乏、技術落後,各方面的條件約束,嶽小冉依舊不能大面積為夫人做植皮。
利用空間冰雪,藥材,和那些醫療儀器,小面積倒可以做植皮。只是,這被燒燬的完整面板,是不能全部恢復如初的。
可嶽小冉在醫術上喜歡追求完美,為此,在醫學上有著強迫症的她,再次犯了難。
想到那些資料,應該都出來了。
神識一轉,去空間取資料。
當嶽小冉看見那些資料的時候,差點沒樂瘋了。
沒想到,被她忽視的怪樹,原來與霄凌花,有著同樣的再生作用。
而且,這種再生作用,比霄凌花還要更勝一籌。
嶽小冉在空間裡來不及獨自興奮,她需要立馬實現她的夙願。
取了容器,從怪樹上刮下更多的“血”,又取了幾塊樹皮,摘上幾朵霄凌花,抱了幾塊冰塊,再次出了空間。
在嶽小冉手裡,突然多了一堆物件,與變魔術一樣,夫人看得兩眼都呆了。
心中某個念想,不停的在問自己:這怎麼可能呢?明明她並不是……
夫人再次端量嶽小冉,想要徹底看個明白。
嶽小冉來不及解釋,她只顧著趕緊將新藥配出來。
溫錦竹早就習以為常,見到嶽小冉拿的那些器罐,曉得嶽小冉下一步要做什麼。
自然而然,按照嶽小冉交代的順序,主動幫嶽小冉搗藥。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藥罐子的藥,終於配完。
嶽小冉淺笑,“夫人,原本我對你被燒傷的那些面板,是不抱希望的。
但是眼下,有了法子。
只不過,我需要做個試驗,來證明一下此法子可用不可用。
不知夫人,願不願意配合一下?”
實驗?
這然的新詞彙,在夫人心間,就仿如某首詞中所描述那樣,“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她也如同詞中鷗鷺,再次被驚到了。
心中的念想,依舊不停的在問:這,這怎麼可能呢?明明她是……
嶽小冉不明白夫人在那愣怔什麼,再次徵求了一下夫人的意見。
無錯書吧夫人抽回思緒,點頭應允,“好,好,那有勞冉醫了。”
站在一旁的溫錦竹,打第一眼看著床上夫人,也有些熟悉感,可是心中的某一個聲音在否決:不可能!她不可能是陳靜嫻,不可能是她的主子,她的主子明明死在那場大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