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接到一個電話,請我出手。打電話的是一個女人,語聲因焦急而顫抖,還伴有哽咽聲。她說了好幾遍,我都沒有聽清。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人奪下了她手裡的電話,對我說:“是這樣的,我是大華村的村民趙樹,剛才那個是我老婆張媛。她太緊張太害怕了,所以說不利索,小仙你不要見怪!”
大華村離我這可有點遠,自駕車都要兩小時。沒想到我陳小仙還挺有名氣的。
但此時我沒有時間沾沾自喜,對方既然找到了我,就代表家裡出了事。
我耐心地問:“說說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樹說:“我們原本不是大華村的人,我們是外地來的,因為工作在這裡,所以就想在這定居。剛好大華村有一個房子要賣,價格適中,便買了下來。前天,是我們的喬遷之喜,我們在這裡沒什麼親人,便買了酒,做了幾個小菜,點兩根蠟燭,也燒了香,祈求平安。”
我一聽,心叫可能問題就出在這裡。燒香這種事情可不能亂燒,會燒出問題來的。
一般家裡舉行這些儀式,是供奉給神佛,比如請灶神;也有燒給祖先先人的。給神佛請香和給祖先請香,那過程是完全不一樣的。
而且燒香的時候一定要用紙筆寫下受香人,或者心裡想嘴上念也行。如果什麼也不做,這上好的香火對一些孤魂野鬼來說,無異於天賜珍饈。
你想啊,人家飄啊飄的,孤苦無依,突然聞到了大雞腿的味道,能不過來嗎?指不定還賴著不肯走了。
鬼魂眼裡的香火味,跟人類眼裡的燒雞味無異。
我問道:“你們奉香的時候,說是給誰的了嗎?”
趙樹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沒有啊,就是學別人那樣,慶祝一下,沾點喜氣。怎麼了?”
我心一沉,這十有八九是遇到了孤魂野鬼了啊。謹慎起見,我問他:“後來呢?”
“當天晚上就出了怪事,我兒子太不正常了。我們倆口子雖然條件一般,但是教育孩子很用心,他今年8歲,年紀雖小,可一直都很懂事。前天半夜,他居然偷偷爬起來,摸黑走到灶頭,然後拿出打火機,將剩下來的香全部點著了。我半夜尿急起夜的時候,發現他把整個頭都埋在香霧上,那些紅色的小火點一閃一閃,特別詭異。我就叫兒子小名:桌仔,桌仔......兒子突然偏過頭來看我,兩隻眼睛烏溜烏溜的,看得我心裡發毛。就這樣僵持了幾秒鐘,香燒完了,兒子暈倒在地上。”
“然後呢?”我問。
“我叫兒子,怎麼叫都不醒,我尋思著這孩子是不是得了夢遊症。我去摸他的頭,沒發燒,又去聽他的心跳,很正常。於是,就把他抱回了被窩。第二天一早,我問他,昨天晚上你去廚房做什麼?他說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只記得自已好像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他夢到自已被關在一個小黑屋子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如果我猜得沒錯,桌仔是被鬼上身了,他自已的靈魂當然被束縛住了,我探尋道:“桌仔醒來後精神是不是特別萎靡?”
“是的,你可真神了!”
“那你們怎麼不早點來找我?”
趙樹有些不好意思:“孩子媽當時就說,會不會是中邪了,我說我是無神論者,不信這一套。然後此事就耽擱了一天。沒想到昨天晚上又發生了怪事。”
“什麼怪事?”我好奇道。
“因為孩子他.媽不放心,所以她不敢睡著,一直在觀察孩子的動靜,果然,大概晚上十一點,孩子又爬起來了。”
我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問:“這次跟上次有無不同?”
趙樹的語氣變得有些急促:“孩子跟上次一樣,先去灶臺摸香,可經過前晚之後,孩子媽把香全部扔水裡了。桌仔摸了一會兒,就來到了客房。客房空著,堆了一些雜物,只見桌仔對著其中的一面牆壁,嘴裡說著含含糊糊的話。桌仔他.媽躡手躡腳跟過去聽,沒想到聽到了非常驚悚的話!”
“什麼話?”
“桌仔說——爸爸媽媽,我給你們磕頭了!”
我大驚失色。
從趙樹這段話裡,我得到了兩個資訊。一、髒東西有兩個,一男一女。二,髒東西想要帶走桌仔。
我問他:“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傳來嗚嗚的哭聲,是桌仔的媽媽張媛在哭。趙樹是個男人,還算鎮定:“孩子昏迷了,但是還有氣,我們在別的村聽說了您的大名,請您出手相救。”
我問清楚地址,帶上傢伙就打了輛車。下車時,司機問我要了四百塊車費,把我給心疼的。
我總是幹些賠本的買賣,定金都沒收到,就將老本貼出去了。
一想到桌仔還是個孩子,卻要遭受這些,我就不假思索地來了。
一腳高一腳低地來到趙樹的家,我腿都酸了。我開門見山地問:“孩子在哪?”
趙樹將我領到孩子面前,孩子小小的,臉蛋煞白,悄無聲息地躺在床上,除了呼吸什麼都沒有。我沒來由地一陣心疼。
我看了一下,孩子的魂魄還在,只是受了損,所以一時半會不能醒來。
我又去看了客房的那面牆。進去的時候,趙樹驚訝地叫了起來:“小仙,這牆上?”
我狐疑地看著他:“牆上怎麼了?”